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老者不由摇头叹息,尽显失望之色。
短短四个字道尽这些与飘渺殿失之交臂的武者心声,哪怕多半柱香,甚至几秒钟的时间便已是能赶得上,但偏偏……
“唉!”
叹气声连绵不断,却又能如何?
结局已是注定,只能怪自己与飘渺殿无缘。
“他***!”
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声刹然响起,正是刚才那‘惨遭利用’的大汉,看起来心情极为不爽。虽说他本来就赶不上,但心里却自然而然的把原因全部归咎到了齐天身上,怒吼道:“你们谁认识刚才那王八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无不摇了摇头,刚才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金黄色光束上,哪有空理会其它。
“这王八蛋,我决不放过他!”
紧捏着拳头,青筋暴露,大汉气的身体直颤。
“他叫齐天。”
沉然的声音响起,众人无不将目光聚集,只见后方徐徐漫步出一个淡然的身影,气息平稳而悠远流长,平静的神情没有半分失落之意,壮硕的身躯彷如一头猎豹,充满着强壮和爆发力。
细细看去,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岂不就是一直跟在厉樊身后的厉虎?
在他身后半步处,一个唯唯诺诺的身影紧跟在身后,弓着腰背不停哆嗦,面色苍白,一副肮脏和狼狈的模样,好似一个溺水的人刚被打捞上来,正是厉樊最信赖的手下——猥琐青年。
“齐天?”
大汉微微皱眉,仿佛恍然道:“修罗齐天?”
“没错。”
厉虎的步伐沉然而有力。淡然道:“想不到刘当家虽久居明柳城,消息却是灵通。”
“你是?”
大汉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好似陌生而又熟悉的青年,仿佛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晚辈厉虎,见过刘当家。”
“厉虎?”
大汉楞了楞,瞬时拍掌道:“哦,我记得了,你就是厉老儿那干儿子吧?哦……几年没见想不到现在长那么大了!对了,听说你们厉家此次也派了人来。你没和你弟弟厉樊在一起么?”
听到弟弟这两个字厉虎神色微微一变,瞬息化作一脸悲痛和愤怒,好似将仇恨强压在心底,扭头望去,悲伤地指着不远处厉樊的尸体,道:“吾弟已是命丧于那齐天手中,你们看,死状何其凄惨!”
“哗!”
不仅是大汉,众人闻言不禁瞩目望去,见到不远处厉樊那没有半分声息的尸体。眼中顿时闪过一片恍然之色。
他们的注意力虽是集中在飘渺殿和金黄色光束上,但齐天与厉樊如此激烈的战斗又怎会没注意,只是无暇理会罢了。想不到一眨眼间厉樊竟已是血洒于地,死于非命。
窃窃私语声沉然响起。面色肃然,众人对齐天的实力无疑有了一个新的评价。能杀死武尊级别的厉樊,这份实力,已然到达柳土郡一流强者的范畴了……
“可惜,可惜。”
大汉孑然叹道,话声虽如此。表情却是并无任何悲痛。想来以厉樊的性格确是不得人心。
“不知刘当家是否准备回明柳城了?”
“不回去还能怎么办?”
大汉声音中带着分无奈,似乎对这飘渺殿依然是念念不忘。
“晚辈有个不请之请。”
厉虎表情正然,拱手道:“还请劳烦刘当家代为转告吾弟死讯,让父亲全力通缉齐天这恶贼!”
“贤侄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大汉淡然的挥了挥手,脑海中陡然浮现出那黑色的身影,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放心吧。这个叫齐天的王八蛋就是你爹放过他,我姓刘的也决不会放过他。哼!”
“如此,多谢了。”
厉虎沉然而道:“晚辈会留在静安城继续搜索这贼子的行踪轨迹。替吾弟报仇。”
“小心为上,那齐天相当狡猾!”
大汉撇了撇嘴,又是环望了四周,见的其余众人尽已是散去,多呆也无意,便是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目送着众人离去,厉虎脸上的悲痛和愤怒瞬时间消散,彷如变魔术一般,神色倏的化为了正常。嘴角划起淡然的弧度,双眸精亮,闪现出一抹深深的狠辣和桀骜不驯。
“少,少爷,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去告诉老爷?”猥琐青年小心谨慎的问道。
“我的身份太敏感,有些事,由外人开口比较好。”厉虎神色淡然,一切都了如于心。
“哦。”
猥琐青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找那齐天,替,替……死去的少爷报仇?”
淡漠一笑,厉虎回过头,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凝望着猥琐青年,吐出三个字:“你说呢?”
猥琐青年堆起笑容,神色却是颇为僵硬,望着厉虎那宽厚的背影,心中颇为忐忑。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厉樊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决不简单,却想不到他真的是藏的极深,就好似一摊深不见底的湖水。
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猥琐青年不敢有半分疏忽,在他感觉,这个城府极深的厉虎,远比厉樊要难伺候的多……
“想不到你竟然会死在那齐天手里。”
厉虎卓然的身躯在厉樊的尸首前停了下来,淡然的目光没有半分悲伤,声音十分平静。
“确实想不到……”
猥琐青年亦是目露着不敢置信的神色,望着厉樊又是偷偷望向厉虎。
“终日打雁,却不想被雁啄瞎了眼。”
厉虎冉起一抹冷笑,事实上他根本想不到以厉樊的实力竟会死在齐天手里,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偏偏却是发生。
“谁说我死了!”
沉然而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分仿佛来自地底的阴沉和愤怒,虽是虚弱的仿佛没有力气,但那声音、语调却是异常的熟悉!厉虎和猥琐青年无不面色瞬变,震惊的目光望向那冰冷的‘尸体’。
只见其胸口处闪烁着淡淡白光,双目吃力的睁了开来,那逝去的生命气息竟是奇迹般再是归来,极为不可思议。
“少,少爷。你没死?!”
猥琐青年面露惊喜之色,雀跃道。
“差一点。”
厉樊沉呼了口气,面色极为难看:“多亏爹送我的守护魂器,方才保住一条小命。”
“我知道了,是少爷你二十岁生日时老爷送你的一品地魂器水清心!”
猥琐青年眉间放光,恍然道,此番神情落在厉虎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愤怒,一闪即逝。他名义上是厉雷的干儿子,但实际上却是捡来的。多了一个‘干’字,什么都不一样。与厉樊的待遇相差何止十倍百倍!
二十岁生日,父亲送厉樊一品地魂器水清心,但他呢?
根本没有!
甚至,厉虎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
厉樊眼中透过一丝狠毒。心有余悸道:“若非我急中生智以刀魂布出了死亡假象,定然瞒不过齐天那杀千刀的,好在运气不错,他急于前往飘渺殿方才没仔细检查,让的我逃过一劫。”
“只可惜水清心和银脊刀尽数毁去,刀魂更是元气大伤。没大半年的休养别想恢复!”
言语中透射出无比的怨恨。厉樊自己知自己事,身体的伤势无比惨重,说是大半年,却只是对外言语。不说其它,单是刀魂元气大伤导致的武者等阶狂跌,没几年的时间根本补不回来。
猥琐青年见状连忙宽慰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少爷不必担心。再说,老爷定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
厉樊沉声而道。眼眸中闪过无比的怨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血仇。我厉樊迟早会讨回来!”
“还有机会么?”
淡然的声音悠悠传来,没有半分的感情,瞬时使得猥琐青年和厉樊无不面色一变,却是见的一直没开口的厉虎神情徐徐变的肃然,弯腰捡起了那已是碎成了好几截的银脊刀,刀口依然锋利,散发着犀利的寒光,将厉虎的眼眸瞬间点亮……
“厉虎,你!”
厉樊瞪大了眼睛,神情中带着抹惊骇和恐惧,却已然说不出话来。
喉咙处一道血淋淋的刀口闪现,手执着那锋利的刀片,厉虎微眯着眼,慢慢的划过了厉樊的喉咙……
猥琐青年呆若木鸡的站立在一旁,苍白的面色尽显其心中慌张,摇摆的瘦弱身躯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倒似的,眼看着厉樊被厉虎残忍的虐杀,却是连半分都动不了,好似被冰冻住了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鲜红的血渍布满刀片,尽管已是废弃了的魂器,但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却是轻而易举。
厉樊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他没死在齐天手里,却是死在自己的“亲兄弟”手里,而杀他的,更是陪伴着他战斗了无数次的银脊刀。
当真是**裸的讽刺!
徐徐直起身,厉虎的表情依然平静无比,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事不关己。
“你不应该活着。”
随手将那沾满了鲜血的刀片扔至一旁,厉虎静静的望向远处,神情中充满了淡淡的哀愁,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如猥琐青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会莫名发生这种事情……
右手闪现出一缕强劲的气息,寒冷而可怕,仿佛将周围的气流都是凝固。
“蓬!”
彷如爆破般的声音,随着罡气如爆炸般的劲吐而出,在厉樊尸身的旁边,瞬时闪现出一个巨大的土坑,方方长长,彷如一个墓地。在猥琐青年惊骇的目光中,厉虎只是抬起脚,轻轻一踢,便是将厉樊踢落至而下。
弯下腰,厉虎的神色带着一丝沉然,双手捧起泥土,便是堆至坑中,埋葬着厉樊。
“像你这样的废柴,根本不配继承厉家。”
“弟弟啊弟弟,除了出身,你有哪一样比得上我!”
“勤奋?手段?又或是你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天赋?还是实力?”
“你以为你真的能赢我么?呵呵,我让着你而已。”
……
仿佛与厉樊不停的讲着话,又仿佛自言自语,尽诉着心中这无数年来的怨恨,厉虎的神情时而缅怀,时而愤怒,时而又是显的阴晴不定,没一会儿功夫,那埋葬着厉樊的土坑已是被填的严严实实。
“踏,踏!”
用脚踩踏着这片亲手建造而成的‘墓地’,厉虎的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平静的眼眸闪过一丝精芒,徐徐道:“虽然我很讨厌你,甚至是憎恨!但是你终归还是我的‘弟弟’,你流着的,是父亲骄傲的鲜血,厉家的威名,决不容任何人践踏!哪怕只是你这个废物……”
“安息吧,你的仇,我这个做大哥的,一定会帮你报。”
双目徐徐闭拢,厉虎深长的呼了口气,那感觉,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无比悠久的战斗。
“扑嗵!”
双膝跪地,猥琐青年面色无比的惊恐,不停的磕着头,声音颤抖万分。
“少,少爷饶命,饶命啊,奴才刚才什么都看不到,真的什么也没看……”
“起来吧。”
厉虎的眼中带着一丝灼然,深邃而不见底,那伸出的右手看起来十分的厚实而温暖,但在猥琐青年眼中却彷如恶魔的利爪般可怕,那淡漠的笑容更是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我要杀你,就不会费那么大劲救你。”
厉虎的双眸灼灼有神,冷然的瞥了厉樊的尸首一眼,冉冉道:“懂得审时度势,既会迎合主子,又明确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是一个人才,只是我这弟弟不知道而已。”
猥琐青年面色惶恐的点头哈腰,半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一句下场就会落的极其凄惨。
“我和我那好弟弟不同,以后好好跟着我,决不会让你吃亏。”
厉虎的神情淡漠,饶有深意的望了猥琐青年一眼,直将他看的起鸡皮疙瘩,冉然一笑,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肩膀。
“你是个聪明人……”
猥琐青年目光复杂万分,充满着踌躇不决,但他却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选择。望着那宽厚的背影徐徐消失,带着分自傲和孤独,好似感同身受似的,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个念头。
或许,跟着他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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