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打过招呼之后,众人开始就坐,准备开始讨论昨天遗留下来的问题。
唐健问道:“不知道经过一夜的考虑,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张作霖道:“禀告司令,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北上救援!”
唐健环顾四周,轻轻皱了一下眉,问道:“大家还有没有别的建议?”
“还是我来说吧!”严复站了起来,缓缓道:“我建议孙万龄老将军的部队应该撤回长江以南,以后再作打算,毕竟北上救援危机重重,况且就算援军到达了徐州,两军必有一场恶战,我倒不是畏战,只是觉得,此时和袁世凯硬拼实力不太明智,袁世凯兵多于我,和他硬耗不划算,还不如暂时撤回,等时机成熟,再一举北上!”
“不错,我也同意严先生的建议!”老将聂士成也赞同道,“强弱双方,弱者应该避强者锋芒,在强者松懈虚弱之时,再予以重击,这才是取胜之道!”
唐健微笑道:“那还有没有别的不同的建议?”
此时,指挥部中大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少壮派,以张作霖为首的青年军官为主,他们的主要建议的北上支援;而另一派则是老将派,以聂士成等一批原清军老将为主,他们的建议是安庆守军固守不动,而是将孙万龄的三个师撤回长江以南这样比较保险。
而唐健昨天晚上经过了邓倚梦无意的一点拨,心里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此时又见众人比较支持老将派这一边,于是唐健说道:“诸位都说的不错,但是,根据实际情况,严先生的建议还是比较符合当前局势,敌强我弱,这是不争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和敌人拼消耗,而是应该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的实力!”
唐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也如张作霖所说,放弃徐州就意味着放弃整个华北。然而我想说的是,这只是我们暂时的战略撤退,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打回去的,不仅还要打回去,还要直接打到北京去!”
唐健拍了一下张作霖等几位年轻的军官说道:“大家要多向聂老将军以及严先生学一下,作为一个合格军事将领,我们不仅要时刻关注战局的变化,更要关注战局变化背后所代表的涵义!”
张作霖、张景惠、揭佳俊等人都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年轻人年轻气盛在所难免,但是要懂得进退,刚刚唐健又给他们上了一课。
主意已定,会议结束之后,众人开始退下,各司其职,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接应孙万龄回撤的工作。
严复走到唐健的身旁,笑道:“呵呵,司令好计策啊!”
唐健听出了严复言语中隐藏的意味,便反问道:“严先生见笑了,不都是刚刚严先生和聂老将军两人出的好计策么?”
“司令就是喜欢和严某猜哑谜啊!哈哈!”严复不介意的笑道。
唐健知道还是瞒不过严复的法眼,只要合盘托出,笑道:“还是严先生懂我啊!的确,我其实昨天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撤回孙万龄,只是碍于我是海陆总司令,主动言败怕是不好吧!”
“所以,司令节特意选到今天说么?司令是怎么猜我今天就会忍不住呢!”严复笑道。
唐健答道:“昨天一瞧见严先生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了严先生也已经有了答案,按照严先生的性格,今天一定会忍不住说出来的!其实,我也是一直在等你主动开口说出来的!”
严复开玩笑道:“看来司令还是将严某吃的蛮准的嘛!”
唐健歉然道:“作为一军统帅,虽然我早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但是我还是要征求一些诸位的意见,在众多意见中选出其中一条最符合自己要求的那一条建议,你觉得这样不好么?”
严复拱手笑道:“如此甚好,这样才能显示司令广纳谏言,集思广益,如此以来,其他督巡也不至于认为司令独断专行,这样有利于内部团结。更重要的是能够锻炼那些年轻的将领,一举两得,甚好!哈哈!”
唐健拍了拍严复的肩膀:“人生一知己也!”
严复递给唐健一根烟,缓缓道:“撤回来之后,司令要好好考虑如何巩固住长江防线,另外,何时北伐还要再做图谋啊!”
唐健接过烟卷,双眼凝视着远方,的确,退守之后要先考虑如何北伐了,如果等到袁世凯的数十万大军稳定在长江以北,那么北伐就困难了!
……
1902年最后一个月的最后一天,由于徐州即将陷入王占元与曹锟两部近四万人大军的合围,国民革命军东路司令官孙万龄中将奉国民革命军战前作战指挥部命令,率部沿宿州方向突围,退守古城南京。
古城徐州府
孙万龄站在徐州的古城墙之后,看着最后一批辎重部队从徐州城中撤出,最后一批辎重出城,那就意味着整支大军已经开始南撤,曹锟将会兵不血刃夺取孙万龄苦心经营了几个月的徐州。
孙万龄身边的是第五师师长王瑞,他前日在和吴佩孚的对战中被子弹削掉了三根手指,腹部扎进一块弹片,此时他全身包满了绷带,只有一只右眼露在了外头。
王瑞心情极端痛苦,他率领第五师已经在徐州这里驻守了近半年的时候,不知多少次打断了敌人的进攻,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亲眼见识了那种有四个轮子铁盒子的威力,那不是他所能抵挡的,不然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只是,苦心经营了半年之久的徐州不放一枪一炮就要灰溜溜的南撤,作为一师之长,他始终觉得很窝囊!
“将军,我们真的要撤么?”王瑞感觉自己问了一个相当于废话的问题。
孙万龄苦笑一声:“呵呵,没错,一路南撤,撤到六朝古都的南京!”
“为什么?明明我们有一战之力,为什么还要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回南方呢?做什么缩头乌龟呢!大不了和曹锟、王占元大干一场,哼!想要合围一口吃掉我们,他们还缺一副好牙呢!”王瑞愤愤道。
孙万龄站在城墙之后,睥睨整个徐州城,说道:“如今局势不利于我,司令不希望我们和袁世凯徒拼消耗,如今南撤也只是为了避其锋芒,撤守南京是为了更好的北伐,懂么?”
王瑞虽然心有不甘,可他也懂其中的道理,只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王瑞最后看了一眼黄昏下的徐州城,默默发誓:“他日北伐,我一定要作先锋,先把这徐州给夺回来!”
孙万龄看了一眼脚下的南城门,最后一个士兵已经出了南门,孙万龄道:“走吧!”
王瑞抹了一下眼角,默默跟在了孙万龄的身后,王瑞分明看到孙万龄的身影在黄昏的城墙之上微微摇晃了一下,原来孙万龄比他更在乎这次撤退。
……….
北京紫荆城,养心殿。
“上朝!”门口的司礼太监扯着公鸭嗓在养心殿的门口喊道。
话音刚落,等候许久的文武百官穿着华丽的官服开始鱼贯进入大殿,众人头上的顶戴花翎显示着他们各自的官阶大小。
百官之中为首的就是头戴一品顶戴花翎的袁世凯,在袁世凯趾高气扬的率先踏进养心殿后,其他的文武百官才敢尾随其后进入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光绪帝一脸病态的端坐在龙椅之上,不知道是纵欲过度还是纵酒过度,光绪帝看起来精神比几个月前要萎靡了许多。
“咳咳。”光绪帝轻咳两声问道:“诸位大臣可有事上奏!”
这时,一个老臣走了出来,拱手道:“启禀皇上,袁大人在徐州打破叛军,。不仅收复了徐州,江苏和安徽两省也尽在朝廷的掌握之后。袁大人立此大功,皇上应该封赏啊!”
光绪帝冷眼瞥了一眼那个老臣,他明显是袁世凯的党羽,一上朝就替袁世凯说好话。
哼!封赏!现在军政、财政大权尽落袁世凯之手,朕还拿什么封赏!光绪帝在心中自嘲道。
袁世凯给旁边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小太监立刻机灵的从后殿搬来一张椅子,袁世凯丝毫不避嫌,大喇喇的就坐在养心殿上。
虽然光绪帝被袁世凯这种藐视行为气得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潮红,可是他只能在心中干生气,他不能说出来,不然就会惹来杀生之祸,所以,他只能把这种屈辱愤怒深深的埋在心底。
袁世凯笑道:“剿灭叛军本是臣之责任,如今收回江苏和安徽两省不过是臣履行了自己的责任而已,功微事小,不足以封赏!”
光绪帝勉强挤出一份笑容,说道:“袁大人过谦了,如此大的功劳,朕必须要赏的,你看看朕能够赏给你什么,你尽管说,朕尽力满足!”,光绪帝特意将“能”字加重音,也不知道袁世凯能不能听出其中的意味。
袁世凯饶有深意盯着光绪帝片刻,直盯的光绪帝遍体生寒。
袁世凯笑道:“多谢皇上赏赐,老臣心领了,只是老臣还有一事要奏!”说完,袁世凯拿出一份奏章。
光绪帝身边的一个矮小太监刚想要走下来接过奏章,谁知袁世凯大袖一挥,径直走上鸾台,直接将奏章递到了光绪帝的面前。
光绪帝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呵斥袁世凯这种大逆不道的失礼行为,就被奏折上的几个显眼的字吸引住:允许外蒙古自治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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