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炼狱之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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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兰斯洛特拖着沉甸甸的身躯回到梦星的战车上。

    “驾!!!——”车头的梦星猛地一甩缰绳,战车又飞了起来。

    “唧唧——”为首的火凤凰又一口涅槃之火喷到了市民会展中心主建筑的天台上——“轰隆——”一声,烧穿了建筑穹顶。

    依照哥德尔说法,想要破坏大圣杯,需要战车的力量。如今的梦星还不敢这么贸贸然地就将战车收起来。可无奈战车和三只火凤凰的体积都实在太大,梦星根本就不可能驾着它们从主通道进去,因此,她只能破坏主建筑的穹顶,使她能够驾车从天而降。

    圣杯的气息如同灯塔一般指引着英灵前去,只要有兰斯洛特在,梦星不愁找不到圣杯的位置。然而,当她驾车降临在圣杯出现的那个剧场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saber泛着泪花举起手里的圣剑。

    以及一个男人冷漠的声音:“以第三道令咒命令之,saber,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不……不行……不要……”saber眼中的泪水已经飞溅了出来,可是,她的身体却不用自主地向剧场舞台上那尊由爱丽斯菲尔化身的圣杯挥出了圣剑——这就是令咒,魔术师对英灵的绝对命令权——哪怕违背本身的意志,也必须执行的绝对的命令。

    “saber!!!——”

    “亚瑟王!!!——”

    黄金战车上传来两声惊呼,兰斯洛特更是纵身一跳,仿佛他那沉重的身躯在顷刻之间变得轻盈了一般。他向圣杯的方向飞奔了过去,他的心里很清楚,saber并不想毁掉圣杯,而是那个男人践踏了saber的荣耀和尊严,逼迫她不得不这么做的。而身为王的骑士,兰斯洛特有义务守护王的尊严。

    ………………

    两眼已经模糊的saber无可奈何地盯着圣杯被圣剑的光芒所吞没,这时,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是兰斯洛特——一道银光一闪,无毁之湖光的剑锋架住了誓约胜利之剑的光芒。

    无毁之湖光与誓约胜利之剑是同出于湖之精灵之手的姊妹剑,它是号称永远不会损坏,最坚不可摧的武器。不出意外的话,它必定能够挡住誓约胜利之剑的解放的。

    但是,在先前的战斗中,为了挡住英雄王的乖离剑,无毁之湖光的剑锋已然崩缺;后来又与迪卢木多恶战一场,无毁之湖光的剑身也已经破裂。如此,面对真名解放的誓约胜利之剑,破损的无毁之湖光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呢?

    “咔嚓……咔嚓……”听着手里的武器传来一阵阵轻微的爆鸣声,兰斯洛特依旧岿然不动。终于,“啪——”的一声,在誓约胜利之剑的巨大压力下,无毁之湖光终于完全破碎。

    “兰斯!!!——”战车上的梦星大喊着,她似乎是想提醒兰斯洛特赶快躲闪——应该还来得及的吧?以兰斯洛特的身手,在无毁之湖光消耗掉誓约胜利之剑大部分威力的情况下,他想在这种形势下生还,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吧?

    然而,兰斯洛特却没有如同梦星所希望的那般闪避开。

    在那如同正午的的阳光般耀眼的圣光中,梦星似乎看到了兰斯洛特的嘴角勾起一抹解脱似的微笑,而后他如同迎接情人的拥抱一般张开了双臂。

    “轰——”的一声,兰斯洛特用他的身躯承受了后来圣剑全部的光芒,他那身昭示着他的勇武的黑色铠甲在这光芒里焚烧殆尽。在如同台风般暴烈的光流中,兰斯洛特的身体被带了起来,然后狠狠地飞了出去——“嘭”的一声,落在圣杯的旁边,幸而圣杯还未毁坏,这样,就算是守住了王的荣耀了吧?

    兰斯洛特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他并没有流血,因为servant只有在还拥有生命的时候才会受伤,伤口里会流出血液;一旦他们的生命被剥夺,那么他的躯体里就再也涌现不出那象征着鲜活生命的血液了。

    “兰斯!——”梦星跳下战车,跑到兰斯洛特身边,轻轻托起他的头,让他可以躺得舒服些,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准备割破自己的手腕。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自己鲜血拥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因此想用这种方式留住兰斯洛特。

    可是,兰斯洛特却阻止了她,他颤巍巍抬起手,用低沉的声音喊道:“王……亚瑟王……”

    saber步履蹒跚地走到兰斯洛特身边,已经泣不成声跪在兰斯洛特的跟前,握着骑士的右手,又从梦星的手里把兰斯洛特接过来,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多开呢?你可以的……”saber哽咽道。

    “或许,我只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的思念、悔恨还有救赎吧?”兰斯洛特坦然道,“因为我始终斩不断对格尼薇儿的情思,所以一直无法原谅自己。但是亚瑟王,您却并没有向我问罪,也没要求我赎罪。只是在我们身前,不断地昭示着‘正道’。可是,我却希望能够被您亲手制裁——若能够被您发自内心的怒火所制裁的话,我相信,之后我一定能够去寻找救赎的道路。格尼薇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是,因为您的宽容,因为我和格尼薇儿的软弱,我们一生都在内疚与自责里沉沦。”

    “……”

    “也因此,我才会在这场战争之初,堕入狂乱之座。我是真的希望能被您制裁,能对您有所补偿啊!……即使后来有人将我从疯狂的深渊里拉了出来,我内心里的希望也始终不变。”说到此,兰斯洛特看了梦星一眼,“但有一点,请您不要怀疑——亚瑟王,您就是最伟大的君王——我、格尼薇儿、高文、兰马洛克……每一个曾在您麾下的人,都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这一点……”最后,兰斯洛特将目光投向了梦星,“谢谢你,我的主人,感谢你完成我的心愿。只可惜我不能再实现你的愿望了,如果还能再见,兰斯洛特再为你尽忠吧!”

    说完最后的陈词,兰斯洛特的身躯化作星光消逝。

    而saber,她的身影也逐渐模糊——用完了三个令咒,她和master的契约也废弃了。脸上泪痕尚未干涸的她看了看舞台之外满脸默然的卫宫切嗣,又看了看尽在在眼前的梦星。

    眼神中透出某种不甘和无奈,又似乎在向梦星寻求什么答案。片刻后,她弱弱地说:“真是嫉妒你呢!为什么梦星你这么懂人心呢?为什么你总能够修补他人受创的心灵呢?那个男人——那个名义上是我的伙伴,可实际上只跟我拥有三次令咒关系的男人,从头到尾,我都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爱丽斯菲尔的丈夫?溺爱女儿的父亲?心怀正义理想的战士?——什么都不懂。他为什么要如此践踏我的理想呢?不过算了,我是连身边的人的心思都无法了解的失格的王者,又怎么去理解其他人的想法呢?梦星,如果还能见面,你能教我如何去读懂他人的心思吗?……”

    陈词之后,saber也踏上了她英灵王座的归途。送别两位骑士,梦星最终将目光投到了卫宫切嗣的身上,如果说saber跟他还有三次令咒的联系,那梦星跟他就完完全全地没有任何交集,这两人甚至连真真正正地见一次面都没有过。如果硬要说他们有什么联系,那么卫宫切嗣对于梦星而言,就只是“好友的丈夫”而已。

    此时,梦星第一次面对面审视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切嗣身上,透露出一股不符合他年龄的沧桑和沉重。他似乎主动将某些他不该背负也背负不了的东西背在了身上。

    透过这个男人浑浊沉重得不像话的双眼,梦星似乎感到了一种自闭、自卑到扭曲的悲凉。但在这悲凉的背后,似乎又燃烧着某种渴望和信仰。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梦星头一次感觉到她了看不透一个人——“你……”梦星想跟卫宫切嗣稍稍谈上一谈。可突然,一股几乎要穿透骨头的冰凉遍袭了梦星全身——“怎么回事?!……”梦星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这倒不是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了,相反,自从那股冰凉袭来时,梦星还隐约感到了一种燥热的感觉。这所谓的“冰凉”更像是某种让梦星厌恶到惧怕的东西,让她全身毛孔收缩、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站在梦星十几米开外的切嗣猛发出一声惊呼,瞪着一双惊愕的眼珠子朝早已破碎的穹顶望去。

    顺着切嗣的视线,梦星抬起头,却见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色的“太阳”——不对,那可不是什么“太阳”,那是天空不知被什么给洞穿了一个空洞。黑色的不知名的泥状物体从空洞里倾斜出来,那黑泥看上去如同下水道里的烂泥一般恶心,可它散发出的浓重腥臭味更像是腐烂在地狱的血池中的尸骨一般……

    那空洞为大地送来了“黑泥”,它自然也要索取一些东西进去——首当其冲的便是置身在梦星的身边,爱丽斯菲尔化身而成成金色的小圣杯。

    那空洞似乎有什么对小圣杯独特的吸引力一般——空洞中黑泥还未落到地上,小圣杯就被吸了过去。

    “爱丽!!!——”怎么能让小圣杯被吸进那种东西里面,那可是爱丽斯菲尔的身体变成的。梦星还记得哥德尔告诉过她——他已经用他的鲜血将爱丽斯菲尔的灵魂固定在了她的**里面,也就是说,爱丽丝菲尔的灵魂就在小圣杯里面,怎么能让她被吸到那个空洞里去呢?只要再加上梦星的鲜血,爱丽斯菲尔就能够回到这个世界上来,上上久久地活下去。

    “唧唧——”梦星跳上凤凰战车,立即朝被吸进空洞的小圣杯追了过去——中途遇上黑泥阻挠,她就用小股的涅槃之火将黑泥破开……

    “那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切嗣看着梦星驾着凤凰车一直追到空洞的里面,心头脸上都大惑不解。

    但是,现在可不是容得他发呆思考的时候——只见黑泥落到地上,就如同浓稠的血水一般四散飞溅,片刻后,血水如同滚油一般燃烧了起来——它如同岩浆一般以市民会展中心为圆心向四周蔓延——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方圆几公里都沦为焦土。

    ………………

    切嗣凭借着高明的求生技巧和魔术技能逃到了安全地带,回头再看他刚刚战斗的地方——他只看到脚下的土地在燃烧。

    市民会展中心正好临近居民区,在这突发的大火里,无数呼救声和叫喊声钻入了切嗣的耳朵里,抨击着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灵魂。

    “这是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我原以为我能拯救这个世界,我才参加这场圣杯战争。当我得知圣杯会歪曲愿望,给世界带来灾难时,我义无反顾地毁掉了它。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我做错了吗?我来参加圣杯战争就是个错误吗?为此,我还赔上了我的妻子、孩子……不要!我不要这样!!!……”

    切嗣义无反顾地冲向火场,他手刨肩扛——搬起一块块建筑物被火烧得坍塌时落下的砖块……可他从一座座废墟里挖出来的除了尸体,还是尸体。看着这一具具焦尸,切嗣的灵魂崩溃了。

    那些被烧死的人们或空洞,或惊恐,或控诉的眼神,似乎是在他这个带来圣杯战争,带来这场灾难的魔术师控诉。

    “求你了……不要只让我目睹绝望和死亡!……一个也好,哪怕只有一个也好!……不要再让我只看到逝去的生命了!!!……”

    ………………

    在大火过后的废墟里,切嗣无力地向前走着。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对了,那不是已经死在他手里的言峰绮礼和他的servant吗?不过,是他们又怎么样呢?——魔术师的战争?切嗣已经不再关心了。

    无视言峰绮礼对自己架起拳头,切嗣只是不管不顾地在一条条残垣断壁下搜寻着生命的踪迹……

    他不吃喝也不休息,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因此在崩溃了灵魂之后连仅剩的**也崩溃掉。

    直到他在一堆碎石下挖出了一个尚存一息的红发少年——“太好了!!!还有一个活着的……谢谢!谢谢你还活着……”

    切嗣的泪水打湿了少年的脸颊,他那发自内心,欣喜若狂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少年的脑海里。多年以后少年回忆起来,他说:“在那一刻,似乎被救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男人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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