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郭晓程把车子一扔,激动地喊道:“爸,爸,成功了,成功了!”
院子里有一小块菜地,郭文亮正在菜地里忙活,见儿子这个样子,他手一哆嗦,刚摘下的顶花带刺的黄瓜全都掉地上了。
这是生死一搏。
郭文亮清楚,事情毕竟不大,而赵茗荃又没有死,能不能达到目的还在两可之间。
顾不得训斥儿子没深沉,郭文亮赶紧进屋,让儿子坐下后,问道:“什么结果?”
郭晓程道:“表哥刚给打电话,说是王鼎城调任平山县当县长,张铁那兔崽子去市档案馆当党委书记。”
郭文亮愣了。
这个结果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而且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应该是把张铁整倒,但王鼎城不动,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才最有利。
郭家跟王鼎城毕竟还维持了一点脸面,和跟张铁的关系有本质的不同。
把张铁整倒,王鼎城不动,那王鼎城的力量就会被大幅削弱,势必需要方方面面的支持。
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这次的事儿,王鼎城就会明白,他们郭家没什么成事的能耐,但坏事的能耐绝对有。
所以,他们也是王鼎城拉拢的对象,而这样一来,必然就有好处可拿。但现在,这个结果,虽然没谁故意压着郭家了,但也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见老爹一点也不高兴,郭晓程愣了,问道:“爸,怎么了?我看你怎么不高兴?”
苦笑一下,郭文亮把其中的道理说了。
听老爹说完,郭晓程的兴奋劲也彻底没了。
郭文亮又问道:“其他的呢,东健说没说?”
“说了。”郭晓程咽了口吐沫,道:“蒋朝文也走了,新书记是平山县县长,叫王朝文。”
心中一动,郭文亮突然问道:“那个赵茗荃赵副县长动没动?”
愣了下,郭晓程道:“赵茗荃是新县长。”
郭文亮闭上了眼睛,变动这么大,他似乎咂摸点出滋味来了。
儿媳妇是一招好棋,郭家还是很有机会的,但这个儿子太不懂事,还太嫩。
现在,郭家没有危险了,让儿子低头更不可能。
――――――
厨房里,高红丽坐在桌旁摘菜,王铎叮叮当当剁肉馅。
晚上包饺子。
卫明华是南方人,但包饺子那是一绝。
他们正忙活的时候,赵茗荃和卫明华下班回来了。
卫明华的情绪明显不高,高红丽问道:“丫头,怎么了?”
卫明华无精打采地道:“红丽姐,姐当县长了。”
高红丽愣了一下,赵茗荃这次提一小步,当常务副县长是可能的,但她没想到赵茗荃是提一大步,直接当县长了。
县长和副县长,那是两个概念。
高红丽不解地问道:“升官是好事儿,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卫明华道:“姐当了县长,那就得搬家。”
啊,高红丽明白了,大梁县再穷,至少也有县委书记和县长住的地儿。
赵茗荃升了县长,自然得搬到县委大院去,而这一来,王铎跟着去明显就不合适了。
高红丽生长在官宦之家,又是跑新闻的,她很了解官场的生态,知道赵茗荃这一步迈的有点大,有点不合常理。
她向赵茗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茗荃道:“听说是市委陈书记坚持的。”
看了一眼王铎,高红丽道:“陈光然不是知道你的底了吧?”
这个可能性极大。
不说这个了,卫明华洗手,开始和饺子馅,然后开始包饺子。
卫明华擀皮,王铎和赵茗荃、高红丽负责包。
包了一个饺子,放好,赵茗荃对王铎问道:“你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王铎道:“我还是干我的副局长,继续管宣传。”
赵茗荃没说什么,高红丽打趣道:“我说你小子也太不求上进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再说,你就是惦记那小媳妇,当了局长机会不更多?”
王铎刚要跟高大小姐拌嘴,就在这时,来客人了。
这就是当官的好处。
这一晚上,前来拜访的官员,大大小小就有七个。
――――
把组织部长韩大启送走,班子成员见过面之后,新任县委书记王朝文和赵茗荃坐了下来。
王朝文刚刚四十出头的年纪,大个儿,相貌堂堂,看上去很是干练。
王朝文到大梁县赴任之前,自然得去市长姜德明的家里去一趟。
姜德明告诉王朝文,要他千万小心,栽在赵茗荃手里的县委书记、县长已经不在少数。
姜德明交给王朝文的任务,第一是不能让赵茗荃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就好像是在红星公社干的那样;第二是如果在可能的情况下,不要让赵茗荃出太大的成绩。
王朝文虽然是姜德明一系的,但也是干实事的,能力很强,这也是陈光然挑选他的原因。
坐下之后,就一些工作交换了一些看法,王朝文问道:“赵县长,对公安局的工作你有什么意见?”
所谓公安局的工作,也就是指公安局长的人选。
本来这该是王朝文权限范围内的事儿,但王朝文已经了解过了,公安局那个副局长王铎极不好惹,加之这次又立了大功,如果赵茗荃要为王铎争这个局长的位置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他还真不好太过反对。
赵茗荃道:“公安局的事儿由曹书记定吧,我没有意见。”
王朝文愣了。
公安局那是何等重要的部门?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放在这儿或许不是那么贴切,但意思是一样的。
难道政法委书记曹玉宽是赵茗荃的人?
不会啊,曹玉宽已经向他靠拢了,曹玉宽不可能做这种两面三刀的事儿。
而且,真要是的话,这也太明显了。
两人又谈了会儿,赵茗荃道:“王书记,不好意思,我得请两天假。”
王朝文又愣了,赵茗荃这个时候请假?
王朝文问道:“赵县长,怎么了?”
赵茗荃道:“家里老人后天过生日,我明天得回西都一趟。”
点了点头,王朝文道:“没问题。”
又谈了几句,赵茗荃起身出去了。
赵茗荃出去了,王朝文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王朝文开始头疼,他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栽在赵茗荃手里了。
赵茗荃对权力斗争没有兴趣,赵茗荃只想做事儿,但在做事儿的时候谁要是拦着,那就是两回事了。
王朝文清楚,赵茗荃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赵茗荃一身正气,又始终站在理上,一旦斗起来,那就是一往无前,和正常的权力斗争是两个概念。
何况,最为主要的是赵茗荃还有后台。
这会儿,王朝文倒是希望赵茗荃能够事事都跟他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