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舒兰和叶群立刻迎了上去,一脸紧张,易舒兰紧紧抓着男医生的手,道:“我是叶霜霜的妈妈,医生,她,她怎么样?她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男医生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她没事,现在正在休息。”
走廊中焦急等待的人们顿时一阵欢呼,郝帅和姚梦枕也松了一口气。
姚梦枕拍了拍胸口,说道:“万幸,她没事!”
郝帅一下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一屁股跌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脸的庆幸,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叶霜霜出了点什么事,那他该会如何的懊悔自责!
郝帅仰着头,看着苍白的天花板,眼神空洞的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一路狂奔,体力早已经有些透支,如果不是为了等待结果,他只怕现在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动不了了。
这时候听到叶霜霜没事的消息,强烈的疲惫便像潮水一样袭来,让他累得几乎不想动弹一根手指头。
一旁的姚梦枕见他这个样子,连忙拉了他一把,说道:“喂喂,不能在这里休息,对你身体不好的!”
郝帅累得跟狗一样,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哪里还搭理她这句话,眼皮一闭就要歪脑袋睡过去。
姚梦枕看着大急,无论对于运动员、习武之人又或者是修行之人,在一场激烈的运动后立刻休息,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练气的修行人而言,这时候要是能忍住疲劳,再练上一会儿,那是极有长进的事情。
这时候练肌肉的长肌肉,练功夫的长功夫,练内气的长内气,堪称是练功的黄金时间。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极难达到这样的状态,更不用说突破自己的瓶颈和极限,因此这种情况属于可遇不可求的。
可郝帅却一门心思想要闭眼睡觉,这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在山里面寻找宝藏,转了大半天都没找到,眼看再走两步就要摸到宝库的大门了,可他却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洒家累了,不找了。”
这可真是把人给急得!
姚梦枕扑过去,一把便将郝帅生生的拉起来,怒道:“快起来,你这个家伙,快给我起来!”
郝帅将近一百斤的身子被她拉扯得半站了起来,可眼睛还是闭着的,嘴里面迷迷糊糊的说道:“累死了,别闹,让我睡会,睡会就好。”
姚梦枕眼睁睁的看着郝帅将这宝贵时间给一点点的浪费掉,又急又气,她将郝帅拉着站好,帮他摆了一个三体式的动作,说道:“站好,就坚持十分钟,不不,五分钟就好,你要注意,喂喂,别倒啊!”
她正说着话,郝帅的身子却软软的向后倒去,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身后的长椅上,闭着眼睛,脑袋一点点的便往下栽去。
姚梦枕气得正要扑过去叫醒郝帅,却冷不丁的听见长廊另外一边,从急诊室中走出来的主治医生大声问道:“请问是哪位将叶霜霜病人送到医院来的?”
听到叶霜霜这三个字,郝帅的耳朵顿时明显的抽动了一下,他立刻跳了起来,伸头探脑的张望,眼睛里面满是紧张:“什么?叶霜霜怎么了?谁在喊她的名字?”
这模样跟刚才那要死不活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就像是诈尸还魂了似的!
姚梦枕看得目瞪口呆,却见那边主治医生的眼睛也看到了郝帅,问道:“小伙子,是你把叶霜霜送过来的?”
郝帅走了过去,有些愧疚的看了叶霜霜的母亲易舒兰和叶群一眼,点了点头:“是我。”
主治医生拍着郝帅的肩膀,对易舒兰和叶群道:“你们应该感谢他啊,他才是你们家的救命恩人!”
说着,他转脸笑着对郝帅说道:“小伙子,你打车过来的?速度挺快啊,这条路可是经常堵车的!幸亏你速度快呀,要不然病人再晚送过来几分钟,只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郝帅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打车过来的。”
主治医生狐疑的打量了郝帅一眼,奇怪的问道:“难道有人开车载你过来的?”
郝帅又摇了摇头。
主治医生嘶的一声,和周围的人奇怪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他问道:“那……你自己开车过来的?小伙子,你成年了没有,有没有驾照啊?”
郝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我自己抱着叶霜霜跑过来的。”
“啊?!”
主治医生、易舒兰、叶群等人张口结舌,叶群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也立刻咽了回去,眼珠子瞪得溜圆的看着郝帅,心中暗道:骗,骗人的吧?抱着霜霜从二中跑到这里,还十几分钟就赶到了?这……不可能吧?
按照体力标准来划分的话,叶群自己是个近似于痴肥的废柴中年男人,虽然做生意赚了些钱,也见过一些奇人异士,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牛掰的人物,这简直就是非人类么!
怎么可能?
作为一个痴肥的废柴中年男子,他完全不能想象这种事情,也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故事设定。
叶群还算城府较深,遇事比较淡定的了,易舒兰干脆直接眼睛一翻,也不管自己女儿的确是郝帅所救这个事实,嗤了一声:“吹牛的吧?”
就连主治医生也干咳了一声,正色对郝帅道:“小伙子,救人是好事,但是要说实话嘛!”
郝帅哭笑不得,他也没心思跟他们去计较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是不是他救的,怎么救的,一丁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叶霜霜没事就好。
他往急诊室里面张望了一眼,问道:“叶霜霜什么时候能够出来,我,我能去看看她么?”
郝帅话音刚落,便见急诊室里面推出一个人来,鼻子中插着管子,戴着呼吸机,正是叶霜霜。
叶霜霜一出来,长廊中的人都惊动了,纷纷涌了过去,推叶霜霜出来的护士不得不用手将他们推开,大声道:“让让,都让让,病人不能受惊扰!哎,你们谁是她的亲属啊!”
易舒兰赶紧扑了过去,护住叶霜霜,将四周的人都隔了开来,紧张的说道:“我是我是,我家霜霜没事吧?”
护士拿起病历表看了看,说道:“要住院观察几天,呐,先去把急诊费、检查费、住院费给交了吧。”
好在叶霜霜家境优渥,否则这笔钱可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发生在郝帅和邹静秋的身上,那简直就是飞来横祸,郝帅只怕要重操旧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才能填上这笔钱。
一旁的叶群接过护士小姐手中的单子,看了一眼,像是想在上面找到具体数额,护士小姐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看什么呐,以为这是收据呐!去前台,到那里付钱去。”
叶群讪讪的笑了笑,这年头再有钱的人进了医院,都得装孙子,命在人家手里面捏着呢!
他对易舒兰叮嘱了几句后,转身便往医院前台而去。
易舒兰则护着叶霜霜从急诊部出来,转往住院部,她性格本来就刻薄寡恩,此时更是不近人情,在听到护士小姐说这时候应该让叶霜霜多休息,她便像门神一样往门口一堵,任凭你是谁都不让进。
郝帅?救命恩人?不好意思,不能进!再说了,咱家霜霜到底是为了什么参加的这个比赛,这个问题我回头再好好研究研究。
方奕佳?霜霜的闺蜜死党?呸,坏就坏在这死党上了!要不是这死党出这馊主意,我家霜霜能这样吗?
老师?哼,老师就更不能进了,你们干什么吃的?当老师看着我家霜霜变成这个样子,眼下这个事情,你们学校谁负责?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你们怎么办?谁负得了责?
易舒兰在门口叉着腰,仿佛一个细脚伶仃的圆规似的站着,指着郝帅、方奕佳和学校老师们一阵劈头盖脸的乱骂,骂得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抬不起头来。
一旁的姚梦枕瞧着易舒兰火力全开,无差别扫射的劲儿,若不是护士和医生穿着一身大白褂过来,只怕连他们,易舒兰都不让进!
“这死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姚梦枕和郝帅被易舒兰赶出来后,两人出了住院大楼的大门,姚梦枕在门口便骂骂咧咧的啐了起来。
郝帅一脸黯然的站在门口,不甘心的扭头看着楼上二楼窗口,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是在这一刻,他觉得叶霜霜离自己是这样的遥远。
曾经这个温柔娴静的女孩儿就坐在自己的课桌旁边,有时候会偷偷的看着自己,浅浅的笑着,然后用好听而轻柔的声音轻轻的说道:“郝帅同学,你上课又不认真了呢。”
“郝帅同学,这道题是这样解的。”
“郝帅同学……”
这一幕幕的画面似乎就在眼前,可郝帅却忽然间有一种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日子的感觉,似乎叶霜霜将要从他的身边,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一样,被这栋冷冰冰的住院大楼硬生生的阻隔开来,从此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郝帅自问不是一个平日里伤春悲秋的人,但是少年情愫初生,牵动内心那根心弦的时候,不由得便生出了许多的伤感和悲戚。
姚梦枕看见他这副样子,与她印象中那个嬉皮笑脸,嬉笑怒骂,吊儿郎当,厚颜无耻的大混蛋简直判若两人,她心中看得很不是滋味,便劝着说道:“好啦,别看啦,再看你也进不去病房。”
她说着,医院大门口方奕佳也抹着眼泪,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劝导下从住院大楼中走出。
方奕佳走到门口,看见了郝帅仰头看着叶霜霜的病房一动不动,她咬了咬嘴唇,想要过去跟郝帅打个招呼,向他说一声感谢,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胸中这个念头不停的翻滚,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似的,怎么也走不过去,最终只能是夹在在老师和同学们之中走出了住院大楼,缓缓的离去。
姚梦枕看着方奕佳离去,便也伸手拉郝帅的衣袖,忍不住嗔道:“你这个人,让你那时候坚持着练一会吧,你就是不肯,一听到叶霜霜的事情,立刻精神就来了。现在他们人也走了,她也有她的父母照顾,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赶紧回去吧!”
郝帅听了姚梦枕的话,抬头叹息了一声,他终于转过头来,沉沉的说道:“你说得对,走吧,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看她好了。”
姚梦枕听了郝帅前面的话,还有些喜笑颜开,但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嘴巴都撅了起来,想要说他两句:至于为一个女生这样神魂颠倒吗?
但话到嘴边,却瞧见郝帅眼神中深深藏着的难过与自责,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不知怎么的,心中似乎也跟着一痛,很是难过起来。
这一大一小两人齐齐的叹了一口气,郝帅在临走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叶霜霜的病房,心中低低的轻叹道:叶霜霜,你……要赶紧好起来,赶紧回来啊!
他不知道叶霜霜会不会好起来,也不知道叶霜霜什么时候能回来继续与他同桌,继续辅导他的功课。
情窦初开的少年骤逢打击,带着一份沉甸甸的压抑与悲戚,缓缓的离开了医院,身后是一栋冷漠如同冰山一样的楼房冷冷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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