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有伍长向刘邦提出质疑了:“刘亭长,我们此行可是去咸阳?”
“哦?”刘邦微微一笑,“你为何如此问?”
“大家伙儿跟您从沛县出来都好几天了,”伍长答道,“我以前也曾去过咸阳几次,可照您这路线……”
“我们不去咸阳——”不等伍长说完,刘邦便沉声道。
“啊?——”不仅是那伍长大惊,与刘邦一起的三百多徭役尽皆哗然。
当即便又有人站出来说:“根据秦律,延误交付徭役的时间便要杀头。如果公然不服徭役,那岂不是要灭族?!!!”
如此一说,三百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叽叽喳喳讨论开来,甚至有人想到自己被杀头灭族的情景,已经嚎啕大哭了出来。
“大家安静!!!——”刘邦一声娇吒,顿时镇住了场面,她随便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站在上面俯视众人,朝大伙儿一拱手,高声道:“诸位兄弟,可信得过我刘邦?!——”
“当然信得过啦!”人群里立刻响起了好几个这样的声音。
还是那伍长抹了把涕泪站出来说道:“半年多前,要不是刘亭长以重金为我们赎身,我们这儿有一半多人早就被抓去骊山了!刘亭长说的话,我们当然相信了!”
那伍长此言一出,人群里应和之声一片。不消片刻,三百多人都此起彼伏地喊道:“相信刘亭长!”、“我们相信刘亭长!”……
刘邦见状也甚是感动,对众人一拱手继续说道:“承蒙诸位错爱!既然大家信得过刘邦,那么诸位就该相信,我刘邦绝不会带诸位去送死!”
“……”人群沉寂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唯唯诺诺道:“可要是不去咸阳,不仅我们大家要死,我们的家人也要被牵连啊!——”此话一出,人群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点头称是者比比皆是。
“大伙儿可知,这次各位若去咸阳,将会去做什么?”刘邦站在大石头上,朝众人高声喊道。
“我听说……好像是去往去修长城……”人群里有一个声音应答。
“啊?长城?……”、“什么?长城?……”、“长城?那不是去送死?……”听那人这么一说,所有人大惊失sè。
刘邦站在石头上,继续对下面的人说道:“自古以来,前往修筑长城的,有哪一个能够活着回乡?刘邦若将大家送去咸阳,岂不是直接送大家去投胎?”
听了刘邦这话,人群安静了下来。刘邦在沛县虽然有贪财好sè、贪杯好赌的劣行。但是,她更有伏虎斩蛟,屡败黥面贼,保得一方平安的功绩。再加上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她半年多前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因此,多数人心里对她都十分佩服且感激。所以,她的话大多数人还是听得进的。
不过,大伙儿虽然信任刘邦,但还没有到盲从刘邦的地步。看刘邦今天这阵势,似乎是要带着所有人逃亡了。但是,往哪里逃?怎么逃?会不会被抓到?会不会牵连亲人?这些都是问题。
于是,有人问了:“刘亭长,我们不去咸阳,我们又去哪儿?”
“芒砀山。”刘邦回答道。
“芒砀山?……”、“芒砀山?去那儿做什么啊?……”……
“我们若都不去咸阳,朝廷丢了这么多徭役,必定派兵追捕。”刘邦站在石头上,对众人说道,“而芒砀山地广人稀,我们躲在那儿,数月之内,那些秦兵必然找不到我们。”
“可是,那也只能躲几个月啊?”
“几个月足够了。”刘邦镇定道,“数月之后,我保证大家都能重回沛县,与父母妻儿团聚。”
“真的?……”、“真的?……”、“真的?……”……
不容置疑,即使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刘邦给众人的这个承诺也是诱人无比的。也正是有了这张空头支票,这些徭役们才会义无反顾地跟刘邦上芒砀山。而刘邦则必须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将这三百乌合之众变成自己jing锐的嫡系亲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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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ri之后,刘邦便带着这三百多人进了芒砀山地界。她安排他们在山上修建房舍,开垦农田,上山采野果、挖野菜、打猎……不过一二ri功夫,一座小型的山寨已经在已经在芒砀山上拔地而起。
到了第三天,刘邦手下一个叫范根的小兵突然背了一个昏迷不醒的陌生人回来。看那人的装束,应该是这附近的樵夫。
“范根,这是怎么回事?这人从哪里来的?”刘邦问道。
“我和兄弟们上山打猎。看他不省人事地挂在山崖的树枝上,就想办法把他弄了回来。刘三哥,您救救他!”范根解释道。
刘邦也不疑有他,当即便对这人施诊用药。范根家里本来就是猎户出身,打小便与刘邦认识。他为人虽然有些木讷,但贵在待人坦诚又朴实勤劳,刘邦十分喜欢他。上了芒砀山后,刘邦便让他当了狩猎小组的组长。
给那人诊过脉,刘邦断定他是受惊过度又不慎撞伤头才导致昏迷不醒的。叫范根采了些草药来煎了,给那人喂下。
不过,由于那人昏迷不醒的缘故,给他喂药十分困难。刘邦又不可能像上次给吕雉喂药那般用嘴喂给他喝——毕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vip待遇的。于是,刘邦想了给牛马牲口喂药的办法。让范根找了根管子,然后撬开那人的嘴,把管子塞进去,再沿着管子,一点一点把药汤灌进那人嘴里。
这一忙活下来,到那人清醒时已经是ri落西山了。
“狼!……狼呀!……”那人刚刚睁眼,便惊魂稳定,鬼哭狼嚎道。
“这位兄弟,你冷静冷静……”刘邦将他按回到卧榻上,又抹了抹他的胸口为他顺了顺气,待他定下了神来,才问他:“你刚才一直叫‘狼’、‘狼’的,你在山上遇到狼了吗?”
这时,在刘邦身边伺候的范根也插口道:“你是被狼追到山崖底下去的吗?是我和兄弟们看你被挂在山崖的树枝上救你回来的。”
“谢谢,谢谢……”那人知道了范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战战兢兢地对他说了两句谢谢。
不过,刘邦却从那人的神态里看出了别样的东西——照理说,这人既然是时常出入山林的樵夫,那么在山里遇上些野兽就该是家常便饭。通常,做樵夫的孔武有力,手上又有柴刀利斧,寻常豺狼都不敢随便靠近他们。以此度之,樵夫是断然不会被一两只野狼就吓得魂不附体的——莫不是遇到了狼群?
而旁边的范根见这人被救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当下也安慰道:“这位兄弟,你来了我们这儿就不要害怕了。几只狼而已,我三哥厉害得很,连老虎都被他打死过。”
“不是几只狼!……不是几只狼!……”那人听了范根的话,语无伦次地摆手道。
“不是几只狼?那还有几十只狼吗?”范根惊讶道。
“不是几只狼!……也不是几十只狼!……是……是……”那人依旧语无伦次。
“难道还能有几百只狼呀?”范根调笑道。
“是……是……是天狼啊!!!——”那人惊呼道。
“天狼?”对此,就连刘邦也皱了眉头。
“那天狼……”那人继续道,“像人一样,只用两只后脚走路……有三个人那么高……它一爪子,就能抓碎岩石……每到月圆的时候,它就跑出来……”
“哇!!!——”、“救命啊!!!——”正当屋子里面的这个樵夫说得起劲,屋子外面却传来连声惨叫。
刘邦协同范根连忙跑出门,只见全寨子三百多人都端着手里的木制长矛,战战兢兢地往后退却……
一轮皓月之下,一只浑身兽毛,人身狼头,尖牙利爪的巨型怪物正对着这满寨人龇牙垂涎。
“吼!!!——”紧接着,那怪物一声长啸。明明是一颗狼头,出的声音却不似狼嚎,倒如同狮子怒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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