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〇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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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月朗星稀。

    忽然,一个年轻的后生狂奔,到了张德水家,一头就撞了进去。

    “书记!书记!”

    后生的声音太刺耳了,张鸣歧尽管灌了不少老酒,但也立刻就被吵醒了。

    “麻痹驴日的,你家死人了,嚎丧呢?”张鸣歧醒了就开骂。

    “书记,五盘县发大水,灌进老河道了!”后生根本没有注意到张鸣歧的怒骂,急速地说道。

    张鸣歧一听,脑袋忽悠了一下。

    万水河在五盘县原本分为了两条,一条就是现在的万水河,另一条走的是后生说的老河道。

    解放后,大修水利设施。

    由于老河道的穿山越岭,绝大部分河道都在山岭间,灌溉的用途不大,而且容易引发山洪,所以在五三年大修水利设施的时候,就把老河道在五盘县给截断了。

    经过这么多年,老河道还在,但没有了任何的存水功能,这要是大水灌下来,那真是畅通无阻,必定一泻千里。

    而且,最严重的是,改道后,一些村子就安在了老河道上。

    从张德水家出来,张鸣歧和李奉山也是一路飞奔,向大队部跑去。

    赵茗荃在大队部。

    从群众开始转移之后,赵茗荃就挨个村子走,今天到了张家窝棚。

    张鸣歧和李奉山一进来,赵茗荃立刻问道:“你们谁了解锅撑子村?”

    锅撑子村不属于红河湾公社,是大柳公社的,锅撑子村在红河湾公社和大柳公社的jiāo界处。

    锅撑子村也在老河道上。{xiaoshuoyd/. 首发文字}

    张鸣歧道:“我了解,我姑娘的婆家就在锅撑子。”

    赵茗荃道:“大柳公社的电话线断了,县里通知不到,要我们派人直接去锅撑子。”

    张鸣歧的脸sè早就变了,赵茗荃一说完,他就急道:“我去!”

    赵茗荃愣了一下,问道:“年轻人不好吗?”

    张鸣歧道:“赵县长,从这儿去锅撑子,最好走直线,但走直线就得不仅要翻山越岭,还要过河,所以这个人不仅体力得好,水xìng也要好。”

    赵茗荃问道:“找不到人?”

    张鸣歧摇了摇头。

    赵茗荃即刻道:“张书记,你把路线给王铎画出来!”

    张鸣歧向王铎看去,王铎毫无反应。

    张鸣歧又向赵茗荃看去,赵茗荃神sè突然有些狰狞,她大吼道:“画!”

    赵茗荃吼得声嘶力竭,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茗荃这是吼给他的,这一瞬间,王铎意识到,如果他不去,如果锅撑子的村民真的伤亡惨重,那赵茗荃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王铎迅速走到张鸣歧身旁,道:“快画!”

    “哎!”张鸣歧一jī灵,立刻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张鸣歧画,王铎问,片刻之后,王铎站起身来,他对赵茗荃道:“我去了。”

    赵茗荃道:“不要出事。”

    再没有说一句,王铎转身冲进了夜sè之中。

    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没有意义,他在都左右不了赵茗荃,别人更不行。

    如果有危险,赵茗荃一定会冲在最前面;在生与死之间选择,赵茗荃也一定会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去快回。

    王铎飞奔。

    看着王铎远去,赵茗荃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才是她的男人,王铎不仅行事果决,更重要的是王铎理解她的心。

    古人云,平生得一知己足矣,王铎就是她的知己。

    赵茗荃和卫明华不同,王铎好sè,作为一个正常的nv人,心里一点想法没有是不可能的,但这一刻,她觉得王铎好sè真的不算什么事了。

    随后,赵茗荃开始与张鸣歧和李奉山等人研究老河道的情况……

    ――――

    夜sè里,奔跑中的王铎就像是一只猎豹,看上去是那么矫健有力。

    王铎并没有亡命飞奔,他始终保持着体力可以长时间消耗的状态。

    王铎的感觉不好,他必须留下足够的体力,以应付赵茗荃和卫明华可能遇到的危险。

    奔跑中,王铎的情绪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中。

    刚才,赵茗荃的那一吼,对他好似当头bāng喝,他似乎顿悟了什么,立地成佛了。

    赵茗荃的生死重于他的生死,为了赵茗荃,他可以死一千次,一万次,但是,还有比赵茗荃的生死更重要的。

    人,不能苟活。

    人,要活的堂堂正正。

    如果,他因为担心赵茗荃的安危而不尽心尽力去救锅撑子的村民,那活着就是苟活,没有意义,还不如干脆死了。

    做坏人是要有资格的。

    佛说念头通达,实际上,做个普通人又何尝不需要念头通达?

    念头通达了,得失不再那么重要,荣辱不再那么重要,生死也不再那么重要。

    念头通达了,悲伤会变得纯净,甚至会变得美好。

    这一刻,王铎感到,如果赵茗荃真的去了,他会悲伤,但不会如何痛苦,因为,赵茗荃并没有走,会在心里陪伴他一生一世。

    双脚踏在大地上,一种奇特的韵律传进了王铎的心里,大地似乎在他脚下无限地延伸着,延伸着,没有尽头。

    去锅撑子,按张鸣歧画的路线图走,得翻两座山梁。翻过第一道山梁后,王铎明白张鸣歧为什么要自己去了。

    一句话,路极难走,很危险,如果心里没急到一定程度,抄近道可能比走大路快不了多少。

    山梁的沟底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坑,有的坑很浅,有的则深达数丈。

    这些天雨大,雨水把所有的坑都给灌满了,有的坑能趟过去,而有的一下去就没影了。

    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坑边尽是些很锋利的石头楞子,一碰就是一道口子。

    除了这些水坑,山梁也很难走,而且相当危险,一个不小心滑落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但摔个七荤八素是免不了的。

    就是王铎,翻过两座山梁之后,身上也划了不下二十几道口子。

    三个多小时之后,夜sè里,一个小村子出现了在王铎的视野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