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车门都关闭好以后,张旸也闭上眼睛,他刚刚只是说说而已,守夜,这个鬼不显灵的乡下地方需要守个屁?况且他困死了,大清早已经离开被窝,一整天跑来跑去跑那么多地方,又不是铁人,另外还夹带担惊受怕呢?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张旸脑袋忽然被什么敲了下,痛醒了:“谁……?”
“守夜啊。”冷罗刹阴阳怪气,“守得不错。”
“哦,对不起,太累了!”
冷罗刹没言语。
张旸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天已开始泛白,不过有点想下雨的迹象。张旸掏出香烟刚想点燃,忽然从倒后镜里看见冷罗刹想杀人的眼神,他可没打算早死,只能下车抽,可是下车刚抽了两口忽然间倾盘大雨,他飞快又扔掉烟头钻进车内,关好车门,心里大喊倒霉……
这场雨,整整下了两个多小时,却没有停止的趋势,他们都很郁闷。
“口香糖拿一下。”冷罗刹说,伴随着唧咕一个响声。
“饿了?”
冷罗刹拿过口香糖,没说话,肚子再次唧咕了一声。
大雨又持续下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整条泥道都开始浸水了,雨势才小了那么一点点。而就在那会儿,张旸从倒后镜里看见冷罗刹脸色惨白,想断气的模样,他吓了一大跳:“冷总,你没事吧?”
“胃痛。”
“怎么办,你车里有胃药不?”
“没。”冷罗刹说话很费劲。
张旸尝试发动车子,依然发动不了!他四周看了一眼,看见左边有个黄泥山岗,山岗顶上有个破草房,没人住。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草房右边一块隆起的空地上,他隐约看见了一些熟识的植物的叶子,但是他不敢确实是不是……
“冷总,车里有伞子不?”
冷罗刹摇头。
张旸拿出自己的打火机放进烟盒里合上,又小心翼翼用纸巾在烟合边缘包了几层,觉得安全了才放进口袋,下车,从车尾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往山岗顶冲刺……
“张旸,你疯了?”冷罗刹打开车门,疑惑的看着张旸。
“乖乖呆在车里,女人。”
冲到山岗顶,张旸上衣已经全部湿透,裤子大腿往下亦不能幸免。幸运的是,他看见的植物叶子确实是想要找的……红薯。张旸在地上摸了一块锋利的石头开始刨,不过由于还不到季节,刨出来的红薯明显没有发育正常,只比拇指大了那么一点点,够他郁闷的。
张旸一口气刨了二三十只,找了个低洼的、有水的地方洗干净,然后冲进草房。草房非常破,处处漏水,只有一个角落较为干爽,张旸就在最干爽的地皮上面挖了个坑,又在房侧拆了些干草铺到上面,然后把红薯放进去,再然后把草房的一扇门拆下来截断所有木料,铺到最上面,生火……
张旸在烤红薯,相信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不会陌生。
看着星星小火最后变成熊熊大火,张旸脱下自己的上衣烤了起来,然后干脆把裤子也脱掉了!他光着身子四处搜索,很幸运地找到一个瓦盘,不过已经破掉一边,而且非常脏,他把破瓦盘放到外面让雨水滴进去,滴满了拿回来擦干净,然后用带来的矿泉水洗一遍,确定干净以后把剩余的矿泉水倒进去,在火堆上面搭了个架子开始烧起来……
胃痛喝热水有帮助,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反正冷罗刹看不见。
抽了几根烟时间,衣服烤干了,张旸重新穿上,然后等水烧开,端下来,放凉以后慢慢倒进矿泉水瓶子里,可惜他估算错误,水一倒进去瓶子立刻变形,貌似还有点淡淡的塑料味道。
火灭了,挖了些泥土把火堆埋好,张旸继续等。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泥土挖开,挖出之前埋下去的红薯。好香,可是张旸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准备好可以把红薯盛回去的工具,他只能脱下自己的上衣把红薯包起来,矿泉水瓶子也一起包起来,冒雨往山岗下面冲刺。
“你死去了那里?”刚回到车里,冷罗刹冲张旸大吼。
张旸没回话,飞快拆开上衣平放在副驾驶座的座位上,把热水递给冷罗刹,看她久久不接,张旸急了:“拿着啊,干嘛了?趁热赶紧喝。”
冷罗刹看着张旸,目光很是复杂。
“你看我都这样了,你不喝我就白干了,这死臭脾气,真受不了你。”
冷罗刹犹犹豫豫接过了张旸递过来的东西,目光在张旸赤膊的上身瞄了一眼,少有的脸红了一下。
“那堆是什么?”喝下几口水,冷罗刹指着那堆红薯问张旸,她并没有发觉那瓶矿泉水有何异样,按她这种怪性子,估计发现了会拿瓶子砸张旸。
“红薯。”
“黑薯吧!”
张旸笑了,掰断一根用纸巾包好,递给冷罗刹。
“很香。”冷罗刹吃了一小口,点了点头,然后一大口……
“喂,你慢点。”张旸服了,人饿起来仪态不仪态通通靠边站,不过冷罗刹吃红薯能吃到这么高兴,这辈子估计就这一次。想到这里,张旸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以及很有成就感的笑容。
“笑什么?”
张旸赶紧合上嘴巴:“没笑。”
“我吃相很难看吗?”冷罗刹瞪眼睛,不过是温柔的瞪。
“不难看。”
“哦。”冷罗刹继续吃,直到吃饱才又道,“你怎么不吃?”
“算了……还是留着你吃吧!”张旸看了看,一堆红薯已经给冷罗刹吃剩三根了,还吃个鬼啊?
“在上面吃过了?”冷罗刹指了指上岗上面,张旸突然才发现,原来冷罗刹的手指十分精致,每一根都精细修长,指甲上面涂着一层彩色的很迷幻好看的花纹,就连关节都雪白雪白的。还有她的手掌,看上去小巧柔软,他不禁在想,这样的手拖起来是什么感觉?
冷罗刹又伸手拿了一根,掰开递到张旸的嘴边。
“你胃……?”
“没事了!”冷罗刹继续递着,眼波温柔,一副任人打骂的小媳妇模样,“吃啊!”
张旸哦了一声,用力一咬……
“哎唷……张旸,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个笨蛋。”张旸咬到冷罗刹的手指了!
中午,大雨终于停了下来,被浸的路面亦逐渐开始退水。
从昨晚到今天,张旸一直保持与张韵短信联系,张韵了解状况。而张扬掌握的状况是张大年已经苏醒,张大冬也在医院,而且已呆了一晚上,本来想找修车帮他们,只是三更半夜没人愿意做生意,今早又连绵大雨,所以拖到停雨,张大年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你要不要穿回衣服?”冷罗刹问。
“穿衣服?”张旸拿起那件包红薯弄脏的衬衣,“BOSS,你觉得这还能穿?”
“尾箱里还有两件。”
“切,我拿矿泉水前前后后开过三几遍,我没看见?”
冷罗刹瞪眼睛:“黑色袋子,放在左边的箱子里面。”
张旸果然在冷罗刹所说的位置找出两件衬衫,与包红薯那件款式相同,显然是同时买的。之前张旸没发现是因为衬衫装在一个塑料箱子里面,箱子上面放了几本杂志,加上袋子是黑色,很难注意到。
张旸好穿好衬衣,就看见远处一辆拖拉机驶来,驶近,是张大年,那一张熟识的、黑黑的,永远带着几分淡淡笑意,很慈祥的脸孔。
张大年停下拖拉机,后面立刻跳下一老一小两个人,小的拿一个箱工具,是修理工。
张旸迎上去,有点激动:“大伯。”
“呵,等到不耐烦了吧?”张大年打开驾驶座下面的铁皮箱子,拿出一袋东西,有矿泉水、有面包,甚至还有一包便宜的香烟,递给张旸,“饿了,先随便吃点。”
张旸接过来,顺手递给刚从车内钻出来的冷罗刹。
“这位是……?”看见冷罗刹,张大年双眼一亮,很惊奇的感觉。
“我老……”
“朋友。”冷罗刹对张大年笑了笑,“你是张旸的大伯吧,你好。”
“哦,你好。”
……
在他们说话时,那一老一小两名修理工已经对车子展开检查,很检查出问题所在,找来工具把车顶起来,老的修理工钻进车底。一小时后,车子修理好,能启动,张旸坐上去试了一下,很正常,他下车问:“师傅,多少钱?”
“四百。”
张旸从钱包拿出四百块塞给老修理工。
“旸子,你顺带捎这两位师傅回市区,我就不跑这趟了!”张旸答应后,张大年开着自己的拖拉机走了……
两名修理工上了车,张旸发动车子一路往市区驾去,已经在这破地方憋了一天,终于可以解脱了,他开的很快。
刚到市区,一老一小两名修理工在一条横街下了车,张旸问冷罗刹:“冷总,你要不要去酒店?”
“废话,找个高级的……不,先找个商场,我要先去买些衣服。”
张旸把冷罗刹载到一个百货商城,冷罗刹说:“你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
“下车,立即。”
张旸和冷罗刹进了商场,冷罗刹到处乱逛,胡乱买了一堆用品,袜子、毛巾、牙刷……内裤、文胸。张旸没想到冷罗刹竟当着自己的面买这么贴身的衣物,亏她一脸淡然,张旸都感觉不好意思。不过,张旸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冷罗刹有36C那么大……
“你看够没有?”冷罗刹发现张旸伸长脖子看她内衣的号码。
“啊,我没看,我只是……”张旸慌乱的移开目光,额头冒着豆大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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