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党代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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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二章党代会(四)

    来者正是前郎州市市委书记,现荆南省国土厅厅长任谷泉,他一出现在包厅大mén口,在座的人都发现了他,众人神情不一更新

    坐在苏望旁边的孙吉盛脸上lù出一丝jī动,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谁知道腰刚直到一半,猛然间看到周围的人都坐着不动,顺势往旁边一倾,伸手到隔着苏望的南梁县县委书记舒国庆那边道:“老舒,借下你的火机,我的火机又没气了”。

    舒国庆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老孙,这个火机送给你了。”说着便从苏望跟前把一个一次xìng火机递了过来。

    苏望看着孙吉盛这一幕,眼睛不由微微一眯。看来孙吉盛跟任谷泉关系匪浅呀。曾经听张三泉说,任谷泉在郎州市(没有地改市之前)任副市长时,孙吉盛就是他的秘书,后来担任郎州市市委办副主任,郎州市宣传部部长,郎州市市委副书记,郎州地区财政局局长,渠江县县委书记。可以说是跟着任谷泉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不过从今天的表现看,孙吉盛跟任谷泉可能比大家知道的还要深还要复杂。

    无论是孙吉盛这种与任谷泉这种jiāo情匪浅的人,还是如苏望这般与任谷泉毫无瓜葛的人,大家都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包括詹利和、张会元等人在内。众人脸上lù出或多或少、或真诚或虚假的恭维笑意,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黄云才和任谷泉两人。

    任谷泉一行人刚刚走进包厅大mén不过两三步,黄云才不急不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迎了上去,满脸淡笑地首先伸出右手,开口道:“任厅长,谢谢你在百忙中chōu时间来看望我们郎州代表团。”

    任谷泉带着一丝倨傲的笑脸微微一顿,随即那丝倨傲悄然不见,换上的是很诚恳、谦逊的笑容。“黄书记,贸然打扰了。郎州是我工作多年的地方,听到郎州的同志来,就忍不住要过来看看。”

    “应该的应该的,任厅长是郎州市的老领导,对郎州市的关心是应该的,还请任厅长对郎州市的工作多提宝贵意见。”黄云才说完后转向众人道:“现在大家欢迎任厅长讲话。”

    话刚落音,一直在关注着两人一举一动的苏望第一个站了起来,而在另一桌,詹利和几乎也是同时站了起来。两人轻微难以察觉的动作互视一笑,继续鼓掌。而其他人有的没有两人这么专志和反应快,站起来时慢了一拍,也有些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到旁边的人都站了起来,这才慌慌张张地跟着站了起来。

    在包厅里热烈的掌声中,苏望盯着这位只是偶尔见过两面的前市委书记。他嘴角边闪过几丝难以察觉的苦涩,但是随即他更加意气风发,用他惯有和独特的肢体语言和洪亮嗓mén开始讲话了。

    但是苏望听得出来,任谷泉的讲话虽然很有气势,但是深处却藏着一股无奈。他匆匆说了几句,然后跟几个相熟的同志握了握手,说了几句话无关紧要的闲话,包厅里响起一片笑声。任谷泉待了大约十几分钟后就走了,脚步比来时要匆匆多了。

    三十号回到郎州市委大院,留守的市委办副主任、副市长、市政办主任、副主任等二十几人列队欢迎。

    第二天开始是国庆节,苏望跟孙吉盛报备了一声,准备回义陵休息两天。回来的一路上,孙吉盛都有点jīng神恍惚。听完苏望的话,他愣了愣,随即笑着道:“小苏,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嗯,回家好啊。”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小苏,你谈nv朋友了吗?”

    “孙书记,我已经谈了nv朋友了,今年过年时准备先订婚,过一两年就结婚。”

    “嗯,小苏啊,你现在是县委副书记了,是该成家了。结了婚就会稳重很多,组织才能把更重的担子jiāo给你了。”

    “谢谢孙书记的关心,我一直担心这个问题,加上家里的父母亲一直在催我,不抓紧时间不行呀。”

    孙吉盛不由笑了几声,很是亲切地拍了拍苏望的肩膀。苏望看他似乎有话要讲,心头盘算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孙书记,你也回业成吗?”

    “不,业成那边没什么亲人了,而且我还在郎州还有些事。”

    “哦,那好,孙书记,我先走了。”

    看着苏望的背影,孙吉盛眼睛闪烁着复杂的神情,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义陵,苏望先给俞枢平打了一个电话。

    “小苏,参加完县市省的党代会有什么感想?”

    苏望沉yín着答道:“老师,感想很多,不过我心里冒出一种想法,一直想跟你谈谈。”

    “哦,说吧,什么想法。”

    “老师,我一直在想。党的严密组织xìng和个人服从组织的纪律xìng在特殊年代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是时代在变,有些东西也应该要变。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也开始追求jīng神生活。我想,再过几年,人民群众可能会越来越重视自己的个xìng和自主xìng,他们可能会越来越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但是老师,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自sī的表现,而是一种自我意识的觉醒。在过去,我们社会各方面留给自我意识的空间非常小,甚至可以说在压制这方面。但是到了新时代,这方面的觉醒将会形成一种爆发,一种反抗式或者是井喷式的爆发。”

    苏望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意思却表达明白无误。俞枢平也在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老师,这种自我意识的爆发,首先是一种怀疑,对权威、对规则的的怀疑。因为只有打破这种权威和规则的壁垒,他们才会觉得是对一种旧有的打破,才会得到建立新秩序的成就感,才会觉得是自我存在或张扬的胜利。”

    “小苏,你在担心什么?”俞枢平语气也很是凝重,他听出来了,苏望所说的他的想法不那么简单。

    “老师,我觉得这种自我意识的觉醒会和我们党目前的制度产生冲突。在将来,人民群众越来越追求自我个xìng和自我价值,那么必然会对个人服从组织,个体服从整体这一体制产生一种从骨子里的反感。他们心里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不信任感。而我们的干部,很多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变化,他们还会用惯有的思维和方式去处理事情和问题,那么我担心矛盾会越来越大。”

    “小苏,不要藏着掖着,你无妨说得再明白些。”俞枢平沉yín一会继续问道。

    “老师,由于当时时代的特殊xìng,我党形成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制度,如民主集中制,严密的组织xìng和严格的纪律xìng,我们有些领导干部还在延续着这一套思维和作风。但是在目前改革开放的形势下,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透明xìng。这种不透明xìng很容易产生、渎职和失职,也容易成为将来人民群众抨击的重点。我担心,将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矛盾冲突,这种冲突很容易造成我党和政fǔ公信力的丧失,到时无论我们说什么,有些人都会持怀疑的态度去看。”

    俞枢平沉默了好一会,才徐徐地说道:“小苏,你这个想法很让人吃惊。但是我细细一想,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再是以前以工作和阶级斗争为中心的时代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小苏,正如你所言,人民群众物质生活提高了,他们不仅会去认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也会越来越重视自己的权利。而如果他们对自己权利的诉求得不到满足,就会采取一种消极态度,如抵制自己的责任和义务,长此以往,甚至会形成一种谁承担社会责任和义务谁就会被嗤笑的局面,也就是所谓的礼坏乐崩,道德下滑。”

    “是的,老师。现在人民群众受教育的程度会越来越高,对责任、权利会形成自己的看法,而且现在信息jiāo流也越来越方便,到将来,随便一个小地方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被全国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提高我党的执政能力,如何提高我党的公信力是当务之急。老师,这两样可是我党当年打败反动派,夺取天下的重要法宝呀。”

    “提高执政能力和公信力?”俞枢平在电话里念叨着这一句话,过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道:“小苏,你这两点提得很好。这几天你有空把这个想法好好总结一下,形成文字给我看看。这个问题很严重,我要好好想一下,跟一些同志们好好探讨一下。”

    说到这里,俞枢平转笑道:“小苏啊,看来这次让你参加荆南省党代会是对的,想不到你能在其中想出这么一个问题,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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