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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南汐绝终于肯放开她,她已经没了半点力气,软软地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去冲洗、擦干,而后两人放弃了那张已被折腾的凌乱不堪的床,挤在了她屋里的那张小床上。
头还没挨着枕头,安然就已沉沉睡去。南汐绝拥着她,头一回只怀着一个单纯而美好的念头:有她就好。
黑夜可以掩盖掉许多东西,可以让人变得脆弱而需要相互间的依偎。许多人,白日到来之时,整装好行头,又是个刀枪不入、冷面的活金刚。
翌日清晨,安然睁开眼,先看到的是南汐绝紧实的胸膛,他的呼吸声在头顶,均匀安稳。她在他怀中背转过身,蜷缩起身体。只怕等他醒过来,又会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昨晚上,安然还有些幼稚的想法,觉得这一夜跟了他,算是了了自己多年的心愿。或许自己也该学学燕子,一夜之后各走各的,谁也不欠谁。只是如今,她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有了身体上的真实亲密,她对他的喜欢和依恋已经实体化,由此这些感情有了实质的依托,会更勾缠着她,让她依旧想靠近他,留在他身边。
安然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苦恼的低呼。温热的大手伸过来,南汐绝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还疼?”
他的手下滑,覆到她臀上,略微停留,便去往更隐秘处。
“够了。”安然制止他,“我……没事。”她想了下,故作老成的说:“昨晚你让我很愉快,谢谢。”
她背对着他,没看到他的双眼已经危险地眯起。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双手护着胸,光着身子下床,回到南汐绝的房间里捡起昨晚的裙子穿上。床单上,一小块干涸的血迹很刺眼,她愣愣地盯着它看,一双唇被她咬出了小牙印。
有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还是走了,安然忍不住,嘤嘤哭泣。直到有阴影将自己笼罩,泪眼朦胧,却是南汐绝提着衣服袋子,里面有新买的内衣和裙子。
他蹲下来,帮她抹掉腮上挂着的泪珠:“不哭。换上衣服吧。”
安然握住他的手:“你……你会放过我爸么?”
南汐绝僵了下,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我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
安然压抑地抽泣一声:“我知道了。”
回到家后,安然在床上躺了两天,才不至于继续做软脚虾。只是一些痕迹在这两天反而愈加明显起来。那日换衣服时,她也没在意,只是有些发红,而这天她早起洗澡,惊悚地发现都成了大大小小的淤血。至于两腿间,红肿不堪,大腿内侧被磨破了皮。
她拿出压在枕头下的药膏,红着脸开始涂抹。难怪那天分开时,南汐绝非把这个东西塞进她手里。火辣辣的痛感消退不少,她犹豫地看着左胸内侧的牙印,暗想这东西可以涂上面不?
“喵~~”菲菲小妹竟然推开她的房门挤了进来,一张扁平的脸懵懂地看向安然。
安然吓了一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呵斥它:“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咳……”虚掩的门外传来邱少泽刻意的提醒声音,“家里来了客人,红姨让我叫你下楼。”
安然埋在被子下的身子还是光溜溜的,听他这么说,不禁又羞又恼,“你没嘴啊,干嘛推我的门!”
邱少泽冷哼了声,“明明是你自己不关门,怪得了谁。龌龊事都干了,还怕被人看?”
“你说谁龌龊?”安然把手里的药膏朝着门砸去,“滚!”事实证明,邱少泽这人绝对靠近不得。回来后,他对安然的态度更加恶劣,让安然没办法和他和平共处。
谁知邱少泽竟一把推开门进来了,而且反手锁上了门。听到锁“咔哒”一声落下,安然变了脸色,“你想干嘛?”
他在她床边坐下,安然扯着被子往墙角缩了缩,故作凶恶地冲他吼:“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隔着被子,邱少泽寻着她的双腿,把她拖了回来紧紧抱住,偏头吻上她的脸颊。
安然浑身一哆嗦,立刻推开他,“你,你干嘛?”她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邱少泽,使劲搓被他吻过的那处,一颗心几乎跳出喉咙。
“安安,你在吧,我进来了。”南宫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怎么锁上了?开开门,我是燕子。”
邱少泽走过去打开了门,南宫燕惊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安然对邱少泽的厌恶和对南汐绝的喜欢成绝对反比,她实在不能想象这两兄妹也有促膝谈心的有爱场景。
邱少泽没搭理她,正要迈出门,后脑被一个又沉又软的东西砸中,他踉跄了下,才扶住门框站稳。回头对上安然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喵~”菲菲小妹高兴地跑到掉落在地的枕头上蹲坐好,仰着脸讨好地对着邱少泽。
南宫燕摇摇头,果然,都要打起来了……
“脸都快气歪了,别气了。跟我出去玩吧。”南宫燕毫不脸红地邀请安然。上次她受伤,无理取闹地和安然吵架。安然后来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这会儿安然对她也没好气,把自己整个埋被子里,“谁跟你玩?你以为你是谁!”
南宫燕也不生气,晃悠着两条长腿,“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一周后是我生日,今天我爸妈就是特意下帖子的,我下午要去做衣服,我们那天穿一样的吧?”
安然闷声道:“你道歉我还不接受呢。”
南宫燕扑上去晃晃她,“好安安,我错了还不成吗,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安然探出头来,看到南宫燕神采飞扬的脸,“你遇到什么好事了?”
南宫燕甩了甩头发,“没什么,就是我爸妈说了,不会让我哥娶那个张妍的。”
安然提醒她:“不娶她,更不会娶你。你死了心吧。”
“我不管,只要不娶她就好。”南宫燕的目光落到安然眼底的黑青上,一双红唇嘟成“O”型,她手快地揭了安然身上的被子。
“你去死!”安然扑过去抢被子。
南宫燕崇拜地看着她:“安安,你真是重口味。头一回就这么狂野。”
燕子拉着安然,撇下一干在客厅聊天的大人,带着她去了伊利莎白裁缝店,两人各自剪裁了套样式一样的旗袍。
当温柔的女店长笑着报出安然的身高时,已经比她矮了快半个头的南宫燕不满地抱怨:“你怎么跟拔着长似的。”
安然碰了下她的胸,“把你这分给我点,我就让你长高。”
燕子正掂量着两块布料哪个更好,闻言低声道:“相信我,多做几次,会大起来的。”
想到南汐绝,安然双眸黯淡下来,“我和他分手了。”
“what?!”惊诧之余,燕子飚了句英文,“你骗我!”
“真的。”安然凑近她,小声说,“他怀疑我爸害了瑛姨……我不能跟想害我们家的人在一起。虽然我的确很喜欢他。”
燕子摸摸胳膊,“好瘆人。”
“滚你的,我跟你说心里话呢。你能不能正经点?”安然白了她一眼,终于敲定了块嫩黄色的布料,同时把一块红布料塞到燕子怀里,“你们家最强调中国风,红色最典型,就这个了。”
出了裁缝店,两人原本想混去酒吧喝酒,却被门卫赶了出来。当她们第三次试图进去的时候,门卫面无表情地给她们一人脖子上挂了个牌子,上书: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切,装吧。”南宫燕把牌子丢进垃圾桶,“都跟他说了忘带身份证了。我以前都不是没进去过,那次和迪安在卫生间里,超级刺激。”
安然摆弄着胸前的牌子,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成年,我讨厌被人当小孩!……燕子,你看那是谁?”
“谁啊,”南宫燕眯着眼打量刚从辆宝马上下来的亮闪闪美男,“长得不赖。”
安然背起双手,大声喊道:“小陆子!”
陆若刚才就看到这两个“不良”少女了,原本想装作看不到混过去,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他摆出翩翩姿态,冲她们打招呼:“嗨,美女们,干嘛呢?”
安然指着陆若:“上次我就是跟他进得酒吧,这次也让他带我们去吧。”
“好啊好啊。”南宫燕举双手赞成。一旁的陆若满头黑线,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陆若带她们进去,选了位子,嘱咐她们不要乱逛,特意招了服务生看着她们。“好好吃好好玩,哥哥等下来找你们啊,乖。”
他被两个女生轰走了。陆若摸摸鼻子,赶紧的议完事,只希望大哥不要怪他带坏未成年少女就好。不过一想南汐绝自己不正和小安然暧昧着呢,又觉得自己正直到了极点。
因为有人买单,安然和燕子两人七七八八地点的酒水摆满了一桌子,嘻嘻哈哈地碰杯。
“燕子,我提前祝你十七岁生日快乐。从此你就是南宫家的半个掌门人了。”安然已经喝得双颊酡红,醉态横生,摇晃着杯子举到南宫燕嘴边。
南宫燕原本和她对坐着,此刻撑着桌子站起来和安然挤到一张沙发上,揽住她,吞吐着酒气,“嘘,我给你说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安然睁着雾气朦胧的大眼睛,频频点头。
“你知不知道我初夜是什么时候没得,又是给了谁?”
安然捧着酒杯打了个酒嗝,“……不知道。”
“哈!我也不知道!”燕子大笑了声。
“骗人,小恶魔。我不跟你玩。”安然推开她,趴到桌子上又去捞酒。
“我没骗你。”南宫燕抱住她的胳膊,“我想起来。那人叫南宫君如,对,是叫这个名字来着。”她拍拍脑袋,试图清醒。
“南宫君如,哈哈,”安然笑道,“和你同姓,真有缘。”
“你也这么觉得吗?”燕子很高兴地斟满酒递给她,“干杯!”
安然只觉头痛的厉害,额头抵着桌上平压的厚玻璃降温,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她推开旁边歪着的燕子,踉踉跄跄地冲去卫生间,却在走廊上撞到了人。
“唔!”她捂着嘴,强压下那股恶心感,“不好意思。”
那人说话了,“怎么喝这么多?”
安然再也忍不住,哗啦啦把刚才塞到胃里的酒菜全吐了出来,一股恶心的酸腐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胃里陡然空了,安然双腿虚软地蹲下^身,皱眉道:“胃疼,好难受。”
“难受还喝?”南汐绝把她拉起来。安然眯着眼睛,再使劲瞪大端详他,继而使劲晃晃脑袋,“我出现幻觉了。”
“抱歉,恐怕不是幻觉。”南汐绝将她打横抱起,“我倒要看看是谁带你进来的。”
他把她抱进了刚才呆的包房里,里面坐着的一干人看到他们二人,均是神色暧昧。
南汐绝给安然灌了杯水,拍着她的肩:“吐出来漱口,不许喝。”
安然恍惚地看了一圈的人,目光落到南宫君如身上,歪着头盯了他好一会儿,忽然指着他:“燕子……”
南宫君如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猛地站起来,“你和燕子一块来的?”
“当然!”安然昂着下巴,骄傲地看着他。
南宫君如奔出去找妹妹了。陆若坐在一群人中努力降低存在感,只听南汐绝轻喝了声:“明天再找你算账。”不由背后汗毛倒竖,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南宫君如扛着烂醉如泥的燕子出了酒吧,把她丢到后车座上,对圈着安然出来的南汐绝说:“南子,以后再仔细讨论,我先走了。”
南汐绝点点头:“路上小心。”安然怔怔地看着他们,忽然挣开南汐绝的手臂,扑向南宫君如:“你……你这禽兽,渣滓,放下燕子!”她拉扯着南宫君如不放,使劲地把燕子往下拖。
“南子,她喝醉了!”南宫君如被她挠了两下,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语气不由有些着闹。
南汐绝把她抱开,“小然,你疯了。”
“我没有,我……”安然使劲踢打着,“刚才燕子说,说……”她指着南宫君如,突然一下明白过来为什么一直惴惴不安了,“他侵犯过燕子!”她深恶痛绝地看着南宫君如,后者则脸色漠然。
她还想说,被南汐绝捂住了嘴,半拖半抱着丢进了自己的车里。
安然身上的裙子皱成了一团,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却撞到了车顶,痛呼一声趴回了座位上。
“你老实点。”刚做进驾驶座的南汐绝扭过身揉揉她的头。
安然一脸怨愤地看着他,“你,你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你敢伤害我们家人试试看?”
她坚持了一会儿,又软下来,“可是这样对瑛姨也不公平,对吧?……”她头脑混乱,“没有对不起瑛姨,我爸妈都是好人……”
南汐绝启动了车子,回头温柔地说:“乖,睡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噢。”安然听话地躺下去。
她很快就睡熟了,还打着小呼噜。南汐绝送她进安宅的大门,她拽住他的袖子,笑嘻嘻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要嫁给你,还要给你生小孩?”
南汐绝拍拍她的脑袋,“你现在还是个孩子。”
“你不想要?”安然嘟起了嘴,“我还不愿意生呢!”
南汐绝无奈地摇摇头,“快回去睡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