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的酒菜虽然很丰盛,但是段二的心情却十分的低落沮丧,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酒,不说话也不吃菜。此时此刻,他的家人都被王伦热情的留在金陵城中,而他在来赴宴以前已经单独的见了一次王伦,王伦跟他说,这次你是逃不过去,他必须得死,并且王伦还亲自详细的告诉了他,该怎么死。
来参加寒食节酒宴的将领有七八十人,但是他们谁也不愿意和段二同桌,就算是淮西的降将杜壆糜胜,或者是江南的叛将王寅,他们对她也是嗤之以鼻,谁也不屑与之为伍。
王伦只好安排段二与自己还有军师吴用、公孙胜一桌,并且美其名曰,段二擒杀淮西巨寇元凶,立下不世大功,理当与大头领同桌饮酒用餐。
夜色渐浓,大堂上烛光摇曳,菜香酒香飘了堂满都是。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宴席之上四处喧闹:有劝酒的,有划拳的,有聊天问好的,正当宴席上一片欢腾之声的时候,突然,段二跳将起来,一手揪住王伦的领口,一手举着剔骨尖刀,大声叫道:“王伦,还我命来!”
这突然的变故引得大堂上一片混乱。李逵首先跃起。指着段二叫道:“贼杀才,你要作甚,快些给老爷放了王头领,不然老爷活剐了你!”
段二身旁的吴用听了段二的话也是一惊,他虽是一介书生,却也会些许武艺,本要出手遏制段二行凶,但一听段二说“还我命来”这话,心中一凛:“还我命来?莫非这段二被什么冤魂附身了不成?”
这时又听段二叫道:“王伦,你领着这伙天罡地煞。灭了我大楚国,毁了寡人半世创下得基业,寡人与你势不两立,快快还我命来。”
武松听了段二的话。吼道:“你到底是段二还是王庆!”
段二斜眼看了一眼武松,阴测测的冷笑道:“寡人乃是大楚国皇帝王庆是也!”
段二这话一出,正好从厅外卷进一股刺骨的寒风,大堂上的所有将领都不约而同的一起打了个寒战——王庆的冤魂索命来了。
而吴用却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他却是个聪明之人,当然不会点破,只是道:“王庆,杀你的是你的小舅子段二,你为何向我家头领索命!”
段二故作沉思,然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喃喃叫喊道:“杀我的是段二,杀我的是段二,段二,还我命来,段二,还我命来。”这一声声叫喊让在场的人只听得毛骨悚然,心中发毛。
公孙胜就是神棍出身,他如何会看不透其中的机关奥妙,只在一旁坦然自若的静静看着。
他身旁的关胜道:“公孙先生,现在正是你使出擒鬼捉妖的手段的时候。何不在兄弟们面前露上一手,也好显显你公孙先生的手段啊。”
公孙胜冷笑道:“关将军放心,王头领命系于天,岂是一两个冤魂所能谋害得了的?”
刘唐提醒“王庆”道:“王庆,你现在附身的正是这段二的躯体。你要复仇,只要一刀结果了这段二便可。你何必要危害我家王头领呢?”
段二听了刘唐的话,身子不由得一颤,指着王伦道:“王伦,寡人虽然被自己的手下所杀,你却不知,你手下也有个将领正在勾结官军童贯派入江州的细作,嘿嘿,迟早一日,你也会死在自己麾下头领的手中的。”说罢,段二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尖刀,大喝一声:“段二,还我命来!”但是当一个人真的准备自杀的时候,特别是他还不想死却被逼得没了办法,不得不死的时候,心中如何会不恐惧呢?段二高高的将刀举起,却不下手。
而就在“王庆”准备杀死段二,为自己报仇的时候,在场的洪载听了段二的话心中暗道:“莫非这世上真有鬼神不成?如何我与童郡王的来往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亏得这人立时便要死了,不然一旦让他说出是谁在和童郡王来往,那我这条小命可就危矣。”
王伦见他犹豫不决,只是淡淡的道:“王庆,在下知道你死得冤,你放心,你去了,你的家小我王伦会好生看护的,你还犹豫什么么?快去转世投胎去吧。”
段二一听这话,心中知道,这是王伦在催促自己自杀,不禁在催促自己自杀,还在拿自己的家小在威胁自己。段二双眼一闭,长长的叹了口气,猛的一刀,插进了自己胸口,段二大叫一声,嘴中慢慢的流出血来,双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
王伦看了看段二的尸身,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心中暗道:“你还算识相,不然你一家老小可就要去黄泉路上与你做同路人了。”
段二刚死,这时只见金毛犬段景住小跑进大堂,看了一眼横尸就地的段二,单腿向王伦跪下道:“王头领,小可有机密时要禀报,还请王头领借一步说话。”
王伦朗声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不能说的,说!”
段景住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的洪载。洪载被段景住一看,顿时觉得不妙。可是还容不得他多想时,只听段景住道:“王头领,据在下打探,江南降将洪载,勾结官军细作,将我军的军情泄露给官军......”
王伦一听这话,大喝道:“金毛犬,不可在这里胡言乱语,辱没我梁山兄弟情同手足的江湖义气!”
段景住拱手道:“王头领,在下句句所言都是实话,不敢辱没我兄弟手足之情。”
王伦目光柔和的看着人群中的洪载道:“洪载兄弟,你有何话说。”
洪载钻出人群,拱手道:“王头领,在下虽然原是方腊手下的头领,但自从加入我梁山大军以来,一直是忠于王头领,忠于梁山兄弟的,不知这位兄弟为何要冤枉在下,在下实在是不知情啊。”
王伦微微颔首道:“洪载兄弟的一片忠心,我王伦是知道的——”忽然,王伦问身旁的吴用道:“军师,这是该如何处理?”
吴用听了王伦这话,心中一凛:“难道王头领是要我来处理这事吗?不好,这事无论是真是假,无论处理了谁,我吴用恐怕都要背上黑锅,难道王头领是要对我下手吗?”吴用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道:“王头领,小可有个主意,不知行也不行?”
“军师快讲。”
吴用又思索了片刻道:“我梁山之中以铁面孔木裴宣最为公正,而宝光如来邓元觉兄弟也有正直的名声,既然洪载兄弟是过去江南的降将,而段景住兄弟是我梁山旧有头领,不如让裴宣和邓元觉二人同审段、洪二位兄弟,这样无论是什么结果,起码是公正的,众家兄弟谁也不会有怨言,王头领,你说这样成吗?”
王伦听了吴用的话,心中暗道:“吴用啊吴用,你果然是智多星,老子本来还想借着这次机会削弱你在兄弟们中的威望,你却给老子来了一招太极拳,果然高明!”嘴上道:“军师这个主意端的是好,那就按军师的主意办吧,不过这样要委屈二位兄弟了,来人,将洪载与段景住二人押进大牢,听候处置。”
段景住和洪载都没有多说话,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后,各随着两名梁山兵士下去了。
王伦又问邓元觉道:“大师,这事就劳烦你多操心了。”
邓元觉道:“只要王头领能公平的对待咱们这般兄弟,贫僧无话可说。”
“好,”王伦又对裴宣道:“裴宣兄弟,处理这事,你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不可冤枉一个好人,也断断不可纵容一个坏人,我的话你也听得明白?”
裴宣赶忙拱手道:“谨遵头领将令。”
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公孙胜站出来道:“王头领,方才王庆的鬼魂说的清楚,说我军中也有人在勾结官军,王庆这厮鬼魂的话虽不可信,但贫道想来,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个,还是谨慎些个为妙啊。”
“好,”王伦大手一挥:“不要再说这些个话了——来人,将段二兄弟的尸身抬下去,好生安葬。”王伦顿了顿,不知是内疚还是感激,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放低了声音道:“无论怎么说,段二兄弟对我王伦、对我梁山还是有功劳的。”
一场好好的寒食节宴席,被王庆的冤魂这么一搅和,众人顿时觉得吃得没了甚滋味,又只过了小半个时辰,便一一散去,最后只有王伦一个人还坐在那里,心中暗道:“希望这次段二的事情能给众人提个醒,不要再出叛徒,如果我军在和金军作战的时候再出这样的人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接着,王伦长叹了一声:“哎——队伍越来越多了,越来也越不好带了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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