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轻扬眉,笑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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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清瑶站在场外,看着那两匹骏马飞鸵远去。心中有难言的欢喜。

    这欢喜,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林华清。这十几年来,林华清就如同她一般,蛰伏于野,掩去了所有的光华,褪去了所有的锋芒,月嘻笑荒唐掩饰所有的真实。以至于,在京中所有人心里,林华清只是一个荒唐狂妄,风流好色的仇诗子弟。

    虽然有人知道他擅画美人图,可是对于那些权贵高官来说,书画之事虽雅,终究不过是小技,一个世家旁枝子弟,精通此技还可以一笑置之。若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子弟痴迷此道,怕是早就遭受长辈喝斥痛骂。可是一直以来,赵氏都在纵容着林华清。哪怕在外人看来,这林家的小儿子行事有多荒唐无稽,她都始终如一地维护着他。

    不明究竟的人,只会赞叹赵氏胸怀宽广,待庶子甚至比嫡子更好上十倍。可若经过一些世事的明眼人,却都清楚,这棒杀虽然见效快,却远不及棒杀更来得残酷。

    于清瑶庆幸,她所认识的林华清,没有变成一个真的只知吃喝玩乐的仇诗子弟。没有就那样溺死在虚假的温情之中。

    沉寂多年,由那个曾惊艳父兄的神童变成那个不知上进的孽子。终于,林华清不再隐忍,如同刺破皮囊的剑,锋芒毕露,闪烁耀眼的光彩。

    看着他挺直的背脊,看着那于风中飘飞的衣袄,看着他浙近的面容,灿烂的笑容,飞扬的神采……。

    她捂住胸口,只觉得挥然心动。

    突然间,她很想告诉林华清,告诉他,她喜欢看到他这样的笑容,看到他这样肆意如风,仿佛苍鹰挥击长空,散发着雅视天下的气势。她喜欢,喜欢看到她的男人这样威风凛凛……。

    忽然抬手捂住面颊,于清瑶垂下眼帘,只觉得脸眼烧。她的一男人!什么时候,她竟也似乡下村妇一样月这样粗俗的言语。可,虽然有些羞赦,心里却又有压不下的欢喜。

    抬起头,看到林华清纵马而至,她甚至能看清他扬起的眉宇,看得清他徽翘的嘴角。下意识的,于清瑶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于清瑶按露欢颜,准备迎向已经领先林震昌一个马身的林华清时,却异变突起。

    许是急了,林震昌扬鞭打马,连连抽打着黄云。被打得性起,黄云也是拼了命地追赶着赤焰。可偏偏从头到尾,却都是差了赤焰一个马身。每每它快要追上赤焰时,赤焰都是快奔几步,竟似轻轻松松就越过了它。

    眼看就要奔到终点,林震昌又气又恨,瞪着林华清的背影,怒目圆睁,额爆青筋。不知是慌了神还是一时迷了心,竟突然扬鞭抽向林华清的后背。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林震昌这样的大动作,场外众人却是看得分明。眼看那道鞭影蛇一般飞向林震昌的背脊。于清瑶惊呼一声,只觉脚下发软,几乎一脚跌倒在地。

    在她身后,林阔海“呀”的一声,怔怔地道:“这老三,怎么能、怎么能……。”林若峰不知是怎么想的,声音叫得格外大:“这不是背后偷袭吗?老三是疯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能对自家兄弟下这样的毒手!这要是传出去,可能什么事了……,”

    只有勇义侯,沉着脸,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

    身后飞鞭而至,林华清却仍似毫无所觉,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半分收敛。可是,就在那条马鞭鞭稍要粘到他身上的时候,林华清却突然身子一扭,猛地回手,一把抓住马鞭。

    回阵睨着面色难看,说不清是愧是怒的林震昌,林华清淡淡笑问:“三哥,你的鞭子挥错地方了。”

    林震昌嗫雷着唇,似乎是想要道歉,可是目光落在林华清嘲弄的表情上,却又立刻扬眉冷笑:“打的就是你一又怎样?!”

    “怎样?”林华清扬眉,忽然灿然一笑:“来得正办…”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缩手振臂,月力一挑…

    不成想林华清突然使力,林震昌虽然忙往回拉扯,想要稳住身形,可饶是如此,身休却仍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竟是糊里糊洽地就那样跌下马。待他清醒过来,人已经滚在马下。仰起头,他看着脸上笑容仍然灿烂的林华清,又恨又怒,“林华清,你敢……”

    “我敢什么?”林华清轻笑着,身休前倾,锯在马上,冷冷地看着林震昌,笑问:“我就是敢了,你又如何?”一句话问完,他仰起脸,竟是大声笑起来。

    笑声未歇,已经册转马头,纵马驶去。

    林震昌跳起身,瞪着林华清的背影,恨声大孕。虽然立刻翻身上马,追了上去,可是不过片刻功邓根本已经追不上去了。

    “林华清一一”大声唱叫,林震昌急怒攻心,竟是急切之下,扬手抽下头上束发的答子重重刺上马臀。

    黄云受伤,一声长嘶,果真如林震昌所愿,窜了出去。可是这窜的方向却有些不对,狂奔飞驰,不仅没有追上赤焰,反例越来越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直往远处奔去。

    事发突然,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发愣,只能看着林震昌册在马上,被马颠得左旗右晃,竟似随时都要掉下马来一般。

    被这突变吓得发傻,林阔海呆了呆,才大声叫道:“老三,你握紧了缰绳,可别松手。”

    林若峰掩着嘴,虽然在叫“老三的册术一向好,一定不会有事的。”可眼里却是忍不住带出一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就在两兄弟的笑声里,原本已经快要奔到场边的林华清,突然间拨转马头,竟是飞驰奔向林震昌。

    林若峰怔了下,忍不住酸溜溜地道:“老四果然是重情,老三刚才那么对他,他也这样……,“目光转过一直沉默的勇义侯,他咽下后头的话。可嘴却在不知不觉间嘟了起来。

    林阔海瞥了眼林若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眼见林华清追向林震昌,于清瑶目光徽闪,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林华清没恙,她也就安了心。

    慢慢退后,待觉察到时,已经站在勇义侯不远处。

    虽然有些忐忑,她却仍然徽笑着施了一礼。对于这个从没有和她有过交谈的公公,她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敬畏。

    目光在于清瑶脸上一扫而过,勇义侯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可会册马?”

    于清瑶怔住,下意识地答:“不曾学过。”

    勇义侯静了下去,想子想,才淡淡道:“华清的娘,也是一手好册术……,”

    说完这一句,他抬起头,默默望着远处的林华清,眼中隐着说不清的意味。

    望着勇义侯,于清瑶心中很是好奇。虽然林华清曾与她说过早逝的亲娘,可到底他那个时候年纪尚幼,记得不甚清楚。至于其他人,自然不会去谈论。她对那位她曾于月下参拜过的婆婆,最深的印象,还是许婆子曾经说过的“狐魅”传说。在她的感觉中,那不幸的女子一定很是美丽,才会被说成是“狐”。

    这还是第一次,她从别人口中听到人说起那个只存活在记忆中的女子。而且是从勇义侯口中。说的还不是某某氏,而是“华清的娘”。只这一句话,她忽然间就浮想连翩。

    只是,虽然心中好奇,可到底是长辈,她自然不敢,也不好去窥探。只能默默地望着勇义侯。

    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注视,勇义侯远远望着,忽然低声道:“他和他娘一样,在册术上很有天赋。只可恼…”转过头,他看着于清瑶,沉声道:“虽然所有人都说华清是个风流种,可是我知道那孩子一旦真的喜欢谁,一定会是一心一意的一就和……清瑶,我知道近来,你受了许多委屈。莫要把这些事太放在心上,一时的委屈总还走会过去的……,你也不月管别的,只要好好劝华清收了心思,好好把心放在学业上,我也不求真的能中个状元,可总也要得个功名吧!”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没有什么说服力,勇义侯又加了一句:“华清得了功名,投了官,你也能得个洁介……到那个时候,怕是于家所有人都要高看你一眼了。”

    于清瑶看着面色平和的勇义侯,想想,忍不住笑起来。

    虽然她这公公,看起来根本不管府中诸事。可是或许,看得最明白的就是他了吧?赵氏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何尝不知?就像他猜到她这个庶女在于家是什么待遇一样,他也心知肚明林华清是怎样度过这些年月的。只是,既然知道,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做呢?

    静静徽笑着,她望着勇义侯,票声道:“父亲,我知道悠对华清抱有极大的期望。只是,请怒媳妇无能,怕不能为父亲效劳……”。

    迎着勇义侯带出不满的眼神,她转过头,望着远处,低声道:“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因我而畏怯战票,伏在我脚下恐惑不安父亲,或许,没有人能够抗拒这样的诱惑。可是,比起这小,我更希望,我所安心的那个人,能够过得平安幸福……,哪怕是日子平淡,可是只要他每天都能开心,也就足够了。什么功名,什么官位,什么语命,又算得了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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