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仆承原本想跟刘健一起回鬼屋,转念一想鹰扬四卫中了迷药,犬方狗鼻子灵通,钟荣若为得焚剑后的事打算,肯定会除掉后患,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干掉。他对鹰扬四卫的生死并不关心,但为了使以后上路可以更轻松些,他决定在中间做些文章。
酒头陀名不虚传,七仰八叉倒在地上烂醉如泥。邱仆承潜入他房中翻出一件外衣,在衣上浇上他没喝完的酒,更衣换上,乃后离开。
神策四卫果然也中了毒,他们的房并排在一起,邱仆承挑开开边一间,恰是鹰扬的。他一剑将尚在沉睡之中的鹰扬刺死,正想搬屋内的桌子去门边,睡意再次袭上,赶紧用力去掐伤口。这一次困意来得前所未有的强烈,一浪掀起一浪,他咬牙抓住伤口时松时紧让痛意一直保持着强烈,才勉强没当即睡死在地。少顷后他意识重又恢复了好些,松了手,见地上滴落了一团血,便用酒头陀的外衣将地面擦干净。
邱仆承出鹰扬的屋时一手拿桌子,一手缓缓拉门,将桌子斜抵在两扇门后。其后回酒头陀的屋换回衣裳,再将浇酒的外衣烧掉,这才放心返回鬼屋。回途中看见范奎正对月畅饮,鲁罕捧着酒坛端立在旁,他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从暗处朝两人走出,别有意味的笑道:“鲁兄在此啊!适才见着阚美人去你房边,还以为和你幽会呢!”鲁罕怒道;“你休得出口玷污阚姑娘的清白!”心里却想:阚姑娘找过我吗?邱仆承只在提醒他赶快回屋,说完就“啧啧”着嘴巴走了。回到鬼屋,再忍受不住疲倦,匆匆交待刘健几句,沾在床上立时死死睡去。
鲁罕看着邱仆承走远,又想阚谨可能真的找过自己,便有些急。范奎看着他站立不安的样子,有心比较自己和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哪个更高,拿起酒杯细品慢咽的考验他的忠心。
钟荣恨透了这美丽的夜晚。他武功不济,生怕行动出现意外,好容易等到户外的人大部分都回了屋,才敢行事。首先来到神策四卫的并排房前,扫将一眼,立刻发现有一间房门似没关紧。他不敢贸然行事,在暗处蹲着,许久未见有人出入,才敢肯定里面的人是没来得及关门就睡了。蹑手蹑足走了过去,轻轻推门,还没及用大力,门背后的桌背顺着门快速滑落,“啪”拍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钟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猫腻躲到一个阴暗角落。邻近鹰扬四卫居住的武林中人没有几个,过了一会儿只有个薛纵起床从附近赶了过来。钟荣急忙溜走。
钟荣离开鹰扬四卫住所后,揣着淫念又摸到阚谨屋外,刚想锯栓,门只虚掩自己开了。他受刚才鹰扬屋外所惊,草绳作蛇,只吓得蹦起三尺高,直叫妈呀今天是什么鬼日子。下意识的跑开两步,而后仍没听到屋内传出动静,又色胆包天的走了回去。步步入内,他才发现只有阚谨一人睡死躺在床上,大喜过望,满脸淫笑轻声叨道:“小妮子想哥哥疼,开门迎客呢,倒把哥哥吓。”返身拴上门,迫不及待走到床头。
看着那勾人心魂的美丽,钟荣大口呼气说了句“迷死哥哥了!”,俯身便揭开被褥,又解开阚谨的外衫,现出了她里面的亵衣小裤。他呼吸立时变得急促,小心翼翼正待再去褪,门外响起了轻碎的脚步声。钟荣是一惊正歇,一惊乍起,拉起被子将阚谨盖上,抓了床边的宝剑吱溜一下钻进床底。
门外人先敲了几次门,内里无应后响起了薛纵的低声说话:“阚姑娘!”仍无应,外面又道:“阚妞儿,你再不答应,本少要进来了!”焚剑下的钟荣趴在地上聆听屋外声息,一动也不敢动,闻言更是连大气也不敢透。他擅使毒,武功却稀疏平常,若被薛纵发现,丁点逃跑的希望都没有。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薛纵并未想办法开门,在门外只稍微等了一下,匆匆留下一句:“少爷回来再宠幸你。”便急步离去。
原来薛纵发现鹰扬身首异处,后又发觉其余三卫也昏迷不醒,便猜到四人晚上吃的那只鸡有问题。他又联想到钟荣当时的举动,立即替邱仆承和阚谨担心起来。猜测是否是真,只需证实一下就行,阚谨住所离得较近,他便先来试探。待阚谨果真无应,他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急得飞一般冲去鬼屋了。
钟荣难以理解薛纵的反常行为,便担心他发现了异常,佯作离开,然后再来杀个回马枪,故而在床底又苦等了一阵。直到等得没了耐心,他胆一壮,终于钻出了床底,又见阚谨的俏颜,心直叫百看不厌,道:“美人儿,蝈蝈打发走了,咱们继续。”俯身即要行事。
脚步声再次响起,从老远传来,步声沉稳。钟荣简直快要气疯了,凝听一会确定是朝门外来的,大叫晦气,一狠心,拿起阚谨的剑藏到门后,管他是不是薛纵。步声在门外湮灭,两声敲门后,响起了鲁罕的声音:“阚姑娘,我来了!”钟荣气稍顺,也放下心,暗想这人倒不会乱来,耐心等一下他走便好了。
鲁罕伺候完范奎后,见夜已深,又恐邱仆承所说不真,便回去了屋里,打算明日再问阚谨何事,直到看见邱仆承抛在床上的纸团后,立刻借了他师父两条腿飞奔而来。他听屋里无人回应,暗想阚谨可能已经入睡,便用比刚才低得多的声音道:“你睡着啦?安心睡吧!我给你守着,陪着你安安稳稳睡到天亮就好!”钟荣耳贴在木板上将他的话听得一字不漏,一下子彻底傻了眼。等待许久,鲁罕果真静静坐在屋外,也不睡,丝毫没有食言的打算。钟荣扫视过房间没有活动的窗口可以溜走,心中暗骂傻子,过一会又暗骂红颜祸水,渐渐焦急:焚剑啊!我的焚剑!煮熟的鸭子啊!
就在鲁罕死守于阚谨门外之时,薛纵去而复返,看见鲁罕,慌忙避起,暗道:“这家伙怎么在这?幸好没急于进去!唉,我真蠢!邱仆承若那么容易被人暗害,还会等到今天他钟荣出手?”乱想一通,他又暗恨鲁罕为何还死赖不走。
钟荣苦熬半晌,心想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便想试试冒充阚谨把鲁罕打发走,当下踮步移到床边,然后轻步走回门后。鲁罕只听到移近的脚步声,以为是阚谨来开门,兴奋得跳起,开心道:“阚姑娘,你醒啦?”暗地中的薛纵大吃一惊,暗呼她也没事?那她先前装睡有何阴谋?钟荣只是停在门后,不动也不作声。有顷,鲁罕又道:“阚姑娘,怎么不开门,也不说话?生气了吗?对不起!我在服侍师父,回屋后才见着你留下的话,赶紧就来了。你生气就骂我几句吧!要不,你还安心睡觉,我还守着,到天亮就不怕了。”屋内仍然沉默,鲁罕叹了口气,又道:“今晚月色真好!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月亮!”静候片刻,接着道,“你也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其实打第一眼遇见姑娘,我就知道,这是我一生都值得为她付出的女人。”屋内钟荣直翻白眼,好容易耳根清静一会,外面又道:“我深深的为你着迷,日思夜想,我知道自己的爱慕太不真实,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总在想,在你心里,会把我当什么人呢?无论你的想法是什么,我只希翼,最少,你还能当我是最忠诚的朋友。阚姑娘,你还在生气吗?会不会讨厌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唉!你若要睡,我便不说了。”安静一阵,钟荣正庆幸,鲁罕却又说了起来:“睡不着吗?也不想说话?那就让我乱说些东西吧,你听着就好,不耐烦说提醒我。”接着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来,时聊些趣事,时猜猜邱仆承意欲何为,时直抒心间感情,似乎乐此不疲,听得钟荣想死的心都有了,薛纵也吐血败逃。
鲁罕述说老半夜,忽地问道:“阚姑娘,我想知道,你对我有喜欢吗?”钟荣仍以沉默应付,未久鲁罕带着忧伤道:“你别不作声好吗?你这样我心里难受!”“你这样我比你更难受。”钟荣心中暗恼,被迫无奈,用手轻叩了两下门。鲁罕愕然,心想她不喜欢我又怕我伤心是在安慰我吗?不由得更加难受,道:“你不喜欢就说吧,我能忍受得住,我就是想知道才问你。”钟荣不知该怎样应付,干脆又叩两下。鲁罕一怔,暗想她肯定是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便道:“你不想说话,这样吧,喜欢你就叩一下,不喜欢你就叩两下。”钟荣急于打发他走,便捡他高兴的叩了一下。鲁罕忐忑不安的等了会,听门上只响一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压住狂喜道:“我没听真!”等钟荣再敲一下,他大喜若狂,差点大叫起来,想到深更半夜会把人引来对阚谨影响不好及时噤声,又想原来阚谨是因为羞涩才不说话,心中满足之极,微颤着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了,你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钟荣急忙连敲四下门,鲁罕听得急促,暗笑她连自己守在门外都不好意思了?遂道:“你不害怕了?”钟荣努力装作女声轻“嗯”一声,鲁罕笑道:“那好!这时间正好睡觉,只要那疯子不发神经喊人这会上路。哈哈,谁摸得透呢?你睡,我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