“亚父何事?羽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项羽看范增如此郑重其事,随即也认真起来。
“我近ri听市井传言,”范增用他老迈的声调说道:“说沛县刘邦于沛县城下一战,突然唤出三只凤凰来惊走秦将蒙静的六万大军。你这几ri都在沛县,告诉亚父,此事可当真?”
“亚父也知道了?”项羽还以为范增这么焦急是有什么军机大事,听见只是这么个事情,当即轻松道:“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世间竟然如此神奇之事。”回忆起当时梦星驾驭着凤凰车的英姿,项羽虎目之中透出一抹向往之sè,沉吟道:“确实是惊心动魄,慑人心魂。”只可惜当时梦星穿得一身男士的臃肿铠甲,掩盖了她美轮美奂的娇躯;头也束了起来,一点都没有那次月下见她的美感。如果当时梦星身上是一身霓裳羽衣,又飞散一头紫红sè的长,那项羽只会用八个字来形容她——“风华绝代,仪态万千”。
正当项羽沉浸在美好想象中的时候,范增却是浑身上下都瑟瑟抖起来。他用颤微微的声音自言自语道:“难道……难道真是天命所归?”自顾自呢喃完了之后,又满眼激动地看向项羽:“羽儿,你听亚父一言!”
“亚父何事?只管吩咐便是!”对于范增,项羽还是十分尊重。
范增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项梁,说道:“你们项家若想取得天下,必须先杀一人。”
“杀谁?”项羽问道。
“刘邦。”范增沉声道。
“杀刘邦?!”项羽一愣。
“若不除此人,他ri必为你项家心腹大患。”范增措辞激烈道。
“刘邦也是一义军领,何以会成为我项家大患?”这回说话的是项梁。
“刘邦出身微寒,起义不过月余。”范增向项梁拱手道,“却已经聚众两万,可见此人志向不小,能力非凡。如今,十余万人亲眼目睹他驾驭三凤,皆言他是天命所归的天下新主。不过二三ri,他的名声已经从沛县传到了会稽。老夫断言,十余ri内,沛县刘邦必定名满天下,名头甚至会盖过你们项氏叔侄。届时,追随之人肯定络绎不绝,这不是心腹大患是什么?故此,一定要趁他羽翼未丰,及早图之……”
“不行!”不等范增把话说完,项羽就拍案而起。如今的他对梦星也算得上是痴心一片,当然不会容忍有人伤害她。但是,出于对梦星的承诺,项羽又不可能把梦星的xing别告诉别人,自然也不可能向范增和项梁表述自己的真实想法。于是,他这样说道:“我项羽自斩殷通起义以来,东征西讨,杀人无数。但从来只杀敌人,不杀朋友!想我此番率军驰援沛县,那秦将蒙静勇武绝伦,合我与刘邦还有手下一干大将十人之力,竟也战她不倒。若非刘邦放出三凤,吓退蒙静,项羽恐已经身异处了。要我杀刘邦——如此恩将仇报,项羽恕难从命!亚父以后休要再提此事!”说完,项羽拂袖而去。
“咳咳咳咳……”而范增被项羽一阵呼喝,显然也气得不轻。
“范先生,”这时,项梁开口说话了,“我也觉得此事杀刘邦不妥。”
“为何?”范增不解。
“且不说依羽儿脾气——刘邦与他交情颇深,对他又有救命之恩,还点播他武艺,使他能得悟我项家无上刀法。要他此时杀掉刘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项梁分析道,“而且,如今世人皆知是刘邦以三凤吓退秦军,羽儿才得以保住xing命。此时杀了刘邦,世人皆云我项家忘恩负义——对我项家军声誉也是大大的不利。”
“呃……”范增自然清楚,在这乱世之中,有一个好名声争取老百姓支持是多么重要。也暗忖自己因为过于在意项羽而过于急躁,自乱阵脚,竟没有想到那一点上去。于是也点点头,对项梁说:“元帅言之有理,如此,便将此事缓缓,以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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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梦星这边。
沛县一战,她唤出三凤献身。如此一来,也不需要她再去刻意宣传什么,在官兵和百姓的口口相传之间,她便成了名符其实“天命所归的赤帝子”。不过三五ri,她便又聚集了万余人马,于此,沛县义军已超三万之众。
按照原来的计划,整顿兵马之后,梦星便遣樊哙佯攻商丘。又令迪卢木多和夏侯婴在半路截杀阜阳援军,兰斯洛特率jing锐小队扮作阜阳援军残部“狼狈”逃回阜阳。当晚,兰斯洛特于阜阳城内打开城门,梦星率大军攻入城中,一战而定。与此同时,樊哙也拿下了商丘。
如此,尹梦星十ri之内连下商丘、阜阳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梦星声名更盛,闻讯来投者也更多了。又过得十几ri,梦星手下已经聚众五万。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坏消息传到了梦星耳中——秦将章邯率军六十万,已于不久前击破了陈胜的张楚大军,陈胜吴广亦战死。
“秦三世那狗贼狡猾得紧,”曹参对众人分析道,“章邯那老狐狸击破陈王张楚大军之后,本yu将所有参加起义的将领腰斩车裂,坑杀所有士兵。然而,秦三世却飞马传旨章邯,要他只诛杀为的一干将领。说那些士兵不过是受人蛊惑,行差踏错,此次,只将他们黥面以示jing戒。若再犯,两罪并罚,再将他们抄家灭族。”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萧何听完后长叹道,“义军之所以作战英勇,就是因为一旦起义便再无后路,若不推翻暴秦,只有死路一条。秦三世这么做,无异于给了参加起义的士兵们一条后路,以后若是战事不利,他们便会生出投降之心,不肯死战。”
“而且,章邯破张楚之后,也有二三十万降兵。”接过萧何的话茬,曹参继续说道,“若将这些降兵编入秦军,又承诺以战功为之赎刑,秦朝便又添了二三十万虎狼之师。”
“他们原来就有七八十万人,现在又添二三十万,岂不是有百万雄师?”一旁夏侯婴惊愕道。
“以子婴的远见、胸襟、胆略和气魄,他做得出来。”梦星总结了一句,又将目光投向萧何和曹参。“还有什么坏消息?一次都说了!”
萧何与曹参对视了一眼,以萧何为对梦星说道:“启禀沛公,秦三世子婴令章邯和蒙静,各率大军四十万,分兵两路,剿灭各处义军。章邯那老狐狸用兵狡诈,蒙静又勇武绝伦,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与之接触的义军皆一击即溃。”
“如今,多方义军都已经被他们剿灭吞并。”接着萧何的话,曹参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众人说道:“再过不久,他们便都会到我们阜阳。而且,章邯蒙静于阜阳城下合兵一处,我们就不得不面临八十万大军压城。”
“八十万?!”在座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嘿!怕什么?”可是,樊哙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三姐有火凤,到时候一把火烧他个jing光!”
“……”众人闻言,尽皆哑口。唯有萧、曹二人连连摇头。
“哎——”梦星叹了口气,柔声对樊哙说道:“樊哙啊!那涅槃之火虽然焚天焚地,威力无比,但也只能做威慑、恐吓之用,决不能真让人烈焰加身。”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世纪末的现代人,梦星十分清楚到底该怎么运用自己手上的这件大规模杀伤xing武器。想当初,美国人不过在广岛扔了颗原子弹,才炸死二十几万人,就把核武器的名声全给搞臭了。到后来,核武器更是成了霸权主义和帝国主义欺凌弱小的代名词。如果这回让梦星一下子烧掉人家八十万人,那天下人会怎么看梦星?
“樊哙啊!”这时,萧何也过来替梦星跟樊哙解释道,“如今天下人皆知沛公有三凤,更知道每一只凤凰都抵得过雄师百万。可以说,在外人眼里,如今沛公的形势比任何人都强。如果沛公一开战就以凤凰烈焰将敌军烧个jing光,那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沛公?他们只会觉得沛公依仗天威神力欺凌凡人,残暴弑杀,将人命视作草芥。如此一来,在天下百姓心目中,沛公就算得了天命也只是第二个暴君秦始皇。如此,大业终将难成。”
“那……我们只有五万多人。”萧何的话樊哙还是听进去了,但他也由此提出了众人必须要面对的问题,“难道我们就以卵击石,硬着头皮去对付章邯跟蒙静的八十万大军?”
这问题也让梦星有些犯难,她盯着地图,纤指划过章邯和吕玲绮的进兵路线。沉吟道:“不仅仅是我们,章邯和蒙静这进兵路上的义军都会被他们一个一个吃掉。最后,他们会在我们阜阳城下合兵……”
“上次在沛县,蒙静摄于三凤齐鸣之威,不得已率军退走。”一旁的兰斯洛特也跟着分析道,“这次她与章邯在阜阳合兵,应当是想合八十万大军之力,报当ri一箭之仇。”
“而且,她更明白沛公仁厚,不忍多杀生灵,如此断不会轻易唤出三凤退敌。”硬汉也跟着说道。在他看来,梦星和柴天以及吕玲绮的争斗,应当是为了凤凰队队长位置的竞争,他没有必要搀和。而且,出于同队情谊,他更不会跟柴天和吕玲绮兵戎相见,这也是当初沛县城下一战,他没有出手的原因。但是,清楚华夏历史的他也十分明白,秦朝灭亡是历史的必然,现在他又处在灭秦的阵营里,只要不是直接去面对柴天和吕玲绮,他还是会为灭秦出一份力的。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迪卢木多xing格刚毅,一见众人都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立即拍案而起道。
“坐以待毙?”梦星星眸一闪,“对,没有人会坐以待毙。我们不会,其他诸侯义军更不会。如今章邯、蒙静兵锋所向,无有能与之抗衡者。纵使子婴不杀那些追随起义的军士,可那些诸侯和义军领依旧逃不过被腰斩车裂的命运。他们为求自保,一定会不择手段。”
“可是,那些义军多的也不过两三万人,少的只有几千人。”曹参出言道,“章邯、蒙静任一人都有四十万大军,那些义军再是拼死抵抗,也只能灰飞烟灭。”
“呵呵,”梦星微微一笑,说:“自陈王大泽乡起义以来,各处义军皆是各自为战。所以才会被秦军一口一口吃掉……”
梦星话音刚落,萧何眼睛就一亮,他迅速在地图上标注了好几处地方,对众人说道:“从这儿……到这儿,如今中原烽烟遍地,各处义军加起来足有三五十处。正如曹书佐所说,这些义军分散开来,多的不过两三万,少的只有几千人。可是,要是把他们聚集起来……”
听着萧何的分析,曹参也觉得茅塞顿开,接口道:“那至少也得有四五十万人!”
“正所谓‘合则强分则弱’,”最后,梦星总结道,“诸侯们为了自保,一定会抱成一团,彼此结盟。”说到这里,梦星一指地图上某处,“这里,会稽。如今,各方起义诸侯之中,以会稽项家兵力最强——有十五万人,可以du li对抗秦军。诸侯们一定都会去投靠项家军。”
“那我们……”最不喜欢动脑子的樊哙不解道。
“我们也去会稽。”这次说话的是硬汉。读过这段历史的他很清楚,历史的刘邦在这个时候是投靠了项梁的。而且,作为嗅觉灵敏的犬科动物,硬汉也闻到了梦星此时想要顺着历史的走向,更加强势华丽地登场的味道。于是,他说:“我们有五万人,项家军有十五万人,加起来就二十万,再加上天下诸侯合兵一处,至少也有四五十万人。到时候,我们就是六十万到七十万的大军,足以和章邯、蒙静的八十万大军硬碰硬。”
“没错,”梦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就是这样——天下诸侯,会盟于会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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