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小隐隐于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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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青平剑会还剩半个月,邱仆承想将青平九式再学成一招半式,站到院中,细忆那日与阮也放斗剑时超水准使出的“行云流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时隔许久,他一直在练灵犀剑法,对当日招中新领悟到的已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再使,心中没底。更为矛盾的是,灵犀剑法与青平九式的思路南辕北辙,招数取舍之间,左右皆非,令他既想努力去记,又纠结着强迫忘掉,立住半响不动。

    邱仆承又僵立一阵,开始变得烦燥,到了这时根本聚不了神,某一刻他索性断开所有顾虑,浅浅将招式中的几个节点在脑中梳理一遍,低吼一声,即刻出手。

    心动,剑动,人动。

    这一片刻邱仆承的记忆里只保留着模糊的方向,其余时候长剑皆是配合脚步移走。

    阚谨一直耐心的等着,此刻终于等到邱仆承出剑,不禁大为失望,只见他招中除了关键几处和原招相似外,其余大相径庭,也无出奇之处,直至一招用完。

    邱仆承使完收式立藏剑道:“阚姑娘,这招怎样?”阚谨绕过栏杆缓步走近他,欲言又止。邱仆承笑道:“请阚姑娘直言!”“这招我认得是‘行云流水’,你的确发挥出了剑意,通畅不受拘束,只是,只是太显得平平无奇。”阚谨料猜说完邱仆承会丧气,弗料他听了不恼反喜道:“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哈哈,我做到了!”阚谨奇道:“做到什么?”邱仆承试着将天南剑法和灵犀剑法交融一处,没想到一试便有效果,心喜下卖了个关子道:“做件看似不可能的事!”阚谨道:“你说什么不可能的我不知道,可是你这招变成这样,还是‘行云流水’吗?”邱仆承摇头道:“在我心中,没有哪招应该是哪样!在下知道这招是由你的师父周一叶前辈所创,当年周前辈在剑会上连改三招剑法,招招力压青平剑式中原来的三招,轰动武林,令我辈好生敬仰!但在下窃以为,即使如此,剑招还是它本来的存在,不是创造者设成哪样就该是那样。”阚谨陷入沉思,喃喃道:“我练这招剑法时,一味照着家师试演过的去思索、练习,练成后家师虽然赞扬了几句,可接着又摇头叹惜,说不该演示给我们看。一直以来,我都弄不懂师父话里的意思,现在听你说这一番话,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一些。”邱仆承见她仍因困惑而苦苦思索,道:“这样!咱们同用这一招对抗,看看谁的厉害。”阚谨喜道:“对啊!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胡乱改动后,这招还剩多少威力!”邱仆承离她移开几步。们的网址)

    摆开架式,两人脚步齐踏,同时发剑。双剑一会,堪堪连对七下,剑径大同小异。可再打下去,两剑相击的次数就减少得多了。阚谨这时候方才心惊,邱仆承的剑法看起来平平无奇,可待自己剑招一搅和进去,空灵剑就显得不平常起来,飘忽捉摸不定,隐隐又有破解自己招式的迹象。

    之后余招两人的剑式又有几处吻似,不过也只是那么几刹那。待同一招两人同时用尽,谁都没能占着便宜,一齐续上第二遍。第二遍阚谨剑招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邱仆承就不同了,出剑与前次竟然截然迥异,仅有少数几处还标志着此系“行云流水”。

    阚谨招式一成不变,等于让邱仆承得尽先机,处处抢得先手。至第三遍,阚谨迫不得已用上“行云流水”的守式,饶是如此,她仍招架不住邱仆承一翻一个样的出击,再过一招第五遍时已手忙脚乱,将近穷于应付,后者适时撤掉了剑,这才免却了她的一番狼狈。

    红扑扑着一张脸庞,阚谨顾不得去计较输赢,收剑立即沉入反思之中。邱仆承任她去独自求索,步到一边开始习练另一招“虎伏左丘”。这一招他要比“行云流水”陌生得多,好多关节仍生疏不通,还须边练边琢磨,故而要练成绝非是一日半晚之功。

    阚谨经过邱仆承的点醒和比剑,如醍壶灌顶,想了一阵,渐渐有所领悟,从头去练“行云流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晌午。时辰一到,柳絮英来提醒了用饭,马上便走了。两人收起剑,阚谨问道:“你的剑法是不是糅合了其它剑法?”邱仆承一个上午收获颇丰,心情极佳,与她开起玩笑作惊慌状道:“你可别乱讲,我没有偷学别派的武功。”阚谨已认出了他剑法之中灵犀剑法的痕迹,先问的那句不过在试探是否方便回答,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显然没怎么在乎。认识到这,阚谨言中也不再遮掩,佯气道:“哼,别以为本姑娘傻,快从实招来,你如何偷学了灵犀剑法?”邱仆承鼠头鼠脑的朝四周张望,小心得差点走近两步用手掩她红唇,压低声音成蚊子般大小道:“姑奶奶,你别冤枉人。——好!好!你想怎样?”阚谨恍惚间又回到了他在马厩中亲吻自己发际的那天,心中扑扑直跳,有一种欲随他堕落的心绪。但这种情愫她只压在心底,水汪汪的眼睛里眼珠一转,义正严词道:“你这武林败类,本女侠要拿你交岭南派查办!干嘛?这样子是想求饶?哼哼,那就看你有没有令本女侠心动的条件!”邱仆承求饶陪笑道:“卑小在岭南派借了十万两银子,卑小愿全部孝敬女王。”阚谨寒起脸道:“大胆!想堵本女侠的口,与你分赃?”邱仆承又道:“还有灵犀剑法秘笈一册,一并孝敬女王。”阚谨想了想道:“见你这贼诚实,人品难得,也罢,暂且饶你。快将偷来的东西全交出来,本女侠一并还与人家,记牢了,如有下次,定饶不了你!——噗哧!”她终于没能再忍下去,笑得前俯后仰,让邱仆承好一阵痴望。

    阚谨很快发现了邱仆承呆望自己失神,羞喜各半,红脸止住笑,朝他瞪了一眼。邱仆承恍过神来大感窘促,忙道:“得阮前辈厚爱,教了在下一段时间剑法,受益匪浅。”阚谨也帮着掩饰尴尬道:“阮前辈胸襟广阔,让你白拣了便宜!不错啊,丢了步法,你现在剑法又赶上我了。”邱仆承郑重道:“不见得!阚姑娘刚才只不过是束缚在一招之上,若论武功真正高下,在下恐怕还及不上。”阚谨摇头道:“就算现在不及,将来也会远甚于我,你注定是一个开宗创派者。”邱仆承笑道:“多谢吉言,将来的事,谁料得准呢?还不如先哄饱肚子!”阚谨这才发现两人又聊了好一阵,想到呆会儿见到柳絮英,她又要私下里取笑,不由一阵赧羞。

    接下来的十一二天,就连邱仆承自己也没想到,短短时日里他又练成了“虎伏左丘”、“剑行天下”两招。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阚谨替他高兴之余,多少有点羡慕,道:“师父创的这三招,就算都给我演示过,我也用了半年才略有所通,又在以后日子里时加揣悟,才真正学会。可你呢,短短十几天,不但将全部它们学成,而且造诣尤在我之上,若让师父知道此事,肯定要骂我蠢了!”邱仆承心中也想夸自己几句,道:“你这些日子喂招陪我练剑,算得半个师傅,比起我来,你算不得最出色的徒弟,却是个最出色的师傅。”阚谨笑道:“我才不做你师傅呢!不过你这想法倒安慰人,你若与师父他遇见肯定有趣得紧!”邱仆承道:“我也十分想见周前辈的尊容。对了!周前辈这回会来参加剑会吗?”阚谨想起师父一阵怀念,黯然道:“师父闲云野鹤,便是两位师兄,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已有一两年时间没见到他们了。这次来,也是希望遇上他们。”邱仆承觉得她有点孤寂,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与柳絮英那么相亲,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道背影。

    这一年正月,南阳还没下过大雪,自邱仆承来后,一直阳光灿烂。城外青草误以为冬天骑飞马远去了,肆无忌惮的疯长,寒食节尽管未到,已不失是个踏春的好日子。邱仆承趁着剑技再长,又观阚谨心情欠佳,邀她出城游玩。阚谨爽快答应,两人奔至城外策马扬鞭,直至下午方尽兴而回。

    进城不久,骑乘坊间大道时,望见前方有两个人在走,背影似曾相识,邱、阚二人便勒慢了马速。前方两人听马蹄声先急后缓,都转身来看,其中一人跳起叫道:“阚姑娘,原来是你!见到你太高兴了!”叫喊之人是鲁罕,另一年长者自然是他师父范奎。邱仆承两人下马走近,阚谨礼貌性的道:“范前辈,鲁大侠,你们也来参加青平剑会吗?”鲁罕连忙点头道:“正是!来会会各路英雄!邱少侠。”邱仆承回应着抱拳,心里却嘀咕,似乎哪里有盛事都能见到他们师徒,哪怕这次是剑会他们都不使剑。

    鲁罕盯着阚谨,毫不掩饰自己的浓情,道:“自从上次一别,几年未见,阚姑娘是否安好?”“承蒙鲁大侠挂牵,小女子拜谢。”阚谨被他看得心中不自然,作了一揖,又道,“不敢打搅,后会有期!”说罢就要和邱仆承走前。邱仆承暗道这妮子倒干脆,全然不理会人家的一片心意,便向范奎师徒抱拳告辞。鲁罕没想到刚见上阚谨她就要走,一下子傻了眼,急忙道:“阚姑娘,这些年我一直在寻你!”阚谨拉住马,道:“你寻我作什么?”鲁罕道:“我知道这样说话很唐突,但我一定要把话说出来:我对姑娘的情意,一直都是诚挚的!”阚谨听他突然在心仪之人面前说这些话,双颊燥热,恼怒的正要阻止说下去,邱仆承忽道:“两位,阚姑娘,你们说话,在下先行告辞。”阚谨连忙叫道:“你别走,等会儿我们一块走!”邱仆承本来不想打搅他们的美事,听她叫喊,只得留步。阚谨转向鲁罕道:“鲁大侠,感情之事,不可勉强。小女子敬重鲁大侠,但绝无男女之情,若不嫌弃,小女子很愿意有你这么一位兄长!”鲁罕遭到拒绝,一颗火热的心瞬间被激冻敲碎,脸上了无生气,良久才哭一般笑道:“兄长?兄长!”阚谨看着他的痛苦模样也心生不忍,微微有点内疚,道:“你要保重!邱少侠,咱们走!”鲁罕听她安慰,刚重新聚拢视线,正好看到她转望向邱仆承时眼里充斥的恼怨,还透着一种莫名的情愫,顿刻间明白了三分,心痛如绞。

    两人越走越远,鲁罕只是睁睁望着,阚谨已把话说透,再叫纠缠,徒遭人反感,他做不到,就像先前心中的思念,触不到时甜蜜,触到了唯剩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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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春佳节来到,邓寻向大家拜年了!祝大家在龙年里平平安安,万事顺意,家庭美满,事业有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