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懒得和老鸨子费口舌,就让随从送了帖子喊来了珠洲知府吴大用。
吴大用听说是永乐侯想给艳春楼的姑娘赎身,那有不凑热闹巴结的道理,别说是看上了个姑娘,就是看上了自家妹妹,也要赶着送过去!
刘妈妈听吴知府说明了来意,脑子里飞速打着算盘。
看吴知府巴结的态度和这个司公子通身打扮也知他来头不会小,自己只要在珠洲的地头上做营生,吴知府的面子就不能不给,而且对方一出手就是五万两,这可是天价了,自己在花柳行混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阔绰的主!
刘老鸨买佩卿时因为是罪奴,才五两银子,这个买卖不算亏,就算是佩卿破瓜后开始接客,那孤拐性子,断然不会像风仙那么听话,还不如送给吴大用一个人情,将来在知府面前也好说话。
想到这儿,刘妈妈满脸堆笑,冲两人一褔道,“大人您可是我们的父母官,既然您亲自来了,司公子又这么有诚意,小妇人那就不应之理?再者佩卿是小妇人一手拉扯大的,像亲生女儿一样待着,自然也希望她有个好归宿,小妇人马上去叫佩卿下来,给她道喜!”
“慢着,除了佩卿还有风仙,我要的是你这两个女儿,”坐在椅子上一直没吭声的司徒远山好像这会儿才睡醒一样。
“公子,”刘妈妈不禁暗暗叫苦,怎么还有风仙?“风仙可是已经挂牌一年的红倌人了!她要是也走了,我们艳春楼就要直接歇业了!”
“艳春楼可是珠洲花柳业的翘楚,怎么会怕少两个人?!”司徒远山潇洒的把扇子在手指上转了个圈儿,细长的凤眸中闪过凛冽之色,“五万两雪花银,即使你艳春楼关了门,也够你花一辈子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貌似不经意的嘟囔了一句,“不过有没有命花可要看个人的造化了!”对这种挣可怜女子皮肉钱的恶妇,他可不介意恃强凌弱,若不是这两个姑娘的身份敏感,他早随手扔锭银子带了人走了。(百度搜索)
刘妈妈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慌忙往吴知府那儿看了一眼,发现吴知府像什么都没听到,只顾低头“品茶”,可是眼风扫过,像刀子拉在她的脸上。
“灭门的县令、破家的府尹,”她已是在欢场打滚多年的人精了,看吴大用的神情就知道自己遇到了惹不起的人物,如果今天人不让这位带走,估计吴大用都会收拾她。
识时务这点长处刘氏还是有的,何况五万两白银为两个妓女赎身也确实算的上天价了,想到这些,刘氏也就打起精神堆出笑脸,“看公子您说的,小妇人也是心疼两个女儿,既然公子您开口,那就是她们的造化,以后跟着您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这当妈妈的也替她们高兴!”说完福了一福就要去给两位姑娘道喜。
“慢着,”司徒远山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桌子,“既然价钱谈好了,有些话我也得问明白,免得这两个姑娘来历不明,给我招麻烦!”
“公子说的那里话,小妇人可从不敢做违背大魏律令的事!”刘妈妈急急辩白,“这两个姑娘是我在十三年前在江城从京师来的人牙子手中买的,白纸黑字的卖身契还在那儿放着,我一会儿就拿给您老。”
“京师?怎么有京师的人牙子到这儿卖人?”司徒远山拿眼睛斜睨了刘妈妈一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吴大用见事情已经谈成了九成九,也一起身做好人道,“公子放心,这刘妈妈可是我珠洲辖下的良善商户,平时赋税从不拖欠一个铜子。”
刘妈妈被他看的肝儿颤,见吴知府帮自己说话,赶忙在一旁连连点头,心中暗道今天自己碰到了个狠角色。但面上不敢有丝毫流露,“小妇人当时也奇怪,但那人牙子说这是一批罪官家的罪奴,那案子牵扯太大,京中无人愿买,他想着江城离越国近,想卖到越国去,我当时是看两个姑娘年纪小,风仙还发高烧,不忍她们小小年纪就去国离乡,就买了下来。一直可是当亲女儿一样养大!”
“佩卿、风仙,是你取的名字?”
“风仙那时候才三岁,烧的人事不知,又没人认识她,小妇人就给取了凤仙,佩卿是原来的名字,她不肯改,小妇人也没有勉强。”
“行了,你把两位姑娘带下来,银票拿走。”既然事情已经问明白,司徒远山也懒得和她废话。
听完小桃的话,梅西有点发懵,有人要给自己和佩卿赎身?而且还是那个贱男?!看着小桃恭喜自己时那羡慕的眼神,梅西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虽然不知前路是什么,但目前当务之急是脱离这个火坑。她的目光飘向窗外,以后的路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不是才离虎穴又如狠窝。
梅西下去的时候发现佩卿身披绯色斗篷,头戴青纱帷帽,手里拿了个素缎包袱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似乎已为远行做好准备,梅西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是后悔自己怎么连身换洗衣物都没带就下来了。
正要转身去取,就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怎么?凤仙姑娘不想走?舍不得这艳春楼?”抬头看见那个小桃口中的司公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一抹戏谑,笑得梅西浑身一栗。
梅西深吸一口气,走到司徒远山身边福了一福,“公子,我们现在走?”
“看来凤仙姑娘是迫不及待要跟本公子回家去了!”不等梅西回答,司徒远山走到佩卿面前,“佩卿姑娘,马车就在院外,我们起程吧。”
刘妈妈牵着风仙的手将她们送到院外,一路上反复强调自己对她们如何亲厚,现在是如何舍不得,唉,这些话有些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但人家要演戏演全套,梅西木着脸听她絮叨,想到一个才十五六的小女孩居然已经接客一年,还有前几日被她让护院带走“调教”的女子,梅西不由恨恨道,“是啊,凤仙确实是要好好‘感谢’你,没有你那会有凤仙的今天!?”
刘老鸨根本没听清梅西说什么,她的注意力都停在了梅西头上那支金镶蓝宝石蓉花钗上了,那好像是一个越国的客商送的,硕大的蓝宝石颜色匀净,在朝阳下宝光莹莹,刘氏一阵懊悔,司徒远山说要赎凤仙太突然,自己没能先去凤仙那看着她收拾行李,忍不住一伸手拔下来道,“姑娘要去享福了,这支钗留给老婆子做个念想吧?!”
梅西心里冷哼,自己头上好几支呢,单挑这支最贵的做念想,幸亏自己从能动开始就开始往身上积累金货,才没有措手不及。
反正自己不也受她管束了,便恭顺地笑道,“来我给妈妈插上吧。”说着从刘氏手里拿过发钗轻轻插在她的发间,随手抽出她头上戴的一支赤金八宝攒珠钗道,“妈妈将这支珠钗送给女儿做个念想吧?”
说完将珠钗握在手中,冲刘氏灿然一笑,转身出了院门,留下一脸愕然的刘老鸨。
看到院外的马车,梅西才松了口气,终于出来了!虽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
那边佩卿已被司徒远山搀扶着踩着脚凳上了马车,梅西急忙跟过去,看到司徒远山伸过来的手,不同一阵恶心,面色一正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噢,风仙姑娘我忘了告诉你,”司徒远山也正容道,“我有家京城最大的丽春院!”
说完哈哈大笑着走到马车前面翻身上马!
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现在他已被梅西乱刀砍死了!
梅西并不相信他的话,虽然她不太清楚五万两到底有多少,但从小桃的口气和刘妈妈的表现中也大概知道那应该是笔巨款!花那么一笔钱买两个姑娘应该是有更重要的原因,而不是为什么妓院招兵买马。
车旁的四个随从个个目光如炬、气宇不凡,根本不像一般的保镖打手之类,更像是行伍出身。
看到车前的司徒远山锦衣轻裘骑在马上与吴知府道别,梅西偷偷撇嘴,骑了白马你也不一定就是王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
马车内地方很大,居然摆放着两张锦榻,可坐可卧,中间放了一张矮几,几上摆了茶水、点心和几本书。看来那个司徒公子还挺会享受。
马车走的很稳,梅西看了看斜靠在另一侧榻上的佩卿,“佩卿姐姐,这个司公子为什么要赎咱们?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们这种人,不过是片浮萍,漂到那儿要看水的意思。”佩卿说完从几上拿了本书,“你倒是有些能耐,艳春楼的姑娘从良时那个不是净身而出,你还能从她手中掏出东西来!”
说完就低头再也没看梅西一眼。
看佩卿一直在并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梅西也懒得再自讨没趣,她挑起窗帘向车外望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