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佑善人。(百度搜索)
当鄂春出世之后,鄂父自是大喜,苏巧儿也卸下了必须生儿子的重担。由于怀胎之际,没办法时常行走数里探望女儿,便常常在午夜梦回时被噩梦惊扰,失声乍起。她愈发地担心女儿,怀疑这是否是上天有意托梦与她?是否自己的女儿正处于危险之中?挂念之下,她无法抑制思女之心,月内,便拖着病体探望自己的亲生骨肉。懒
当苏巧儿如愿以偿后反回鄂家之时,鄂春之父便不由分说将其毒打一顿,理由荒谬的可以:竟是苏巧儿不顾襁褓之婴,月内偷汉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巧儿再也无法忍受,便将自己去探望女儿的事情如实相告。鄂父一听,顿时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换做是谁,也不可能将产前的痛苦,产中的撕疼,产后的疲累抛之脑后,然而,这顿毒打已经挨了,任凭鄂家认错也好,赔礼也罢,青青紫紫的淤伤擦不掉,抹不去,不偏不正挂在苏巧儿的脸上。
此后数十天,苏巧儿不曾出门,像硕鼠一般白天藏匿,晚上出来活动。她生怕自己挨打一事在村中传扬开来,由此辱没鄂家在村中的名声;亦怕丢了丈夫的颜面,令鄂父在众人面前不敢抬头做人。
结发之情不可弃,恩爱之意不能忘,就算自己的丈夫再不是人,再畜生,也是当初自己选择的男人,当初离家远嫁时曾立下誓言,鄂家之后定能不依靠他人成就一番事业,否则,绝不复踏娘家半步。(请记住的网址)如今,房此一间,难抵严寒;地此一垄,荒灾连年;自己就算有心逃回娘家也无面目回去相见江东父老。虫
她想过自缢,也想过远离这噩梦般的生活隐居深山,可每每有此念头之时,均被两个年少无知的婴儿牵绊住。这气,她默默地吞了;这怨,她暗暗地忍了;这情,却依旧有增无减。此事之后的数月里,面对妻子频繁的在午夜梦回时失声大叫女儿的名字,鄂父再也无法忍受妻子惦记令鄂家蒙羞的女儿,于是,一个受万人唾骂的恶毒之计由心而起。
一日,鄂父借口与好友商议在县中操办鱼摊一事,需离家三日。苏巧儿自是心花怒放,她日盼夜盼,终于逮到个丈夫不在身边的机会,可以远去探望自己思恋已久的亲生女儿。傍晚,她见丈夫果然不曾回家,将鄂春哄睡,用棉枕隔在床里,随便包裹些干粮便上了路。然而,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赶到抚养爱女的人家门前时,却发现院子内外漆黑一片,且房门大开。苏巧儿隐隐感到事有不妙,急忙奔到隔壁借来了火折子,冲进房内一看,她顿时觉得如晴天霹雳盖顶,重重地倒了下去。
苏醒之时,是在隔壁邻居的呼唤声中恢复了意识。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寻自己的女儿,邻居见她疯了一般,急忙将其制住,一遍遍地在她耳旁高喊:“醒醒吧,他们都死了!”
隔壁妇人越是劝说,苏巧儿越是不肯相信,她眼神游离,手舞足蹈如同疯妇,最后将其止住的方法竟是隔壁妇人之夫那一记响如天雷的耳光。这耳光扇得不偏不倚,正巧在她抬头之际,巴掌由上而下向她打来,整整四个指印,红得俊俏;这耳光扇得恰到好处,将她心内唯一的一丝希望彻底摧毁,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理智由内而外,清醒从头到脚;泪花更是顺着凹凸有致的脸颊滑下,如雨,却是薄雨,胜似倾盆。
苏巧儿像一只断了线的纸鸢,摇摇欲坠,从癫狂无措到冷静非常仅仅间隔几秒的光景,她的目光迅速捕捉女儿是否仍然活着世上的蜘丝马迹,然而毫无所获。
房间内,一个女人被勒死在榻上;榻下,一个男人七窍流血,死相慎人。这一男一女,正是当年苏巧儿将孩子双手奉上的那一对儿清贫夫妻。她了解,这夫妻俩生性善良,并不像惹是生非之人,当初她也是看中这两人老实巴交才肯将女儿送其抚养,如今,怎会一夜之间全家被杀,且毫无线索?
苏巧儿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她发誓:一定要抓到幕后黑手替自己未满月的女儿报仇。于是,在邻居的陪同下,几人来到县衙报了案,苏巧儿谎称死者曾有恩于她,并表示愿不惜一切代价惩戒真凶,不可令凶手逍遥法外,在害他人。
当苏巧儿一进衙门,县官便愣住。这苏巧儿之父,乃是奉元县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苏家独生女前来报案,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派了数十名官差来到案发现场查探线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果然,差役在搜查被害人后院的枯井时发现两具尸体,尸体也是一男一女。
当府衙派人通知苏巧儿前去认尸时,已是次日晚。在桌上不知不觉昏睡过去的她被两个破门而入的膘肥大汉从噩梦中拽起。得知案子有了眉目,苏巧儿甚是欣慰,慌忙中,她留下一张字条给随时有可能回家的丈夫,而后抱起襁褓中的鄂春与衙差一同去了奉元县衙。
其实苏巧儿早就做足了心里准备,女儿那么小,离案发之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她幸存的几率近乎于零,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县衙草席中包裹的两具死尸,竟然是自己的丈夫和的女儿。
她确定自己并非做梦,也不是天黑灯暗自己看走了眼,那横在地上的真真确确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此打击令她痛不欲生,她先是一愣,而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同自己的女儿一同死在井中。是嫉妒,是仇恨,是愚昧蒙蔽了自己男人的理智,为了让她能安心照顾鄂春;为了让她能彻底忘记自己曾经生过女儿;为了那所谓令鄂家蒙羞的性别歧视;他竟然狠下心肠,对夫妻俩的亲生骨肉痛下毒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