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开大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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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垂下头,阖眼无奈。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哪怕前世屡战屡败,也没有如此的绝望。现在的状况要么去死,要么想办法活下去!

    衣服已经邋里邋遢的狗剩,边抹着眼泪边游荡了过来,结果原本脏兮兮的脸,变得象大花脸。没了父母,也就没人会帮他烧饭煮菜、洗换衣裳。

    我冲着就吼:“哭什么哭,饭吃了没有?”

    狗剩被我的气势给吓住了,发白的嘴唇颤抖着,眼皮红肿,麻木地摇了摇头后,咽了下口水。

    现在是大人,按照外界的传说,瘟疫过后十屋有九屋空,说不定孩子都不能幸免。要死就当个饱死鬼,吃光喝光、一起结伴去地府,说不定在我的功德薄上记上一笔。

    于是我对狗剩道:“去,叫所有还喘气的带着家里所有口粮到我家集合。我们开灶烧大锅饭,大家都有饭吃!”

    逸风顿时愣住了,狗剩顿时乐了,扯着嗓子开始边跑边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此时饥饿是实际存在的,远比父母已经不在人世更需要面对,所以一听到有东西吃,暂时将亡故的父母抛在了脑后。

    我接过逸风手中的婴儿,嘱咐着:“你去每家每户看看,还有多少人或者,有还不能走的小孩,全部抱过来。既然大人都死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逸风点了点头,立即跑着挨家挨户查找了。

    孩子陆陆续续聚集到我家,有些孩子的爹娘已经死了二三天了,饿了就抓起家里的生米就吃,都饿得快走不动了。我叫他们坐到一旁,让比较大的女孩子进厨房生火、男孩子打水、劈材。

    手上有个小婴儿不方便,我将逸风的弟弟给了旁边坐着等吃的四五个孩子,咬着牙装出副狰狞的模样:“给我好好看着,等会儿让你们吃饱,否则就等着饿死吧!”

    这些已经饿得只有点头力气的孩子,立即点了头。

    “百花水开了!”灶头那里喊我了。

    我跑了过去,拿起一袋白面往里倒,倒了点又换了袋粗粮杂面往里搁,见差不多就停下。

    一个已经十一二岁的女孩看了直翻嘀咕:“那么稀,喝下去一会儿就饿了。”

    我一瞪眼,狠狠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有的都饿了几天了,一下吃干的非把胃给吃坏了。快点煮开了,就盛碗里送出去。家里还有活着大人的话,吃上一碗就帮着送去喂。你们的爹娘都死了,以后能活下来的大人都是你们的爹娘。”

    一番话说得没人敢有意见了,赶紧的加材猛拉风箱的烧。一个拿着大勺在里面搅和,不让面糊沾底。

    滚了几滚,我就叫她们停下加了点凉水,调到可以喝的温度,盛在碗里送了出去。

    此时逸风一条胳膊抱着一个婴儿进了院子,我立即喊道:“抢什么,都有吃!没饿死的快去接,特别是男孩,说不定以后就是你媳妇!”

    双手解脱,逸风揉着发麻的双臂,脸上热得通红,喘着气道:“还有。。。”

    “别急,快进去喝一碗,交给我了!”我将他往厨房推去,随后将十几个孩子又做了分工。

    一大锅稀薄的面糊很快就要见底了,我让四个大女孩全部盛出来,再烧水。比较小的女孩去弄柴,无论是地上的树枝还是其他家里的,反正只要拿来就行。还弄了二个比较听话的孩子去照顾我爹娘。

    “狗剩,平时那些小子都听你的,你给我带上五个挨家挨户的找活口,孩子全都送来。”我对着狗剩下命令,这时候不是温柔和蔼表现淑女,要的是强势。

    狗剩呼噜呼噜正喝着面糊起劲,头埋在碗里,只听到嗯嗯二声。

    我一巴掌狠狠拍了下去,河东狮吼着:“救人要紧,回来少不了你的。要不先带上一碗,边找边喝。还不快去,如果漏了一个,小心我断了你的粮,你就别想吃下顿,直接去大坑里躺着等死去。”

    狗剩这才带着他那帮十岁至十二岁不等的五六个臭小子,每人捧着一只碗喝着出去了。

    逸风也不顾什么书生的风度了,坐在台阶上,用小勺舀着面糊,小心翼翼地喂着弟弟。

    “谁带过孩子?”我喊了一声,一个双手牵着弟妹的女孩过来了。古代多生也有好处,到时总有个经验丰富当大姐的。我果断的下命令:“凡是带过弟妹的全都过来,这些小孩都包给你们了。如果呛死饿死一个,别怪我不客气!”

    “逸风,你过来。”我将逸风怀中的婴儿夺了过来,交给了四五个准备看孩子的大孩子中的一个。将他拉到旁边后,轻声道:“去将每家每户的粮食全部拿过来,有些是种子,会区分种子和粮食吗?拿过来后,种子放一堆,粮食放在我家小粮仓里。拿不动就想办法,我们需要这些粮食熬到开春!然后再将每家干肉、蜡肉也拿过来,刚过完年,应该还有剩余的。”

    逸风点了点头,我立即在剩余的孩子里挑出几个看上去比较大的孩子,其实都十岁不到,让他们跟着逸风去。

    赶紧的走进厨房,在刚开的水里象第一锅一般如法炮制,不能用太多的粮食,大米和白面以后等瘟疫过后,还可以换杂粮,支撑到下一个收获季节。

    这锅不加凉水了,就烫着喝,否则一碗紧跟着一碗下了一只只空荡荡的肚子,又会很快喝完了。这些孩子,有了吃的才会太平,吃饱了只会闯祸。

    等所有孩子都拉来喝足了面糊,剩余的得病大人都喂饱了,粮食堆满了新房旁边的小存储室,我疲惫不堪的去见爹娘。双腿象灌了浆一般沉重,几乎是扶着门框进了房间。

    没想到爹娘都已经起身了,爹半靠在枕头上微微咳嗽,显然脸色好了许多。而娘正坐在床边帮我做着新衣服。

    我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往下沉。大病一下变好了,十有就是回光返照,爹娘应该没多少时间了。

    眼前变得模糊,我赶紧的拭去眼泪挤出笑容走了过去:“娘,身体刚好,就不要忙了!”

    “快好了,就那么几针!”娘嘴唇煞白,白得就象张纸,开合的嘴唇里还留有白天咳出的黑红色血迹,显得如此的可怕。她缝完了最后二针,用牙齿将线咬断后,针插在线团上,抖了抖衣服:“百花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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