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问身旁的一个幕僚道:“我征讨贼寇的大军战况如何?”
幕僚回答道:“我征讨大军连营千里,将贼区围得水泄不通。”
“可知贼军主力在何处?”
“尚未探知。”
“速遣细作深入贼区,一定要探明贼军的位置。”
“遵命。”
种师道是个久在边关,历经大小无数战事的老将,他一接到梁山军进攻高唐州的报告就知道梁山贼寇这是在试探。但是梁山军具体是在试探官军的战斗力,还是在试探官军的战术,或者是在寻找突围的地点,正是他这次来高唐州实地勘察的原因。
在种师道的心中,如果梁山贼寇是在试探官军的战斗力和战术,那就说明他的对手还只是温水中的青蛙,还不知道自己所身处的危境,如果是在寻找出路,那他也只好笑他的对手是釜底游鱼,枉费心机。当然,他的这些心思是绝对不会透露出来,他来这里的理由是嘉奖初战破贼的有功将士。
多年的戎马生涯与宦海沉浮使他原本丰满而白皙的面孔染上了风尘颜色的同时也让他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修养。奇怪的是,他每次统兵作战,无论是抗击外侮,还是镇压民变,他都不下大力去禁止手下的将士杀良冒功。有人问他这方面的问题时,他便质问对方,你看见我军将士那个杀良冒功了?正是因为这些贼寇杀害良民,我们官军才奋力抗击的贼寇,你如何能如此的污蔑官军呢?
在种师道的眼中,胜利是第一位的,失败者是没有替自己辩解的权力和辩解的机会的。
当种师道在部署剿灭梁山军的时候,王伦已悄然率领梁山军主力进抵泰山最南端的深山老林中隐蔽了起来。他准备进行一次风险和利益成正比的大胆的军事行动。
宣和二年的春天,泰山景色分外美丽,王伦与吴用站在离梁山军隐蔽扎营之处不远的地方说话,他们四周,高山重叠、林木茂盛、处处苍翠。不断有鸟声从树林中传来,只觉宛转悦耳,却看不见在何树枝上。他们对面是一处小小的临水悬崖,布满层层苔鲜,老的深暗,新的鲜绿。苔鲜剥落处又露出路色石面。悬崖上边被年久的藤萝盘绕,好似一堆乱发,而在藤萝丛中伸出一根灌木斜枝,上边有若干片尚未转成绿色的嫩红叶芽,春意盎然。
王伦望了美丽的山景一边后,问吴用道:“军师有什么好的办法破敌吗?”
吴用摇了摇头,道:“官军这招连营而进,好似孙子上所言的常山之蛇,攻首则尾至,攻尾则首至,攻中则首尾具至,让我军无从下手,实在是太狠太毒。”
王伦看着吴用微微一笑道:“你去告诉全军众将,三日后突围!”
“突围?从哪里突围?”
“一线崖,”
吴用听了王伦的话,愣了片刻,道:“王头领,是不是再思考几日,官军层层叠叠的营寨,前次林教头被官军的营寨打的大败亏输,我军真能从连营之中突得出去吗?要是咱们走一线崖被官军发现了,那咱们可就全完了,此战关系我数万义军将士的性命,关系到我梁山的生死存亡,望王头领三思。”
王伦笑道:“军师,放心,我早料到官军会有这一手。军师你想想,官军的营寨立得再多,再密,也不可能似蜘蛛网一般,我们总有空子可钻。这次官军的连营战法就是假定我军主力缩入腹地中心作战,重演诱敌深入的老规律,所以才从西面一线平铺过来。此时此势,我军则不能再使老招了,再使老招则会退到官军的包围圈中,上他们的当。我军现在应乘官军的连营尚未完全形成,冒险由一线崖冲出去,转入到敌人的腹心去捅他一家伙,搞他个天翻地覆!”
吴用听了王伦的计划,思虑片刻,心中暗暗折服,问道:“那去何处捅他一家伙呢?”
“官军在我梁山地界集结了百万大军,你猜官军在东京周围还有军队吗?”王伦做了个鬼脸,捡起一块石子,猛的甩出,道:“我军应突到以东京周围的平原上纵横驰骋,将防守转为进攻,威胁敌之根本重地,向广大无营寨区寻求作战,就好象当年邓艾偷过摩天岭,奇袭蜀汉的都城成都那样。”
吴用思索了片刻,道:“此计虽妙,岂非将梁山送给官军了?”
王伦笑道:“军师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啊。我五万大军突现东京,官军一旦得知,那还有心情去占我们那个破山寨啊?就算梁山被他们占了又如何?东京可比咱梁山要繁华得多了。”王伦眨了一下眼睛道:“三十六计的第二计叫什么来着?”
“哦!”吴用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围魏救赵!”
官军未经一战,顺利的收复了兖州、济州、青州、齐州四州,兵临梁山泊边。这让种师道心中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如果梁山军故技重施,诱他深入,进入水泊作战,他也毫不畏惧,因为这种局面他早已预料到了,官军此次征讨梁山,不仅装备了数百艘海泅大船以作水战之用,更装备了大量的投石车,并且请来能工巧匠,将投石车安装在海泅大船上,只要船一停下来,投石车便可对岸上的目标进行攻击。而担忧的是,如果梁山贼寇的主力没有退上梁山,那他们的主力又去那里了呢?如果是隐蔽在梁山以外的地方,数万贼寇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呢?万一要是他们走小路跳出了自己的包围圈,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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