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仙露入口甘苦,但过一会有一股清冽沁香从喉咙口涌出。()
“这酒……”
紫薇的神色有欢喜之颜:“这就是赛仙露的妙处。过会儿还有更妙的。”话音刚落,蔓清的五脏六腑像焚烧一般滚热起来,口舌干燥得几近破裂。懒
“这是毒酒?!”
屏风内一阵疯癫失常的狂笑,仿佛是积聚许久的怨气一触即发。
蔓清忽觉不妙,速击一掌小翠,跃至屏风后。方才还镇定自若的紫薇姑娘突然惊惶万分,本能地转身遮脸,但慢了一步。
“是你!”登时,蔓清大震:“原来京城里赫赫有名的紫薇姑娘就是你慕容蝶。”
慕容蝶横一横目,推开蔓清道:“不错!是我慕容蝶!算你命好,还能死得瞑目。”
“你下了毒?你为什么……为什么……”体内经脉肆意地膨胀,仿佛要爆炸一般,“你……你……”走两步,左脚一软,倾倒在地,“我到底……”
慕容蝶面色一凛:“我恨你,恨不你早点死!”
“我……”
“是你毁了我。所以我也要毁了你。”慕容蝶肆意的狂笑,笑声伴随着蔓清内心无法言说的恐怖迅速弥漫在整个房间。
她恨我?她要杀我?蔓清一遍一遍地在心中询问。那壶酒她也喝了,为什么她没事,而我却中了毒?她怎么知道今日我必到盘丝小筑?难道一切有备?心、肺、胫骨痛得几乎忍无可忍。(请记住)虫
“是……是……谁……”
“去死!去死!”慕容蝶见蔓清还要说话,又重重朝她胸口踹了两脚。
“你……你别……踢……”蔓清口吐一滩鲜血,炯炯地视她。
慕容蝶一悚,后退两步:“你要干什么?”
“慕……慕”蔓清捂着胸口,竭尽全力地道:“慕、慕容姑娘,蔓、蔓清、清之死事小,宋国存亡事大。你有办法接触大官。务必让皇上知道金、金国……”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国……国……”
慕容蝶愣了一愣,骇人的光芒像熄灭的烛火,渐渐黯淡下去。她静静站在一边看着蔓清喘不过最后一口气。
明灿灿的日光透过香妃竹帘斜斜照射在蔓清恐慌失措的脸面上。乍一眼是无以言辞的苦闷。
“姑娘!”小翠见慕容蝶望着蔓清的尸体发呆,随意拍了拍慕容蝶的肩膀。慕容蝶缓过心神吩咐道:“小翠,好好安葬她。再让小红通告郓王妃,就说柳姑娘已经身亡。”
小翠应了声“是”。随即,叫来另两个丫鬟把蔓清的尸体装入麻袋。待天黑下运送出京。
当晚,锦瑟得报事成,去了盘丝小筑。
莹莹月光下,慕容蝶手拨古琴对月长叹。弹的是百年前红极一时的《愁思》。
落叶纷纷暮雨和,朱丝独抚自清歌。放情休恨无心友,养性空抛苦海波。
愁思愁思必是有愁眠方寻思。古有鱼玄机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而今她仿佛也在赴古人的前程。弹至一半,骤然停手。转头见锦瑟神情感伤地站在身后,幽冷道:“锦瑟妹妹,你来了。”
锦瑟在石凳上坐下,轻拨一丝琴弦道:“慕容姐姐,毒杀施悦纱是我的主意。你不必内疚。他日在地府判官面前,我一定揽下所有罪状。”
“锦瑟!”仿佛是内心隐秘的惊悚被锐利的细针挑破,慕容蝶的手指轻微一用力,一根琴弦赫然断裂。“你这样做值得?”
锦瑟幽叹一口气道:“我还有选择吗?郓王为了施悦纱搞得神魂颠倒、力不从心。若非我出主意让他争得皇位再起兵夺回施悦纱,他怎么可能振作。太子是嫡出,将来继承皇位顺应天理。”顿一顿“本来还有童贯、童璟从旁搞垮太子,但自从童氏被害后,童贯对郓王大不如前。这个时候,我不帮他,你让他怎么办?”
慕容蝶眉目不动,淡淡道:“你为他做这么多,可他只记得一个施悦纱。他日,若郓王真做了皇帝,得知施悦纱被你所杀,那你又该如何?到头来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音刚落,锦瑟微一肃然:“那些丫鬟都是我培养的亲信,她们不会出卖我们。”缓一缓语气:“其实施姑娘忧国爱民,对我也颇有关心。我并非狠心要杀她。”说到施悦纱,锦瑟的声音有一丝温润,眼角处不经意地隐有珠泪闪落,月光下清冷如同白霜。她抹一抹脸颊:“若是施悦纱见了王爷,说出我与完颜宗汉联手之事。小则我死,大则还牵连到郓王。现在皇上对郓王大不如前,如果关键时候出了差错便功亏于魁。”
慕容蝶一凛,抬手抚一抚锦瑟的臂膀,无助道:“想不到妹妹如此痴情?不过有情总比我这个无情人好。”边说,边翻开手掌看了一会。素白的手心在月下愈发的白皙,几瓣银白的蛛花花瓣飘落在掌心,如白雪一般黏在手间。忽的,不知怎么,慕容蝶紧紧抓住锦瑟,“是他们害了我,所以我才要杀她。我没有错,没有错。我的手是白色的,不是红色的。”
锦瑟冷静地安抚着慕容蝶的手,面无表情,道:“姐姐胡言了。说到血腥,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应该是我。”
“不是!”慕容蝶三百六十度一转,气势凌人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也没一个好东西。是她们先夺我的一切。”
锦瑟温文地拍拍慕容蝶的手心:“好了,好了。此事作罢,别想了。”
慕容蝶点点头,落目锦瑟:“郓王三妻四妾,你还受得住,真是有你?说起来,施悦纱gou引楚仲翰在先,嫁了金国王爷,还回来找郓王。这种人死有余辜。不过……”
锦瑟一愣:“不过什么?”
慕容蝶郑重其事地问:“你真相信那个汉王会帮郓王爷夺位?”
锦瑟自信道:“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我相信他不会言而无信。”
“是什么东西?”
锦瑟眼珠骨碌一转,目光古怪地盯着慕容蝶:“若你见了汉王,你也会信他。”
慕容蝶面色一变,淡漠地睨一眼缸中朗月:“男人还有信的?”
锦瑟一时哑然,说不上话。过片刻方道:“说了那么多,我把正事给忘了。”挥手叫来丫鬟,取过一个锦盒,“这是江南新进贡的玉罗春,我们一起尝尝。”
慕容蝶“嗯”了一声,吩咐丫鬟泡茶去了。
茶香浓郁,清洌沁香。古人云“茶可以清心也”,但世上最好的茶也不能清两人一点点的心。慕容蝶一杯一杯的喝,锦瑟慢慢的品味,没有只言片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