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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来到水晶天后，就见耶和华闭着眼睛，安静地站着。那长长的银蓝色的发垂到地上，他仅仅是站着，一言不发，也不说突然叫米凯尔过来的目的。
于是米凯尔也陪着他安静地站着。
良久后，耶和华才睁开了眼睛，说，“米凯尔，算了。”
米凯尔知道耶和华说的是什么。所以他垂下眼帘，淡淡地应了声‘是’。
耶和华很喜欢他最初创造出的炽天使，即便他定下了天国的法典，但是他尚有偏心。他是神，所以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给予特权。
米凯尔闪神地想，也难怪成型的法则便不再是‘法则’。自己这个有意识的总法则又算什么？
耶和华睁开眼睛，三位去追莉莉丝的天使们已经归来。
当时耶和华对他们说，“如果她愿意回来最好，否则，以后每天就会有她的100个子孙死掉。”言语间，竟是没有强迫他们真的将人带回天国的意思。
这不难理解，一般来说，这种方式离开的人，是没有资格再回来的。说是说让天使去追，可是就算莉莉丝想回来，耶和华大概也不愿意为她打开天国的门。
几位天使回来复命，告诉神，莉莉丝接受了每天死去100个子孙，也拒绝回到天国。
耶和华点点头，就让他们退下了。
“米凯尔，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吗。”耶和华知道对米凯尔来说，他的命令是绝对的，所以他也不指望米凯尔会问出疑惑，干脆自己开了口。
米凯尔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其一是我知道她也不想回来。干脆就随她去。也许之后她就会到地狱去找萨麦尔。另一方面，当初我造她的时候，留给了她很强的生育能力，她注定会成为夜之魔女，她与魔物的孩子将有能力离开地狱行走于大地。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米凯尔看了眼耶和华，显然对于莉莉丝爱上了萨麦尔也好，别西卜在中耍花样也好，这位神都一清二楚，只是不曾阻止，甚至是纵容。
神对天使的好，米凯尔比任何一位天使都看的清楚。所以即便是同僚，即便有千万年的交情，撇去他当初对神的誓言不说，他也不会对那些堕落后反而把矛头对准耶和华的天使们手软。
忘恩负义，唯有这几个字而已。
他们无法找到任何的借口。
“米凯尔，那么长久以来，你对于我的命令，总是忠诚地执行。即便审判的对象是天使，你也从来不曾为他们求情。”耶和华缓缓地开口，声音平稳，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
他停顿下来，米凯尔迎着他的目光，回答没有丝毫迟疑，“一群忘恩负义的天使而已，没有什么好求情的。”
就本质而言，米凯尔也不喜背叛者。
无论什么理由。
耶和华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就突兀地说，“退下吧。炽天使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米凯尔应了声，他觉得耶和华表现突兀的有点奇怪。
回到宫殿，米凯尔干脆了当的传达了神的意思——别西卜被饶恕了。
没有额外的重话以及处罚，就这么重拿轻放。别西卜的眸中闪过诺有所思的光芒。拉斐尔倒是觉得米凯尔变得有点心事重重。
事实也是如此。米凯尔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耶和华的动摇，无论是为什么，都不是一件好事。
耶和华是法则化身，之前就说过，法则如果想要违抗法则，和拿着刀抹自己脖子没什么两样。而现在的耶和华，似乎有些明显的，出现了开始破坏‘规则’的征兆。就算是他自己定下的，局限于天国的法典，却确实是一个不妙的征兆。
‘法伊，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米凯尔忽而开口问。
【是。】法伊干脆的回答。
‘能不能想起来？’
【不能。季沫啊，我说过，你会明白总法则背负的责任有多重，你会明白，你会为此付出什么。】法伊顿了顿，米凯尔难得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的那份记忆化为了这个世界的命运与未来。这是你的选择，你要做的工作。】
‘……我这么做的决定？’米凯尔的语调带了点不可思议。就算比较注重耶和华，但他并不是就愿意看到炽天使的堕落。照耶和华的语气，炽天使的堕落是必然。就算他再怎么对耶和华唯命是从，要说他就愿意提着剑砍掉和自己相处天天晃过的炽天使们，也不可能。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心智坚韧到足够客观的地步。亦通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并非下不了手。
如此而已。
【你并没有这个意识。】法伊古怪地说，【没有关系的，你会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也许不久后就……】
法伊闪烁不定的言辞，让米凯尔沉寂很久的心稍稍有些焦躁起来，并且绝非好的预感。
那之后，在亚当的哭诉下，神取了亚当一根肋骨，再一次创造了一个人类女性——夏娃。
与莉莉丝不一样，夏娃由于取自亚当身体的一部分，因而更显弱势，她的性子很是柔软，对亚当言听计从，从不反驳。亚当对于夏娃的性子很是满意，虽然对于莉莉丝依旧不忿，认为莉莉丝背叛了他，让他蒙了羞耻。
别西卜在那之后很是安分了一阵子。米凯尔也没特意重点关照他，因为他很清楚，按照别西卜的性子，大闹了一场后，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再玩一个游戏，耍一次手腕。除非他是真心活得不耐烦了。所以米凯尔只是关照天使们注意魔物和堕天使的动向。米凯尔怀疑萨麦尔是不会太平的。
炽天使本身不弱，再加上虽然因为堕落，耶和华将其禁名，可是他的力量还在。唯一不再存在的是神的恩赐。耶和华后命令米凯尔斩其六翼，但不可赶尽杀绝。
萨麦尔自然不是米凯尔的对手，好在即使剥夺了羽翼，神的六分之一的力量还在，萨麦尔很快就凭借着力量成为了地狱中撒旦级的魔王之一，正式宣布和神对立。
天国的炽天使们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得到汇报的时候，米凯尔直接将手中的羽毛笔一折为二。
那段时间耶和华一反常态，不再频频召唤米凯尔去水晶天。甚至最后到了避而不见的地步。这件事一度让天使们窃窃私语。
米凯尔不知道耶和华的想法，但是耶和华如此愈发注重人类却忽视天使的行为，只会将天使与其关系推向不利的侧面。米凯尔不明白耶和华为什么要这么做。
烦心的事情一大堆，本以为这一次在伊甸园的人类能够安分一阵，不想才不过300年，这两人却因为偷吃了伊甸园中被诅咒的果实而惹的神大发雷霆，被逐出天国前往地面。
但天国的气氛并没有因此好多少。因为神将这罪过怪到了米凯尔的头上，责令米凯尔没有好好管理伊甸园，让他去第五天的监狱反省。
神也没说要米凯尔待多久，可是这个命令却宛如往火里加了一桶油。九重天的天使们都大乱。
炽天使里，除了别西卜被米凯尔扔进去过不到一天，没有哪位炽天使会被责罚进这座监狱过。
这里一般都是给犯下大错重罪的天使。关禁闭都不会将天使们扔到这里去。
神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是厌弃了米凯尔？
梅塔特隆急疯了，就算米凯尔一声不吭就去监狱蹲着，但梅塔特隆却不能熟视无睹。他没日没夜的调查，总算抓住了点蛛丝马迹，发现亚当和夏娃之所以会偷食神当初在伊甸园种下的禁果，是被引诱了。可是他却不能推断出究竟是谁，只能查出似乎是某种地面上的生物，叫做蛇。当然，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蛇必定不是普通的，想必是某个恶魔的伪装。他将结果汇报给神，神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声知道，半口不提放米凯尔出来。梅塔特隆这个时候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了，打了个擦边球，让利维坦把这些资料给米凯尔看。
第五天的监狱中，利维坦看着蹲监狱还蹲的和跟自己的宫殿一样气势的米凯尔，暗自佩服米凯尔的定力，换作他碰上这种欲加之罪，早不干掀桌了。管你对象是谁，这简直是拿着人家的尊严往地上踩。而且还不止一次。偏生米凯尔就一点微词都没。一副神说什么就什么的样子。利维坦觉得他都看不下去。
米凯尔一张张翻看过梅塔特隆的调查资料，最后合上，对利维坦说，“你去告诉梅塔特隆，是萨麦尔做的。”
他并不惊讶地看到利维坦眼中的震惊，勾了勾嘴角，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想问我怎么知道吗？利维坦，不要和我玩。何况你远没有别西卜来的聪明。”
“什……什么意思……”利维坦略显底气不足。
“能够瞒过我对伊甸园的领域感知，进入伊甸园的方法，除了路西斐尔帮忙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打开当年我在伊甸园设下的空间坐标。那里连通伊甸园与地面。可是这是个只能由伊甸园内开启的坐标。利维坦，这一次的事情，别西卜不敢做；路西斐尔更不会帮堕天使来到天国做手脚——即使他讨厌人类。那么偶尔还会出入伊甸园的，只有你而已。可是你和其他堕天使们都没有交情，也只有萨麦尔能说动你帮忙，不是吗？”
利维坦说不出话来。他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有种幻觉——米凯尔会在下一秒亮出凯勒斯斩下他的脑袋。他认米凯尔为主已过了数不清的年月，和他一起征战的次数更是无法统计。他比谁都清楚米凯尔对于神的背叛者那毫不留情的冷酷。
可是米凯尔并没有。他现在有更担心的事情，没空处理，亦不想处理利维坦。
神既然是默认了这件事的发生，再看在利维坦随他南征北战了这么久，米凯尔也就干脆放手不管，进入冷眼旁观的模式。
“你走吧。”
“……啊？”利维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米凯尔闭上眼睛转过身，“离开天国。”
“……你赶我走？！”这下子利维坦听明白了。
“我不会裁决你，可也不会再留下你。”米凯尔清冷的声音很是清楚明白。“从你决定帮助堕天使的那一刻，天国就不会容你。”
米凯尔没有回头，可他知道，利维坦没有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寂。
终于，利维坦开口了，他血红的眼睛瞪着米凯尔的背影，语气决绝，“我不走！我是你的坐骑，你不能赶我走。”他的声音道最后变得断断续续，最终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甚至低姿态的哀求，“不要赶我走……米凯尔殿下。你说过我是你的宠物你的坐骑你的同伴，就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你就不要我了吗？”
“利维坦，你在天国待了这么久，应该很明白，你所谓的一件错事，足够被宣判死刑。”
“那就宣判好了。”利维坦梗着脖子，声音急促，“我的身份，也只有你能行刑吧？我不走，说什么也不走！”
米凯尔回过头，皱着眉头看着他，看着利维坦那有点凄惨的表情，语气不易察觉的一软。“别胡闹了。那么多年，怎么还像当年一样没长大似的。你应该明白，放你就这么离开天国，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利维坦抿起了嘴，定定看了米凯尔半晌，忽然说，“殿下，你有了解过我们龙这个种族吗？”
米凯尔怔了怔。没有说话。
“你没有。可是我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龙族的尊严是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骑乘在他们的背上的。一旦允许，就是同生共死的宣誓。我们龙族是最忠诚的种族，一旦承认了一个主人，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遵从主人的命令。成为最强大的刃与盾。殿下，我知道您对神的忠诚让您能够做到哪怕对方让你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我也一样！我只会死在您的手里，即使是死，也一定要在您的身边！”
米凯尔很想问如果这样，那么为什么还要帮助萨麦尔。他有点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似乎有他不知道的隐情。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乱成了一团麻线，让他不知该从何解起。
“……你如果能求得神的宽恕。”
“我会去的。”利维亚点点头。毫不迟疑地向上重天走去，临走的时候，他低声说，“死也好，活也好。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米凯尔动了动嘴唇，忽然间就有点难过起来。感受着有点陌生的，久违的情绪波动。他伸手按住了胸口。
【快了……】法伊的话语太低，低到了让米凯尔都错失。
时间快到了……
水晶天中，耶和华站在创世纪书前，露出了有点悲伤有点忧郁的神色。
“原谅我，米凯尔。”他伸出手，在快靠近创世之书的时候忽然停住，悬在那里。然后耶和华的神情慢慢变得坚毅起来。
“……我终究是不想遵从……”
当法则想要违抗法则的时候，就好像是违抗自己……那么法则本身，也不再有存在的必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禽兽花在跳舞，跳啊跳~XD
挤出了时间感谢疯狂小白兔长评那精彩的天使与骑士的对峙~
1、身体越来越差，工作越来越忙，现在抛弃身体在工作，这种情况下能日更已经不错了，请不要催更了，谢谢谅解。
2、想看NP、无CP、言情转的请点X，别留言放我看着蛋疼了~谢谢。
3、以上两种留言以后不再回复，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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