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并不好看,用银子做又太差了点,柳卿望着自己的无名指,现在还没有铂金,钻石更是没有,其他翡翠玉石之类的戴着又不方便,最后她只能选择用黄金做。
结婚没有对戒总觉得少了什么,也是婚前在柳家城外本家的最后几天她才想起来这茬,好在家里有专门的匠人,做起来极容易,她的要求又低,没费多少功夫便做成了。
“昨晚怎么没给我?”
“忘了。”柳卿回得极实诚,眼神无辜,仿佛忘了天经地义似的,她是真忘了,可能昨天她都还没什么真实感自己真就结婚了,洞房花烛后该做的都做了,该痛的也受了痛,这才有了点自己真结婚了的感觉。
阙子墨轻敲了她额头一下,“这么有喻意的东西也能忘。”
“对了,这东西戴上了就不能取,除非是……我们分开了,戒指上的花样是我亲自画的,全天下仅此一对,你——别丢了,我会难过的。”
摸了摸戒指,全天下也仅此一对吗?“一定丢不了,我哪里舍得你难过。”
“小姐,姑爷,时辰差不多了。”全婶忍无可忍的提醒道,这两人怎么一在一起就这么黏糊,她当然是很乐见的,只是今天日子特殊,迟了可不好。
“知道了。”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这一身穿上无端的让她多了几分尊贵之气,平日里那种闲散的气息倒是弱了几分。
“走吧。”阙子墨伸出手扶着她出门,正装的份量不会比昨天那身嫁衣轻,估计以后希及轻易是不会穿了,真可惜,希及太适合穿这身衣服了,那种从内而发的尊贵,完全不比皇嫂逊色,不过这估计也是希及最不想要的。
马车一直驶入皇宫,这也是只有定王爷才有的待遇。
柳卿仰头看着连绵一片的皇宫,这天底下最尊贵也是最肮脏的地方,虽然她也是嫁入了皇宫,但是她仍然很庆幸不用在这里面呆上一辈子。
“走吧,皇兄在等着了。”
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边问道:“今天不用上朝?该不会是专门在等着我们吧。”
“今天是小朝,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过也有可能是专门在等你,希及,你肯定不知道在皇兄心里你有着怎样的地位。”那是连他都心惊的看重,要不是皇兄心里对她太过看重,实在不忍心埋没了她的才华,也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我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他有反悔的机会。”
前边有内侍疾步奔来,两人不再言语,“王爷,王妃,请跟小的来,皇上和皇后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对望一眼,柳卿打起精神,和皇上交谈,一个不留心就把自己给套进去了,由不得她不经心。
“臣弟携弟媳给皇兄皇嫂请安。”因为殿内只有皇帝皇后两人,阙子墨也就用了自家人的称呼,不那么生疏,拉近了距离。
柳卿跟着行礼,头微微低垂,她是无比希望皇上压根不要注意到她才好,虽然明知这不可能。
“免礼。”
阙子墨退开到一边站定,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惊讶和感动的,长兄如父,皇兄现在是以兄长的身份准备接受希及的敬茶,要是用皇上的身份,他们只用听训就可以了。
早有准备的宫女端来两杯茶,柳卿收好帕子,拿起一杯跑到皇帝面前恭敬递上,“皇上,请用茶。”
皇帝笑着接过抿了口,给了柳卿一个黄色的荷包,“赶紧把朕需要的东西弄出来上呈,别拖着,你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也都别藏着了,朕都用得上,做了皇家的媳妇就得多出一份力了,朕可不会和你客气。”
您从来就没有客气过,哪怕我当时于您来说还是个陌生人,柳卿心里嘟囔,嘴上却好好的应了,起身移了个位置重新跪下,接过另一杯茶递给皇后,“皇嫂,请用茶。”
皇后接过喝了两口,也给了一个荷包,笑语晏晏的道:“以后有时间了多来宫里走动,我们要多多亲近才是,闻听也不小了,希望你们早点传出好消息。”
“喏。”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都坐下吧,就自家人说说话。”
两人在下首坐下,皇后仔细打量了柳卿几眼,调笑道:“弟妹气色不错,看来咱们家闻听也是个会心疼人的。”
要是折腾得狠了,才接触之事的姑娘家哪还会有这般脸色,皇后看了身边的皇上一眼,两人是患难夫妻,她也深知皇上不会让后宫任何一个女人凌驾于她之上,可是没有儿子傍身,到底是不安稳,现在她对几个皇子都是不偏不倚的,以后不管是谁登上帝位都不可能薄待了她。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和观察,她隐隐觉得老三晓潜的可能性最大,她也非常希望将来是老三继位,他早逝,她又一向不亏待任何一个皇子,要是他继位的话倒是能让她安心些。
所以现在她私底下对老三要更关心一些,她知道皇上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阻止,这就更让她心下有数了。
闻听的新妇要是其他人她也许就只是敷衍着说上几句,可是她是柳卿,各种身份中,其中一种便是老三的先生,间于私心,她便要好好拢住才行。
柳卿哪里懂得这许多,于这宫里的任何一人来说,她都太简单了,她也许有几分小聪明,但是绝对不是在这上面,可是她牢牢的记住一点,这宫里的人都太复杂,和谁都不要深交为好,免得被卖了还傻傻的当那人是好人。
听得皇后的打趣也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完全没有其他人意料之中的害羞躲闪。
皇帝大笑,他都有些好奇这两人关系改变后是怎么相处的了,做了这么久的男人,柳卿的性子里多少便也沾染了男人的不拘小节,甚至,她比一般的男人还要更肆意,不然当时也不会在京城留下个风流名声了。
“皇后,你别小看了这丫头,她胆子大得很,你这样的话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话里透出的亲昵宠信让皇后心里震了震,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结交,面上却不显,依然笑得雍容,“是我小看弟妹了,都忘了弟妹以前的丰功伟迹,真是让做为女人的我都引以为豪。”
“皇嫂过誉了,那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的逞强,后来也有皇上和王爷暗地里护着,才能有惊无险的走下来。”
阙子墨面上微微露着笑意,心底却是笑开了花,原来希及都知道他暗地里做的事。
扯了一会儿家常,皇帝就强势的把话题扯到了政事上,皇后是他信任的人,他没有要她回避,“希及,你应该知道了朕打算御驾亲征吧。”
“喏,有听王爷说起过。”柳卿回得谨慎,完全不打算举一反三的发挥,打定主意皇帝问到哪她就回到哪,战场上刀剑无眼,皇帝要是伤了都别想找到她身上来。
皇帝却没打算放过她,“几个老臣都上折子阻拦,你怎么看?朕现在还在壮年,上战场绝对不成问题。”
您都自问自答了,她还能怎么回答,柳卿在心里撇嘴,“皇上,老臣也是为您为大预朝着想,国不可一日无君。”
“朕要是不在京城当然会留下监国之人,闻听,就由你监国,可听到了?”
阙子墨闻言起身跪下,“皇兄,臣弟也不赞成您御驾亲征,要是找不到领兵之人,臣弟愿意……”
“不用,你老实的呆在京城坐镇。”皇帝打断阙子墨的话,“朕还没老,你们不要个个都把朕看成是老东西。”
“臣弟不是这个意思……”
“朕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闻听,你听好了,朕已经打定主意御驾亲征,谁劝都没用,你只要替朕守着后方,把粮草一颗不少的送到前线就行。”
阙子墨无奈的应了,果真应了希及的话,皇兄这亲征的事是不会改变了,想到希及的提醒,“皇兄,臣弟觉得您不如在皇子中选一个出来监国,再由臣弟在一旁辅助即可。”
皇帝温和的看向阙子墨,他还是如此,从来就不想把权,更不用说贪权了,“朕相信你,你安心就是。”
阙子墨笑笑,“知道皇兄信任臣弟,臣弟只是觉得几个皇子都大了,不如让他们学着处理国内的琐事,也可以再看看他们的本事。”
“这倒是个好主意。”皇帝摸了摸自己的短须,眼光定定的望着阙子墨,“你觉得选哪个为好?”
阙子墨眉眼不抬,紧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了他一样,“在臣弟眼里,哪个都是一样的,只要他能不辜负皇兄的看重就行。”
“哈哈哈,你倒是实诚,行了,朕要再想想。”看了看静默的坐在那里的柳卿,皇帝笑问道:“希及,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要比实诚,柳卿自认不比旁人差,尤其不比阙子墨差,“皇上这让弟媳如何答才好,二皇子扎了我一刀,三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公主是我的学生,其他人皆不认识,虽说举贤不避亲,可是弟媳实在是不想再得罪人了,所以还是皇上自个儿拿主意就好。”
这便已经是举荐了吧,除去不认识的有仇的,合适监国的就只有老三了,总不能叫几个屁大的孩子去监轻吧。
皇后用帕子捂着嘴角笑,心道这柳卿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皇帝无语的指了指柳卿,“朕才赞了闻听实诚,你这么一番话下来朕觉得闻听实在担不起那两个字,你可是比他还实诚。”
“弟媳就当成这是赞美接受了。”
“……”
“哈哈哈……”
阙子墨也忍不住笑开了,不过他的开心和皇兄皇嫂的不一样,他是高兴希及找到了自成一格的与皇兄的相处之道,他也不用担心希及无法适应皇家媳妇这个身份了。
皇帝喝了口茶,“希及,现在亲也成了,把你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先放一放,把你那些个条陈快些写好呈上来,朕希望在出征之前能看到它。”
“皇上,那是个大工程,弟媳心力有限……”被皇帝的眼神盯得说不下去,柳卿越说声音越小,虽说她是分了点心,可这也确实是个很大的工程没错啊。
“朕不听这些,闻听,这监督的职责就交给你了,你别纵着她。”
“皇兄,臣弟就这么个娘子,不纵着她还纵着谁去,不过请皇兄放心,臣弟会好好监督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新婚,出宫去吧,不留你们了,别在朕面前黏糊。”这时候的皇帝真有些兄长的样子,倒是淡化了皇帝的威仪,让柳卿多了分好感。
两人巴不得离开,听到这话哪里还愿意久留,施了礼便退了出去,换做以往,阙子墨是肯定会在宫里留饭的,现在嘛,他是有娘子的人了,当然得回自己家里用饭。
看时辰还早,阙子墨不打算直接回王府,向东子微微点头,扶着柳卿上了马车。
“带你去个地方,累了吧,先靠着我休息下。”
依在男人硬硬的肩膀上,柳卿想到了安全感一词,难怪女人总是喜欢在男人身上寻找安全感,这一身的硬骨头确实让她有了那种感觉。
掩嘴打了个呵欠,“我眯一下,到了叫我。”
“别睡,离这里不远,刚睡着就叫醒你会更累,乖,看完那里我们就去休息。”挪了挪位置让柳卿躺得更舒服,阙子墨给她顺了顺掉下的发丝,“陪我说说话,一会就到了。”
“好吧,说什么。”再打了个呵欠,刚才在皇宫里,她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没有失礼的打呵欠,昨晚折腾了半宿,今天又早起,她很久没有这么少睡眠了。
“那些条陈你快些写好给皇兄送去,别让他再来催你,要是实在赶不及了就告诉我,我去和皇兄说,这费脑子的东西逼也是逼不出来的。”
“也不是那么难,费脑子倒是真的,你那个皇兄啊,我这东西弄完他会问我要别的,还不如慢慢磨,我的脑袋和别人的没区别,他太看得起我了。”
就算有,她也得悠着点,表现得太妖了会引起忌惮的。
“他马上就要出征了,等他出征你就轻松了,别让他挂着心上战场,乖,这事做完你就好好休息,别再拿其他东西去勾起皇兄的兴致,免得到时候你又吃亏。”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这个,我心烦。”大概是和这人有了亲密关系,心理都有了不同,柳卿理所当然的撒娇耍赖,女人娇态尽显,阙子墨看得心花怒放,把人紧紧搂住,笑意浅浅的流泄出来。
“唔唔唔……放开我,我要不能呼吸了。”狠狠的拍了他背几下,柳卿死命挣扎,要死了要死了,这男人将心想闷死她。
“抱歉,我太高兴了。”阙子墨松开手,眼里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柳卿白眼横他,“高兴了就要闷死我,这是什么道理。”
“没注意,别生气了。”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不等东子提醒,他便挑开帘子看了看,确定是到了目的地后暗藏兴奋的把柳卿拉着下马车,“到了,走吧。”
一下马车,看到是在自己无比熟悉的柳府门口,柳卿哑然,要她到这里来看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比自己更熟悉这里不成。
“进去再说。”阙子墨拉着她没有松手,两人相携往里走去,有从书局中出来的学子看到两人都瞪大了眼,光天化日之下手牵手,这定王爷……
一入门,全叔便迎了上来,向来沉默严肃的脸上居然也有了笑模样,柳卿以为全叔是为她高兴,也就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感动,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感情早就超过了一般的主仆,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比也只是少了层血缘关系,若论亲疏,在她心里全叔全婶的地位还要更高一些。
“全叔,府里都还好吗?”。
“喏,小姐不用挂心,私塾和书局都和以往并无二致。”
那就好,柳卿随着阙子墨往里走,这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比城外本家更像家的地方。
看到阙子墨带她去的地方并不是无尘居,柳卿才讶然,“这是去哪?你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就是带我回这里来?这可不算是什么惊喜。”
阙子墨笑笑,并不答话,只是脚步不停的领着人往前走,惊喜当然不是这个。
既然阙子墨不说,柳卿也就不再问,反正会让她知道的,早一会晚一会的事,一回了自己的地盘,她就想起了私塾里的孩子,不知道二哥教得如何了,以后她还能回来教他们吗?她得找个时间好好和闻听说说这事,有些事情开了头就一定得坚持下去,断在半路上是不道德的。
与其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希及,抬头。”
柳卿闻言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刚想问什么事,就被眼前所见给震住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个院子有多大她再知道不过,那些新痕尤在的地方在在的向她说明这里存在的时间不久。
“这是,这是……”
“喜欢吗?”。牵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拉着她的手推开眼前的门,就这么一扇门,便把两个地方连接成一体,让小小的柳府瞬间就大了好几倍。
柳卿不是笨人,哪里还看不出来阙子墨的想法,压下心中的感动,柳卿反手握住一直牵着自己没放开的手,男人的手干燥,温暖,相牵的时候让她安心。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到婚前最后五天才回了本家,就隔着墙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阙子墨有些得意,他太了解希及了,也不忍束缚住希及,私塾也好,书局也好,都是她费了许多心思弄起来的,并且已经有了成果,要是把人绑在王府里头,让希及两头跑会把她累到,再者,他也不想让人说希及的闲话,现在比不得以前,再穿上男装,人家也认得是她。
所以他才动用了权势,又多花了些钱财,把相领的几户都给买了下来,这样就算有来客也不用担心地方不够了,“那段时间你也只是白天在这里,我就要他们白天做些动静不大的活,等你离开了才准许弄出动静来,你当然不会知晓了,往里看看喜不喜欢。”
“好。”柳卿心下柔软,要是闻听一直用这种手段来攻击她的心防,她觉得自己根本会抗不住,面对一个情商高的人,她估计只有败走的份。
里面许多地方看起来都非常新,阙子墨边走边解释道:“时间上有些赶不及,有些细节方面只能以后慢慢来,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和匠人说,让他们依着你的喜好来。”
“我才不费这神,你看着弄吧,只要舒适自在,不要弄得和王府一样就行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王府的大致样子她还是有印象的,整个就是一富丽堂皇,用来招呼国宾都够了,哪是用来生活住人的。
阙子墨一脸就知道如此的表情,虽然她也爱享受,但要是真给她一个简仆的地方,她一准也能生活得很好。
里面真是加大了许多,柳卿仔细看了看,就算明知道这是几户人家给拼出来的,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整体,可是也找不出衔接点,这个年代的匠人其实也有挺不错的技术。
院子里四处都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一眼望去品种很多,但是并不显得凌乱,非常错落有致,置办的东西也是以舒适为主,就算知道以闻听的手笔,定不会有差东西,可是就这么看着,却感觉不出奢华,真不错,她喜欢。
“还满意吗?”。阙子墨看出了她的赞叹,笑着问道,希及不会知道,这里很多地方都是他自己来看了又看再拿主意的,他们以后要居住的院子更是他亲自去置办的东西。
柳卿眼睛都乐得眯了起来,“很满意,闻听,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打算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
阙子墨不答话,拉着她进了一个院子,看着比其他的要大上些许,一进去就是一个精致的花园,大部份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依然在绽放,不知道其他季节是不是就蔫了。
不过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个,前后左右的打量了片刻,柳卿了然,“这是我们的住处?”
“恩,知道你不会喜欢王府,以后我们就住这了,你去私塾也好,书局也好,都是在离自己只有咫尺的地方,也不用担心会有闲言碎语,我答应过你和你爷爷的,不会束缚住你,我不会食言。”
柳卿红了眼眶,鼻子有些酸,不想让阙子墨看到自己的感动,用笑声来掩盖了:“闻听,你这是要让我感动吗?”。
“我想让你觉得自在,让你——不后悔和我成亲。”
“闻听,谢谢。”
阙子墨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他知道希及对自己有感情,但是他更知道,那感情绝对不会有自己的深厚,希及是个很理智的人,花言巧语永远也别想感动她,只有发自内心的真心对她好,她才会有所触动,他相信希及理性的的掩盖下是个很感性的人。
当作没看到她泛红的眼眶,阙子墨拉着她继续往里走,“我们是夫妻,不需要道谢,我带你去里面看看,你看还需要些什么东西,到时候让东子或者全叔去置办都可以。”
“好。”
正屋有七间,一间做为两人的卧室,两间打通做了书房,剩下的几间暂时都收拾成客房,要想改变也不需要费很大功夫。
和客房相比,卧房简直无可挑剔,连细微之处都照顾得很好,窗边放着软榻,上面铺着厚厚的皮毛,旁边有一个矮几,平素要是可以放些吃的喝的在上面。
屋中的圆桌宽凳一看就是她那个家具坊出品的,上面摆放着一套茶器,晶莹剔透,饶是不识货如柳卿都看得出来那是好东西。
柜子上摆放着的皆是珍品,柳卿手指轻扫了下便移开了目光,望向那张大床,虽然不是她在书上看到过的拔步床,但是这床的面积一点也不比拔步床小,只睡两个人的话横着来竖着来都没问题。
“在看哪里呢?想到什么了?”阙子墨坏笑着靠近,随着柳卿的视线也望向大床,马上回想起昨夜里的光以及希及的热情。
“看到床就腿软了,想睡,不然还能想什么,闻听,思想要纯洁点。”
到底是谁不纯洁,阙子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这种话的人她是想到什么了?
在圆桌旁坐下,柳卿拍了拍旁边的凳子,“闻听,我们来好好说说话。”
摸了摸茶壶,居然是热的,不知道是谁这么细心,柳卿倒了两杯茶,自己先喝了一杯,在宫里说了那么多话,又不敢喝很多水,早就干得喉咙都冒烟了,向皇帝或者皇后问厕所在哪这样的窘事她做不出来。
重新倒上一杯放下,柳卿低头看着杯中的倒影,盛装的自己确实很有几分姿色,不过就算只有清秀之姿穿上这么一身都会成大美人吧。
“闻听,你以后都打算用这张脸来面对我吗?”。
阙子墨一愣,大概是习惯了拥有各种面貌,在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脸,成亲时也因为身份的原因用了定王爷这张脸,所以习惯性的,他现在每每和柳卿在一起都是用这张脸,也没想过这样究竟合不合适。
“你不喜欢吗?”。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长期面对一张动了手脚的脸有些别扭,毕竟我们是夫妻,而不是以前那样只是朋友,若是在我面前你都是个假人,你觉得有意思吗?”。
确实没意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常用的四种面目里,定王爷这张脸是最接近自己的本来面目的,只是在细微处动了手脚,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和皇兄相像而已。
“抱歉,我没想到这个问题,你要是不喜欢,我回来后就洗掉药膏,只是目前来说,最好是只有我们两人时才这么做,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真面目,无关于相不相信,而是……要是真面目被别人看到了,我会觉得不安,大概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了,自己也得藏起来才觉得安全。”
处在暗处为皇帝做清扫的事,哪里能不沾血,只怕是沾得够多了,亏心才是正常的,柳卿很想刺上两句,想想还是忍了下来,他们不再是朋友,而是完全的另一种关系,更亲密,但是也更需要小心经营。
她没有换个老公的打算,更何况在这里,恐怕只有老公换她的份,那对女人来说,总归是种悲哀。
“好吧,我会记住你这张脸的,尽量不弄错夫君。”
被消遣了的阙子墨只能苦笑,决定以后他和希及单独相处时还是以真面目示人的好,希及说的也没错,总不能都成亲了,自己的娘子却不知道夫君的真面目,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环眼看了下房间,柳卿感叹,“早知道是住在这里,我那些嫁妆就该往这里送,总好过放在王府里起不了作用。”
说到嫁妆,阙子墨满脸黑线,“柳家要是想向世人炫耀他们的底子有多厚的话真是成功了,你不知道那天他们去看嫁妆时是什么眼神,说真的,我都吓了一跳,是不是也准备得太多了点。”
“那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多不多我不清楚,不过折算下来,肯定没有私底下爷爷和父母给我的多。”
可怜天下父母心,柳卿真实的感觉到了家人对她的爱护,她从来不知道母亲居然也会有那么多钱财,她一直以为这个年代的女人是无财无才的,没成想她那个柔柔弱弱的美人娘亲不但识得字,拿出手的钱财居然也多得吓人。
瞟了好奇的阙子墨一眼,“想知道?”
“有点好奇。”
“我不告诉你,不过你要是对我不好,依我个人之力,我也能独自去走遍天下,钱财根本不用担心,所以闻听,你要对我好点,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哪能对你不好,要走遍天下当然可以,不过一定要和我一起,天下虽然现在看着还算太平,不过也没太平到没有恶人的地步。”
要真能和希及携手走遍天下,那该是怎样的美事,可惜,晓宇现在还太小了,想要完成这个心愿还得等上不少年。
柳卿笑着应了,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她哪会一个人走,全叔全婶还有良子哥肯定是要带着的,再加上陶石他们几个,有他们护着,安全方面应该无虞。
掩嘴打了个呵欠,她确实有些累了,望了大床一眼,就睡在这里好了。
阙子墨看穿了她的打算,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也快到午膳时间了,先吃点东西再睡,不然一会要饿醒了,反而睡不好。”
“行,你让他们快点准备。”揉了揉眼,柳卿起身,“我先去洗漱一下醒醒神,顺便换身便服,这衣服太重了。”
“好,我去传膳食。”阙子墨起身,出门叫了全婶进来伺候,再叫过东子去传午膳,这般为一个人忙活着却觉得有滋有味,他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
那个偌大的王府柳卿在新婚第二天便没有再回去,那地方不像家,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而阙子墨更是一早就打算好要住到这边来,回那边的日子就更少了,王府才迎来新主人,却连人都没见着就移居别处了,让不少人失望得很。
原本以为王爷成亲后会长住王府,虽说比不得王妃的才貌,但是男人都是贪新鲜的,王府的侍女哪个不是收拾得光鲜亮丽等着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打算是很好,可是面都见不着,哪来的机会。
而这边府里,内总管是全婶,外总管是全叔,东子以后只跟着王爷办事,这样的局面下,哪里有其他女人的机会,能接近阙子墨的全是柳家的人,本份又忠心,恐怕就算阙子墨真有那心思,人家也不会从。
全婶这是想从外部断了定王爷寻野花的心,柳卿暗笑,全婶真是有心了,可是她又哪里知道,这问题的根子不在女人身上,而在阙子墨本人,他要是没那心思,美人送上床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要是有那心思,美人就算是别人的妾,他也能弄到手。
所以啊,还是顺其自然吧,她不会委屈了自己就是。
三日后回门,阙子墨准备得不可谓不尽心,只要是柳家的主子,他都准备了礼物,还是合着人家的心意去的,光这一点,便让不少柳家人对他有了好感。
大概也只有文语菲不买帐,让那堆大男人在那里聊,她扯着柳卿回了自己房间,一关上门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卿儿,还好吗?姑爷对你如何?他府里确定没有其他女人?”
“娘,您别担这么多心,我挺好的。”拉着美人娘亲在桌边坐下,柳卿握住文语菲的手安抚道:“阙子墨的性子我多少也了解点,就算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喜欢我,也不会对我差到哪里去的,至于其他女人,”柳卿顿了顿,笑容里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甜蜜,“他把我城里柳府周边几户人家的房子都买下来了,把墙打通连在一起,里面也重新拾掇过,现在那整条街都成了我们的家了。”
“我们的家啊,真好。”文语菲放下心来,旋即想起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赶紧追问道:“他府里真的没有女人?”
“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看到娘亲变了的脸色,柳卿知道这玩笑开得不是时候,“哪个府里会没有女人,侍女仆人不是女人吗?”。
横了女儿一眼,轻敲了她脑袋一下,文语菲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被你吓一跳,还以为姑爷是骗我们柳家的。”
“目前来说,他是个挺不错的人,我不后悔,娘,女人这辈子总归要嫁一次人的不是,嫁了他也不错,不管以后如何,至少不会亏待了我,我知足。”
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文语菲轻叹了口气,女儿的要求太高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世间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谁都道夫君待她好,屋里不也有几房美妾,希望定王爷能坚守他的诺言,不要负了卿儿才好。
母女又说了会私密话,两人才重新回到前厅,看到阙子墨和柳家人相谈甚欢,柳卿不由得也绽开笑意。
“卿丫头,听姑爷说你们住到了你那里?”
“是的,爷爷不高兴?”
柳松君中气十足的笑,“我哪会不高兴,只是这么做,恐怕会有人说姑爷的闲话。”
阙子墨看着柳卿,笑容里满满的宠溺,“随他们说去,量他们也不敢说到我面前来,只要我和希及开心就够了。”
“是这个理,你想得明白就好。”柳松君此刻对这个权大势大的孙女婿很满意,他是老成精的人,阙子墨眼里的喜爱之情哪能瞒得过他,有情就好,有情卿丫头就不会吃亏。
“丫头,你那个私塾是还准备继续办下去吗?你心里面有没有个章程?”
柳卿很想说说这件事,可是之前并没有和阙子墨通过气,夫妻相处之道她也是略懂一点的,沟通才能让两人相处得更好。
看到希及看向自己,阙子墨心里高兴不已,只有希及心里有他,其他的他都可以退让。
“希及,你说说你的想法,我也顺道听听。”
柳卿歉意的笑笑,决定等回去后再好好道歉,有时候的伏低做小并不丢脸,“爷爷,我想把私塾办大一些,不是有很多族人也是闲着吗?要是他们不嫌我那小,我想请他们去做先生。”
“办成私学?这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会有人来求学吗?还是你打算和现在一样,只招收年纪小的孩子?”
“要是资源够的话,我想分成两个阶层,一个和现在一样收年纪小的孩子,一个就收大一些的孩子,当然,教的东西肯定不一样,先生的要求也就更高一些,爷爷觉得如何?”
PS:一万字,我头昏眼花,没精力再修文了,孩子都交给别人带了一天,累晕,床上呼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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