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抽簪知道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刚刚有些缓和的表情再次认真了起来,手中的震天鼓也握得更紧了。
原本所有人都在消化着这个惊喜,只是,没想到,情况竟然再次发生了变化。不过,这些人的脸上并没有悲伤的神情,甚至,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这些人的眼神里竟然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虽然那个申玉昆要莫抽簪留下,可是,哀骀它可是说过了的,要将自己这些人,全部放走!只要自己能够走掉,就算一个莫抽簪被留下来了,这又能算什么呢?更何况,虽然之前他们都为莫抽簪的那一段美丽飘逸的舞蹈所迷醉,但是,他们更为莫抽簪手中的那个震天鼓而感到无比的嫉妒。
人的心理一向如此,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巴不得他们全部毁灭,与其在别人的手上,还不如彻底消失!所以,对于莫抽簪被点名留了下来,他们打从心底,其实是非常开心的。
林若卿一听到这里就已经急了,立马就想要冲上去,不过,一个人却已经抢在她的前头走了过去。
“你叫申玉昆是么?”
在所有人的诧异目光中,原本应该被哀骀它一脚给震得受了重伤的冉岷,竟然一副没有任何事情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看到冉岷走过来的时候,哀骀它原本就已经眯得跟一条缝似的眼睛再次猛地一缩!之前这个人在站出来胡说八道的时候,哀骀它就已经给了他一个教训。并且,哀骀它有着一个习惯,那就是,对于自己决定要出手的人,就算不杀了他,至少也要让他在一段时间内,绝对惹不出半点麻烦来。
可是,此刻应该躺在地上行动困难的人,现在却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且看他的神色,哪里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申玉昆只是冷冷地看了冉岷一眼,如毛虫一般蠕动的鳞片动了动,随后开口道:“不错,我是申玉昆,庄周门下弟子申徒嘉的儿子,申玉昆!虽然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别有任何妄想,最好赶紧和这些人离开,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否则,一旦我改变了主意,你们这里,就一个人都走不了了!”
“啊!走!可以走了!”
人群中爆出了惊喜的喊声,随后就有好几个人拉着车夫摇晃着,兴奋道:“可以走了,他们让我们走了,赶紧走,我们赶紧走,不然他们可能会改变主意的,赶紧开车,赶紧开车!”
所有人都是无比的兴奋,这场噩梦,终于可以结束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冉岷愿不愿意上车他们不管,莫抽簪肯定是别想了,那个被画地为牢的家伙,恐怕也只能倒霉了,至于西门催逝,看他现在已经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修养了,瞧他那苍白的样子,恐怕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下子更遂了众人的心愿,他们早就巴不得离西门催逝远远的,越远越好,现在西门催逝受了如此重伤,肯定不会有人愿意去扶他的,那么,这个时候如果马车开走的话,那么他肯定是来不及上车的,到时候就可以把这些不安定的家伙全部甩开了!
一想到这里,这些催促着车夫的人手上摇晃的力量就更大了。车夫的眼神里有着深深地鄙夷,这样一群人,真的可以称之为修者,真的可以成为一个猎人么?
可是,毕竟他们都是止武车马行的客人,车夫并不想让他们太过难堪。可是,那个被困住的人,还有莫抽簪,他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就这么放弃他们?
车夫做不到!在止武车马行做了这么多年,止武车马行的一切规矩准则早就和他的生命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已经成为了他的信念,而丢下任何一个人,那就是抛弃自己的信念,这样的事情,车夫做不到!
可是,不趁现在走的话,或许等下他们真的改变了主意,这里将会连一个可以走脱的人都没有,那时候,自己就更难辞其咎了,所以,一时间他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在这种时候,车夫也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冉岷,看看这个刚才一直在犯傻的人,现在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冉岷并没有去理会自己的身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在听到申玉昆的警告之后,他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回答。他只是一直盯着申玉昆,盯着他那面目可憎的恶心脸庞,在不断打量着。
申玉昆一开始在见到冉岷如此打量自己,如此看自己脸上的鳞片之后,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不过,随后他又看到了冉岷的眼睛,冉岷的眼睛里面非常清澈,既没有如同其他人一般的厌恶憎恶,也没有莫抽簪的那一种怜悯,而是一种让你看不出丝毫情感,无比清澈纯洁的眼神。
最终,申玉昆的脸色还是缓了下来,对于冉岷这样的眼神,不知为何,他一下子感觉到了安心不少,虽然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看,可是,申玉昆却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
“你这小子!哼,太过古怪了,留你不得!”
哀骀它在见到冉岷正赤裸裸地盯着自己的侄儿的时候,神色就登时就变得非常的不悦,他非常害怕申玉昆再次陷入那种狂暴的状态,并且,冉岷之前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为什么,现在就跟一个没事的人一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哀骀它不准备再想,而是准备出手,让这个奇怪的家伙,赶紧消失!
“叔,没事,我很好,让他继续看,我倒是想知道,他究竟想搞出什么花样来!”
感受到自己叔叔哀骀它的异动,申玉昆竟然鬼神神差地伸手阻止。不过,他现在确实是对这个敢于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却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的人非常感兴趣,他相信冉岷是弄不出什么花样的,自己从小就受几位叔叔的教导,恐怕这里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他根本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看着冉岷那清澈的眼神,他的内心反而有着一种期待。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
冉岷在瞧了许久之后,终于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是觉得申玉昆的脸并不恶心,也不是他的口味太重,而是,从小积累的大夫经验使得他一碰到这种情况就会进入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对于再恶心的病情,只要他是自己的病人,冉岷就绝不会露出任何情绪波动出来,有的只是专注与认真。
是的,现在的这个申玉昆,就是他的病人。绝对没有任何人会从娘胎里面带出这种东西来,就算那个庄周所收的徒弟都是畸形的怪物,但是,这种东西是不一样的,这些明显是后天被加在身上的。
冉岷一开始以为这些类似鳞片的东西是某种疾病,但是,在瞧了半天之后,冉岷终于完全确定,这个,并不是病。或许没有病并不是一个糟糕的答案,可是对于冉岷来说,对于申玉昆来说,没有病,反而是更糟糕的一件事情,没有病,为何会有这样恶心的东西呢?
“可不可以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想看看你的身体。”在脸上已经瞧不出任何动静之后,冉岷忽然开口了。
听了冉岷的话申玉昆也是一怔,这个家伙要自己看自己的身体做什么?不过,在看到冉岷的眼神之后,他忽然选择了信任。
除了自己的几个叔叔之外,他对于外人已经不再信任,但是,这个冉岷,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信任感。如果他知道冉岷好歹算是一个大夫的话就能够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信任冉岷了,这是一个病人,对于大夫的依赖性!
“嘶!”
申玉昆忽然一下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猛地扯了出来,露出了他那结实强壮的身体,可是,在见到这样一副身体的时候,冉岷身后的那群人,包括车夫与那保镖,都捂着自己的嘴,将头低了下去!
就算冉岷,见惯了无数疑难杂症的冉岷,也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这究竟是怎样才会发生在人的身上啊!
那仿佛随时都在蠕动着的恐怖鳞片竟然遍布他的整个身躯,并且如冉岷之前所想,就宛如是盘在山上的盘山道一般,盘绕在申玉昆的身上!
冉岷再次做了两个深呼吸,随后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那么,我想,你的下身,也如同你的上半身一样,都是有这么一条条鳞片盘旋在你的身体上?”
申玉昆冷冷地点了点头,寒声道:“不错,我的全身,全部都是这样的东西,怎么样,很恶心吧?”
听着他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冉岷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内心对于自己身体上出现的这种东西,一定是恨之入骨了。
“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冉岷的神色无比严肃与认真,此刻的冉岷不是一个猎人,而是一个大夫,一个关心自己病人的大夫!
“刚才我仔细看过了,你这个,并不是病。没有哪一种病会达到这样的地步,你这个,明显是后天的。虽然可能会勾起你不愉快的记忆,但是,可以请你告诉我你的身体究竟是如何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样子的。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也请你相信我,或许,或许我有办法,能够帮助你,能够将你身上的这些东西,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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