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见她起身,上前立在一旁道:“娘娘放心吧,奴婢今早请来了钱大夫。他说有法子看出是谁下了毒。”懒
卫云兮美眸中微微一亮,连忙随着秦七到了长明宫的偏殿中。里面候着三位乳娘,她们面上都有些忐忑不安。因为破天荒的,从昨夜开始她们便不能靠近大皇子,而且早上喂大皇子的也只不用她们,只是牛乳中加了煮得糜烂的粥米。
卫云兮扫过她们不安的面容,这才在主位上坐定。秦七请来的钱大夫也在一旁。
卫云兮看了底下的乳娘,慢慢道:“三位也照顾了大皇子那么久,虽不是皇子的生母,却应该也有了母子之情。只是本宫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忍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话音刚落,三位乳娘便扑通一声跪下,连呼冤枉。
卫云兮看着她们拼命磕头,淡色的唇边溢出丝丝冷笑:“冤枉不冤枉,本宫等等就知道。只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现在站出来承认大皇子是她害的。本宫就饶了她一命,若是不承认,等本宫亲自查出来了,那后果就不只是杖责几下那么简单的!”
她话已说出,低下呼着冤枉的乳娘们不由面上流露惊恐,她们面面相觑,都不由害怕地哭了起来。虫
卫云兮眼风如刀,扫过她们面上,静等着回答。可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未有人站出来。
她心中涌起说不清的怒火,冷笑:“既然如此死忠,本宫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忠于谁!”
她说罢看向钱大夫。钱大夫眼中流露惋惜,上前看了看三个乳娘的面色,指着其中一个,道:“就是她了!”
卫云兮闻言,不由看向被指出的乳娘。她自是十分熟知这位乳娘,姓李,宫女们都唤她李娘。平时沉默寡言,还甚得她的赞赏。李娘一见自己被指认出来,不由扑在卫云兮的脚下,哭道:“娘娘,奴婢没有。(请记住)奴婢绝不会害了大皇子的。”
卫云兮眼底涌过厌恶:“钱大夫既然能指了你出来,一定是你露了什么马脚。你死到临头还不肯承认吗?”
李娘眼中一缩,结结巴巴狡辩:“奴婢……奴婢真的没有。”
钱大夫摸着下巴的胡须,道:“娘娘只要令她张开口,在她的牙线上一定有黑色的纹路。她日日服了水银,量虽然极少极少,但是自己也受了损害。”
卫云兮一听,不由毛骨悚然。她气极,一巴掌推开李娘,怒道:“大皇子不过是小小不满百日的稚子,你竟下得了手!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李娘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眼中流露绝望,哭道:“娘娘……我不能说。”
卫云兮气极反笑:“好,你不说?你不说本宫也有办法让你说!”她话音刚落,秦七手一招,殿中一旁侯立的几个内侍便冲上前来把她按住。
李娘哭了几声,忽地猛挣开内侍的手,冲向殿中的柱子,卫云兮心头一跳,只听得一声闷响,李娘竟触柱倒地。汩汩鲜红的血蔓延过她的身下,她睁着眼睛看着卫云兮,口中喃喃道:“我……我不能说……”
她眼中的光彩渐渐暗淡,终于没了声息。钱大夫急忙上前,看了看,摇头:“没救了。”
卫云兮定定看着李娘到死都未曾闭合的双眼,慢慢坐下。秦七看着一地的血,心有余悸,上前勉强安慰她:“娘娘,李娘死有余辜,奴婢这就去叫宫正司的人来。”
他说着转身要走。卫云兮猛的回过神来,唤住他,冷冷道:“回来!”
秦七连忙回来。卫云兮盯着李娘的尸身,美眸中映出那一滩刺目的血,她慢慢道:“到了宫正司,你就说李娘偷了本宫的东西,被抓到后,羞惭自尽。”
她起身,走到了血泊前,抬眼扫了一圈殿中大气也不敢出的众人,声音平静:“今日看到的,你们知道对外人该怎么说怎么做了吗?”
“是!”殿中的人纷纷跪下,心头冒起寒气。看样子卫云兮根本不想让人知道李娘毒害大皇子的事。
卫云兮收回目光,看着李娘渐渐冰冷的尸身,慢慢合上她犹自圆睁的双眼,柔声道:“有时候死并不是代表一切的终结。你虽不能说话了,但是本宫也一样能查得出来。”
她说罢转身走出了偏殿,满殿的血味更加浓了。
……
乳娘李氏的死,对偌大的后宫中只不过是小小的一朵浪花,掀不起巨浪来。她的尸身当天就被抬出了长明宫。偏殿的那一滩血迹也被宫女们擦拭干净,一切又恢复了平常。如今宫中卫云兮位份最高,也无人敢对这长明宫死了乳娘之事叱责于她。
这件事便这样轻描淡写地压下。可也许只有那幕后的人还有卫云兮知道,这一切远远还未结束。
重华宫中,苏仪听着宫女的禀报,不由深深皱了秀眉,但是心中又隐约有些许庆幸。看来卫云兮也十分忌讳皇上对她的观感。养育慕容修开朝以来的第一位皇子,不但是荣耀,更是一种拖累。
她心中冷笑,回头对宫女道:“看样子快下朝了,派人去请相国大人来宫中一叙。”
宫女应声退下。罗尚宫看着苏仪眼底的冷意,心中微微一突。
不一会,苏相国前来,他脸色并不好,阴沉着。一到重华宫中便令苏仪挥退了宫人。他见身旁无人了,这才冷声指责:“你看你想的好主意!如今不但没有让那卫云兮的小贱人死,还连累了我一个忠心的家仆!”
苏仪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冷冷道:“不过是家仆罢了,父亲想好怎么脱身没有?”
苏相国哼了一声:“还需要你来叫你父亲怎么做吗?早在昨日我听到宫里的消息,就派人灭了口了。”
苏仪流转美眸,眼底掠过阴狠:“父亲做得甚好,这才叫做死无对证。”
苏相国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愿再说。
苏仪见自己的父亲心情不好,不禁凑上前去,软了声音:“父亲,只不过是一时失败罢了。卫云兮也不敢声张的。你没有瞧见她都只暗暗处理了那个李娘。谅她不敢再继续再查。”
苏相国恨恨收回手:“这才是人家的聪明之处!你以为这事闹大了大家都有好处不成?卫云兮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不过是因为她忌惮我的权势。等哪一天这两者她都不怕了,你看看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苏仪被自己的父亲一顿狠训,不由悻悻。
她想了想,安慰苏相国:“父亲,长此以往,终有一日卫云兮不会那么走运的。”
苏相国正为最近御史案张翰弹劾朝官的事烦心不已,这其中他可牵连也不小。而且看样子今年的官员春季甄选也不会如愿了。
他不耐烦地一挥袖子,冷笑:“可是看起来她一直比你走运。你自小我就精心栽培,但是你不要一直让人失望。这次秀女进宫,我挑了几个人,你到时候帮衬一点让她们都入了宫。我就不信除了卫云兮没有一个人可以抓住皇上的心。”
他话音刚落,苏仪就忍不住勃然变色:“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相国脸色亦是冰冷:“这只是个机会,你至今无所出。苏家还有别的适龄闺秀可以进宫,为什么不抓住这次机会?”
“父亲!”苏仪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卫云兮已够让女儿烦恼的了,你又弄进别的什么女人!”
苏相国哼了一声:“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你平时在宫中费尽心思拉拢别的妃嫔,还不如我就送你几个帮手。独木不成林。你收收你那不能容人的性子,好好想一想吧。”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重华宫。苏仪看着父亲冷漠的身影,不由恨恨扫翻了手边茶盏。
……
过了几日,大皇子的余毒清了,又照常吃睡。小脸也圆润了许多。卫云兮心中高兴,看看他如今圆润可爱,也时常带着他出去外面散散。四月的天渐渐热了,宫中宫女们也都换上了春衫。
慕容修见她照顾大皇子消瘦许多,令尚衣局又裁了不少华服送到了长明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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