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斜也听了这话顿时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身子稍稍有些前倾,似乎就要一跃而起,但他没有发作,无论怎么说,现在是召开的御前会议,在他面前的是大金国皇帝。
完颜晟听了粘没喝的话,眼睛顿时一亮,坐正了身子,点了点头,这正是在默许粘没喝继续说下去。
“在伐辽之战中,二十万宋军竟然被数万辽国的我军打成了残兵败将的溃败之军打得溃不成军,依此来看,南朝可伐也!”粘没喝伏在地上,底着头道。
完颜斜也几乎忍无可忍,他站起身来,指着粘没喝吼道:“你难道要陷我大金国于万劫不复之地吗?”吼罢,斜也又对完颜晟道:“陛下,中原有句俗语:百足之虫,虽死不僵。何况立国百年的南朝呢?若要覆灭南朝,需得稳固国本后方可出兵。”
粘没喝也不示弱,他向完颜晟行了跪拜之礼后,大声道:“陛下,南朝虽然立国百年,但已然是腐朽不堪,我大金铁骑所到之处,无往而不胜。方才国论忽鲁勃极烈说因有残辽余孽,我国后方不稳才要不伐南朝。但臣听闻。有许多残辽欲孽不肯授首,正是因为有南朝在,余孽们在握大金国的土地上不能立足,故而便纷纷逃奔南朝,以求庇护。一旦这些余孽在南朝的庇护下,收拢契丹残部,卷土重来,那才是陷我大金国于万劫不复之地咧。故而,臣以为,正是因为有残辽欲孽不肯授首。故而我大金国必须讨灭南朝方能天下太平。”
当初阿骨打建立金国,废除部落联盟时的国相制度,设立勃极烈四人,组成了皇帝以下的最高统治机构。这四个勃极烈分别是谙班勃极烈、国论忽鲁勃极烈、国论阿买勃极烈和国论昃勃极烈。完颜晟即位以后又增设了国论乙室勃极烈,管理对外事务。女真部落制时代,部落长老在山野环坐,指画灰土议事。乌雅束时,有事仍要聚集商议。勃极烈的设置,保留有古老议事制的一些痕迹,但它实际上已是辅佐皇帝的统治机构,是全国最高的行政管理的中枢。
完颜斜也便是大金国的第二位勃极烈。
“陛下,臣觉得粘没喝的话很是有道理,据微臣派往南朝的细作探报。残辽败将耶律大石已经逃到了南朝的梁山特别行政区,正在收拢残辽余孽,一旦让他们养成了气候,再与宋军合谋进犯,那我大金国可就危殆了。”说这话的是翰离不,他是阿骨打的第二个儿子,经常跟从太祖征伐,作战勇猛灵活,在灭辽之战中屡立奇功。
完颜晟听了翰离不的话,更是坚定了伐宋的决心。他道:“粘没喝与翰离不说的很对,朕也早已听闻,我国与南朝边境上很是不平稳,那些辽国的叛将都在勾结南朝,图谋我大金——”完颜晟想了想。问粘没喝道:“这些勾结南朝的叛将都是谁啊?”
粘没喝马上恭敬的回答道:“回禀陛下,
平州留守张彀原本来是伪辽的兴军节度副使。伪辽被我大金击败后,伪辽国皇帝败走山西,平州军乱,张彀入城抚州民,管理州事。后伪辽为我大金所灭以后,太祖皇帝仁德,仍旧命令张彀为平州知州,命令张彀留守。不想这个张彀不思报效,反而死性不改,辜负太祖黄的恩德,举城勾结南朝。”
完颜晟看了一眼完颜斜也,恨恨的道:“该死!”
粘没喝刚刚说完,翰离不又道:“我大金本和南朝约好,都不得收容伪辽叛将,可是伪辽叛将郭药师,以涿、易二州归降南朝,南朝不仅必将这厮交出来正法,反而宁其守卫燕山,与我大金为敌。”
完颜晟猛得站起身来,声色俱厉的喝道:“岂有此理!”完颜晟猛得看着完颜斜也,道:“国论忽鲁勃极烈,传朕圣旨。”
额头上都已经沁出冷汗的完颜斜也急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臣在。”
完颜晟不疾不徐的道:“令国论忽鲁勃极烈完颜斜也为统兵大元帅,粘没喝为西路军统帅,翰离不为东路军元帅,统兵二十万,待黄河结冻之时,南下灭宋!”
完颜斜也做梦也没想到,完颜晟会让他来统帅全军南下,他还没有醒过神来,粘没喝、翰离不二人一起起身拱手道:“微臣遵旨!”
*
就在金陵之战刚结束不久,旱地忽律朱贵与笑面虎朱富兄弟就已经奉王伦将令来到了燕京,开了家小酒店唤做小蓬莱。因为燕京刚遭战火,百姓穷困,所以生意就清淡得很。这天中午,朱贵出去游走,探听消息,只有朱富和几个又梁山兵士装扮成的伙计在店中照顾生意。因为没几个人吃饭喝酒,朱富就靠在一张躺椅上打盹。这时有两个人钻进店来,同声唱喏。朱富懒得起身,眯眼一看,只见是两个带着范阳毡笠的汉子,他们各拿着木棍,腰间挂着腰刀,背上背着包裹。当他们把毡笠取下时,朱富一看,原来一个是病关索杨雄,一个是鼓上蚤时迁。
“哎哟,”朱福一下子从靠背椅上跳起来,叫道:“原来是二位哥哥,怎么有闲暇来着燕京耍耍啊?”
时迁笑道:“一言难尽,特来燕京看望二位兄弟。”
朱富将杨、时二人引入里间,一面准备下木盆热水,让二人洗澡,一面吩咐伙计,安排酒饭。
三人在里间围着一张桌子团团坐着。朱富问杨雄道:“哥哥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雄道:“王头领令我和几位兄弟先来河东立脚,我听说
金国将蓟州归还,想回家乡去看看,正好王头领派遣时迁兄弟来北地做细作,于是我们就结伴而行,不想到了蓟州时,金兵竟然把百姓都迁走了,城中只剩下几个老弱走不动的。我与时兄弟在蓟州住了几天,吃喝没个买处,亲友也不见一个,回了家乡却好似进了坟墓一般,寂寞的紧。”说到这里,杨雄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我等兄弟跟着王头领纵横天下,到那里也没曾被人小看过,不想,这次回家乡却失了面子。”
朱富插道:“是那里的人,竟然让我们梁山好汉失了面子?”
时迁撕下一支鸡腿,一面吃着一面说道:“蓟州城里的百姓虽是搬迁走了,可是城中还有几个金国的官吏。那天一早上,我和杨雄哥哥商议好了,要来燕京看望二位兄弟,刚到城门口,见到几个金国的官吏用一条绳索栓着几十个人,抽着鞭子正赶着这些人也要出城。杨雄哥哥看了不服,就去和他们理论。”
时迁说到这里,杨雄接道:“我就问那些金国官吏,我说:‘若要百姓迁徙,可以好好劝说,怎么可以用绳索捆着,挥鞭子赶着走呢?’那金国官吏打量了我与时兄弟一眼,问道:‘你们是谁?竟敢不遵从大金国皇帝陛下的旨意出境,还敢在这里多嘴?’他们说着,便要金兵上来捆我和时兄弟。我杨雄也是个好汉,如何能受他们的侮辱!”
朱富听得聚精会神,问道:“正是,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时迁兄弟将他们都剁翻了。”
就在这时,只听店外有一人高声喝彩道:“剁得好!”
众人回头看去,正是旱地忽律朱贵。朱富一见兄长归来,赶忙添碗加筷。
众人相见叙礼后,杨雄又叹了口气道:“不想百姓们看了,一齐大哭起来,说道:‘好汉啦,你这是把我们害了呀!你们杀了人自然可以走,可是这城中还有一百多金兵如何放得过我们啊!’我挺了腰刀说道:‘我们兄弟是梁山好汉杨雄与时迁,莫说几个小番虫,就是千军万马我们也能杀他个来回。大伙愿意走的便和我们兄弟回中原去,免得留在这里受番狗的气。’”
朱富道:“正当如此,那哥哥又如何来了燕京呢?”
时迁接道:“没想到这时金兵来了,我们虽然杀了个痛快,可惜那些百姓都叫金兵给杀了!”
“这金兵忒的可恶,怪不得王头领我们现行北上探听他们的小心动静,看来要与他们厮杀了。”朱贵道:“我看这几日金兵调动平凡,怕是要南侵了。”
时迁一听这话,道:“那我要赶忙回去,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给王头领知晓,准备和金兵厮杀。”
朱贵道:“急也不急在这一两日,哥哥刚来,还是休息几日再走。”
“军情火急,我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杨雄对着时迁笑道:“时迁兄弟,你等梁上柱的本事天下无人能及,怎么不敢去金军的大营走上一遭啊?说不准能还能给王头领带回去更有用的军情呢?”
时迁一听这话,哈哈笑道:“我怎么把这看家的本事给忘了,好,今天晚上我就去金军的答应走上一走。”
杨雄怅然叹息道:“本想回家来看看家人相亲,不想却是这个结果,哎也罢也罢,我就在你这小蓬莱住上几日,然后直接便去太行山与燕青兄弟回合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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