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导演尖锐的声音响彻整间房子,“我说你倒底怎么了,忘记我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话么?自然,自然,我要的是自然,难道怎么叫做自然你都不明白么?你这样,还怎么拍下去?”导演、摄影和灯光,包括下面那些演员,目光都不由看着被骂的人,其中带着各种表情,有看不起的,有怒目相对的。而这个被导演痛骂的人,自然就是首次面对摄像机的冯奕枫了。
“大家先休息一下,一会再拍过,我希望没有下次,不然你就给我做到角落里,让摄像机拍不到你。”导演已经有点忍受不住了,真的如她开始所预料的,就是在这个冯奕枫身上出现问题。
这已经是冯奕枫的第四次NG了,一个很简单的场景,就是说冯奕枫和刘德华他们在训练班学习上课,导师在讲解,而他们这些学生就留心在听着。很简单,只有到时在说话,他们基本保持着听课的表情就行。可是冯奕枫不知为什么,摄像机只要扫过他时,他就自然的把视线对着摄像机,摄像机当然就会把他的表情摄录下来,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听到导演让大家休息,其他人都带着郁闷的表情散开,只有冯奕枫一个人还坐在哪里。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憋屈,从来都把自己想得太过聪明,自认为这么简单的镜头,肯定是没问题。可现在那些工作人员藐视的目光,还有导演骂人时的神情,不停的缠绕在他的眼前。冯奕枫从重生以来,自认熟知历史,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就是在他认为经过多次排演,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拍摄上,他就掉链子了。
“不要这样,第一次面对镜头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要想着自己在拍戏,不要想着镜头对着你会怎么样,角色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看到冯奕枫坐在有神无气的,刘德华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安慰和讲解。他自己也做过龙套,在不少电视剧上只有那么一两秒的镜头,当然明白想要摄像机多点关注到自己,表情可能会夸张,或者目光跟着摄像机转,那样就会破坏了整组镜头的协调性。
冯奕枫明白刘德华所说,可是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只要看到镜头很快就要转到自己这边,他就自然望向镜头,怎么也移不开。“我知道了,可能是紧张,等我放松一下自己就会没问题的。”
这时曾志伟也走了过来道:“你这不但是紧张,还有不投入,没有把自己投入到角色里面,整个人游离在角色之外,不把自己当成是一个训练班的学生。只想着在镜头前表现自己,所以你的眼才会跟着摄像机在转。你要想演好一个角色,就要在导演喊‘Action’时,马上进入到角色的情绪里面,不管这中间发生了任何事,在导演没有喊‘Cat’之前,都不能脱离角色。你知道你每NG一次,要花多少人的多少心血么?不但浪费胶片,还会造成剧组的损失,经济和精神及时间上的损失。
现在的曾志伟没有平常和冯奕枫那样嘻嘻哈哈的表情,完全就是作为一个导演的立场去教训他。“趁着现在休息的时间,好好的想清楚,你来这里拍摄电影是为了什么?要是还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我劝你趁早离开的好,这不但是为了你自己好,也为了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和那些陪着你NG多次的演员们好。他们可能演一个镜头的那一两百块,然后就要赶到下一个通告,你耽误了他们的时间,就是让他们失去了赚钱的机会,也错失了上镜的机会,难道你去补偿给他们不成?”
句句揪心,曾志伟的每一句话都仿如刺在冯奕枫的心头。真如曾志伟所说,他当初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而来,尝试一下电影是怎么样拍摄而成。但在第一次NG后,越想做好,就越是紧张,越是紧张,就越做不好。他终于明白做演员并不是相像中那么简单,那些演员在大银幕上的精彩演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给观众表演出一个喜欢的角色和电影。
没有反驳曾志伟的话,只是静静的在想着。回忆在家中排练时,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去做,为什么到了片场就完全变了样,为什么一直调整不好心态,进入不了剧本中所描述的人物。
吴小云没有给冯奕枫太多的时间去调整,很快就要重新开始,可这是的冯奕枫,还陷入在自己的臆想当中,人也是浑浑噩噩,不要说进入角色了,连基本的神都没有回过来。
“Action”导演一声令下,摄像机开始运转起来。各人已经按照剧本和导演的提示开始表演。扮演导师的演员继续说着他的台词,下面的演员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付课堂上的场景。
“Cat”吴小云已经对冯奕枫无语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再去骂他什么。只是对摄影师道:“再来一次,一会拍到他时,尽量快点过去,不要拍摄到他就行。大家再来一遍,照着刚才那么做就行。”
这次冯奕枫是没有跟着镜头在那转,可还没有调整好心态的他,整个人就如得了离魂症,眼睛没有一点焦距,表情木然的坐在哪里,不但没有任何的表情,人看上去就如身在浑沌之中,根本就不像是在表演状态中,导演自然对这种演员选择了无视。
回过神来,看到刘德华那同情,其他演员的幸灾乐祸,还有工作人员怒目而视的目光。冯奕枫就知道自己的首次演出,是完全的失败,受到的是他重生以来首次的严重挫折,而且还是失败在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的配角演出。
他很懊恼,很失落,为什么之前的信心满满,到了临场演出,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导演对自己的无视,曾志伟对自己的失望,冯奕枫有种想要大声喊出来,把自己所有的憋屈都喊出来,不然他觉得再屈在心中,很快就会爆出来。
连续几组的镜头,都在导演的指示下,选择了在冯奕枫哪里快闪而过,他出镜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三秒。当完成最后一个镜头时,导演才喊了放饭。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中午,忙了一个上午,包括工作人员和演员在内,大家的肚子都已经“咕咕”直响,他们下午可是还有不少镜头要拍摄,而这间别墅的租借期,也只是到明天为止,所以今天和明天,必须要把有关训练班的所有镜头都拍摄完毕。
“你过来一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的。”吴小云指着冯奕枫道。
本来想过来叫冯奕枫一起去吃饭的刘德华,也只好暂时离开,他可是知道这次一定是导演对冯奕枫说接下来的拍摄,攸关接下来的角色关键,他也不敢随便走过来打扰。
“我不知为什么黄先生要推荐你来出演这个角色,虽然只是一个配角,可你根本就不会演戏,劝你还是现在放弃,我们还可以马上换角,你也可以不用再受累。我不想知道和上面有什么关系,或者你是什么人,可这部电影我是导演,我是最有发言权的。今天监制不在这里,不然我会马上让他撤换你的角色。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下午的拍摄,有你对白的镜头,要是你还是像刚才那样,我会做主取消你的所有对白。不少人可是为了在电影上说上一句话,努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你既然演不好,那就不要妨碍他们,也不要妨碍剧组。这是你的最后机会,希望你能够珍惜。”毫不客气的下达了最后通令,连站在身后的曾志伟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虽然他的地位在新艺城比吴小云高,可这部【彩云曲】的导演是吴小云,他不能越俎代庖,在这里指手画脚。
没有受过这种待遇的冯奕枫,没有因为导演的话而泄气,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可以在商场上,不把老牌家族嘉道理放在眼中,利用各种手段去巧取豪夺。他可以花言巧语,讨取喜欢的女人欢心,从而得到她们的身心。他可以直接面对影坛前辈邵六叔而毫无惧色,敢和对方讨价还价。他就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配角上,成为自己的首次滑铁卢。
“导演你放心,要是下午的拍摄我还是不在状态,不要说你要撤我的角色,我自己也没有面目留在这里。”
“能够这么想就好,你也不想让黄先生和志伟哥丢脸,毕竟你是他们推荐和熟识,要是你的第一部电影就以这种方式收场,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吴小云说完就和曾志伟打过招呼,也出去吃饭。
现场只剩下冯奕枫和曾志伟俩人,冯奕枫摇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你想笑我的,要笑就尽管笑,这点挫折我还是经受得起。不过我想你帮帮我,怎么才能够尽快进入角色,为什么我越是去想,就越不能进入状态?”
拉过刚才吴小云所坐的凳子坐下,翘起一只脚,安稳的坐在那。“其实你不能进入角色,很有可能和你没有受过专业的演艺训练有关。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其他人都是接受过训练和学习,或者演出过几部戏,所以他们都能够领会到演出角色时该怎么去做。可你重来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虽然在过年时,你很努力去学习,也做得很不错。可排练毕竟是排练,现场演出是现场演出,这些该怎么说呢?”曾志伟扰扰头,想了想才接着道:“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你说了那么久就等于没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有点懊恼的盯着曾志伟,刚才可是在导演面前说了重话,要是真的不行,他就只有夹着尾巴离开了。
曾志伟可没有做过艺训班的导师,他自己的演技也是通过长期的磨练和演出,让他教人?他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不过看冯奕枫那懊恼样,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记得你不是说过曾经在邓丽君的演唱会上,做过她的伴奏钢琴师么?为什么当时你面对现场那么多的观众而不紧张,反而今天就那么些人,你就紧张成这样?”
“其实我当时也很紧张的,不过我坐在钢琴前,就当作是平时自己在家中练琴时那样,根本就不当台下有人存在,照着自己排练时的旋律去演奏。”
曾志伟一拍手掌道:“哈哈!那就成了。我和阿芝不是在家中就和你排练过了么?你下午拍摄时,就当你的对手是阿芝或者是我,照着在家中排练时那样说对白和表演,不要把自己当成是在拍戏,当所有人和摄像机都不存在,那么你就不会紧张。至于怎么能够融入角色,这就要靠你多点演出磨练了,先完成今天的拍摄再说,要是可行,你以后就这么做。”
似乎是可行,冯奕枫也只能这么去做了,毕竟从来都没有正规学习过,也没有任何的表演经验,不能有太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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