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又复习了一下功课,看时间到了十点左右,便把随身带来的闹钟定好在六点钟,然后便上床睡觉了。
一躺在床上,脑子的思绪便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全是贾国强晚上跟他谈的那些,詹利和、马子明、林桂清、安孝诚这几个名字就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林桂清真的有贾县长说的那样虚伪吗?难怪当初杜西水会出现在蒋金泉二儿子的婚宴上为自己撑面子,看来马子明和林桂清之间的确有各自的想法。听说马子明是搞经济的能人,可来义陵这么些日子都很低调,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他是不是林桂清的对手?如此发展下去,义陵县的局面会有什么改变?
贾县长看来是把账都算在林桂清的头上,会不会影响到林桂清的仕途。贾县长别的关系不说,光一个省委组织部部长李逸风就能让林桂清以后一直都原地踏步。如果真是这样,那郭志敏和武琨会不会受牵连?武琨还好说,不仅有大功在身,还有省厅傅副厅长这条线,有没有林桂清,在系统里稳步前进一点问题没有。郭志敏可就林桂清这条线,真要出了事,可就一条道走到黑了。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可是郭志敏不是那种轻易就改换门庭的人。
还有安孝诚和刘生礼,贾国强刚才说的那些苏望现在又多领悟了一点。要不是安孝诚真的在以退为进,就凭他在义陵县经营多年的人脉,给刘生礼这个“老实人”使点绊子还不简单。刘生礼再有县委的支持,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把安孝诚“架空”。乱啊,乱如麻啊!
苏望努力疏导着脑海里的杂念,终于睡着了。
早上闹钟还没响苏望就起来了,先换上带来的运动服和跑鞋,沿着酒店附近跑了一圈,找到一个僻静处打了一套拳,然后一身大汗才回来,引得酒店的门童和服务生用看外星人的目光把苏望一直送到电梯里。
洗了一个燥,换上干净衣服,苏望检查了一下文具和准考证、身份证等证件,把它们都装进包里去。然后下去吃了个早餐最后直奔九中考场。
今天是周六,九中还要继续上课,考生们就从另外一个侧门进入,有学生在远处的教围观,往这边指指点点或许他们想不明白,这些已经脱离万恶的读书时代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怎么又要自投罗网了呢?或许只有等他们到了一定候才可能明白。
到了考场,里面已经站满了从荆南省各地赶来的考生,还有些考生抱着参考资料在那里临阵磨枪,不过总体而言大家都比较镇定。众人都是“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老鸟,这点场面自然拿得定。过了一会,一个老师走出来,大声招呼着考生可以进入考场。
不过还是有些考生慌慌张张地寻找自己的考室,甚至跑上楼后发现不对跑了下来,在考场布置图前又研究了一遍然后才找到正确的考室位置。苏望不慌不忙地走到二楼,看了看门上贴着的目录,确定名字在上面,然后直奔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后,苏望把文具、准考证、身份证都一一掏出来,然后准备闭目养神,以待考试。这时,旁边响起了一个轻微的“嘘嘘”声,苏望扭头一看原来是正坐在后面的一位小胖子在跟自己打招呼。他看上去也只二十出头,人长得一般可胖乎乎的样子,嗯,显得很可爱。
“哥们,你报考哪家的研究生?”。小胖子看来是个自来熟。
“首都大学政治经济学。”
“哥们,志向不小啊。”。小胖子一脸我很佩服的模样。
“哥们你报考的是哪家?”。苏望随口反问道。
“中人大学国民经济学。”小胖子脸上露着一丝小得意道。中人大学也是名校,敢考它的研究生也不是一般人啊。(请记住dA而且这个时候有部分考生都已经确定好了导师,不过两人都没有互相透底。
“哥们,以后咱们说不定是同行了。”。苏望打趣道。
“同喜同喜。”小胖子拱着手不伦不类地说道接着他眨巴一下眼睛,低声道:“哥们兄弟我底子薄,待会还请哥哥你施以援手啊。”。
感情这家伙是病急乱投医啊,靠,这可是研究生入学考试,你以为是什么单位考试啊。
苏望面露难色道:“首先兄弟我也是心里发虚,来之前还拜了神。其次,你看看这距离?”。他指了指两人座位之间足有琼州海峡那么远的距离,“风险过大啊。”。
小胖子并不介意,反而露出笑意道:“爽快!能考虑到风险大于收益,不愧跟兄弟我一样都是报考经济学的。我叫李川,沪江大学毕业的。”
“我叫苏望,荆南大学毕业的。”这个时候只论毕业院校,不论工作单位。因为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应届毕业生。看来这小胖子是面粗心细啊。
两人很快就热闹讨论起今后的研究生生活来,或者是幢憬未来的美好生活。
“哥们,听说中人大学离首都外国语大学离得近啊,那里可是美女如云,哥们你可要把持得住。”苏望开口道。
“哥们,你是真没了解首都的行情。首外的确有美女,可从比例和质量来说,远比不上二外,那可真是万花园啊。”。小胖子好心指导道,“而且从得手的难易程度而言,二外的概率和性价比要比首外高多了。”
“那首都电影学院怎么样?听说那也是姹紫嫣红啊。”看到小胖子李川如此懂行,苏望也是虚怀如谷,不耻下问。
“哥们你还是懂点行情呀。怎么说呢?首影那些美女最后还是要投身到娱乐界,这投入和收益有可能不成正比,所以我觉得还是二外靠得住些。”
“赵兄的意思是首影那边可能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首影那些美女眼睛都长到脑门上,而且是搞艺术的,哪个不是梦想多于理想,还是二外的美女要现实些。”
听完李川这么一解释,苏望有点明白了,“这么说来还是二外的性价比高些。”这两位报考经济学研究生的考生算是活学活用了。
听到两人在神圣严肃的考场里讨论如此不堪的话题,而且话语中大言不惭地以为自己已经是两所名校的研究生了。旁边的考生无不怒目相视,恨不得报告老师把这两个害群之马驱逐出考场。
可苏望是两世为人,这脸皮早练就地比一般人要厚。而李川则是天赋,脸皮生来就厚。两人在密集灼热的目光谈笑自如,展望未来,畅想美好的人生。最后还是监考老师走进考室咳嗽两声,两人才惺惺相惜地结束话题。
预备铃一响,整个考室变得无比的安静。老师先宣布了考场纪律,然后开始发卷。苏望已经神情肃穆,拿着手娶的卷子一本正经地先预览一遍。草草看了一眼苏望感觉题目难度不是很大,估计能够做出三分之二。
正式开考的铃声一响,苏望便不慌不忙地持笔写起来,第一门是政治理论,前面完全靠记忆的题目苏望刷刷写得飞快,反正记得的都在脑子里,不记得的
把脑子砸破了也记不起来。倒是后面的论述题,首先要领会意思,围绕要点充分论述就行了。
一个小时左右苏望把卷子上能做的题目都做完了,又细细检查了两遍1便提前交卷了。然后走回到酒店,吃了个中饭,美美地睡个午觉,再精神抖撤地走进九中考场。
刚坐下来,李川又凑过来道:“哥们,上午写得挺快的。”
“当然了,会的全写上去了,不会的胡编一通,检查完就交卷,难道坐在这里就有灵感吗?”
“嘿嘿,还是哥们你牛。看到你交卷我也赶紧交了卷,我那颗原本还平静的心被你弄乱了。”
这话有歧义,苏望狠狠地盯着李川,难道这家伙是基友?
李川也意识自己的话“颇有深意”,嘿嘿一笑道:“哥们,我除了美女之外,连一般的女人都不爱搭理,更不用说男人了,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一
交卷,我在位子上就有点坐立不安了,也只好交卷了。”
苏望也是多次考试磨炼出来的,理解李川的心情,笑了笑也不追究李川的语误了。两人很快又就上午的话题继续讨论下去,聊着聊着,覆盖面从首都直奔海津市高校,准备向农江进军时,监考老师终于来了,旁边的考生都不由长舒了一口气,那两只鸟鸦终于闭嘴了。
下午是英语,大部分是选择题,苏望做起来是得心应手,不到四十五分钟就把卷子都填满了,刚检查了一遍,无意中看到李川在后面狂往自己这边使眼色。看到苏望头偏了过来,李川指了指桌子上的稿纸,示意他赶鉴丢个纸条子过去。苏望是考老的人,岂能干出这种高风险的事情。他装作无意识地扫了一眼整个考室,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便把左手放在李川也能看得无比清楚的左脸颊上,然后咳嗽一声,左手迅速做出动作,先是握成拳头,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表示第一题的答案是B,顿了五秒,又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表示第二题是c。然后停了下来,看李川是不是有悟性。
李川愣了十几秒钟,猛地就醒悟过来,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把右手握成拳头撑在自己的右下巴上。苏望轻轻扫了一眼,便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小胖子还真是活学活用,现在在提示自己从头报起。
于是苏望撑在左下巴的左手先握拳,然后按照答案一一做出手势。中间有监考老师巡视中断了一下,苏望保持手势不变,右手却在卷子上写写画画,十分地镇静,没有引起监考老师的注意。
好容易把五十道选择题的答案全部“发出去”,苏望是是功德圆满了,剩下的翻译、阅读和写作就看李川的造化了,苏望是爱莫能助了。
苏望做完后检查了两遍便交了卷。李川也跟着交了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一直到了校门口,李川才低声对苏望道:“哥们,今天多亏你了。我最怕的就是英语,要不是有你给的选择题答案打底,今天这英语都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哥们,英语短板可不行,以后读研时阅读外文资料可就吃力了。”苏望好心劝道。
“所以我才把重点放在了二外。我计划找个精通七八国英语的美女当女朋友,白天她帮我翻译资料,晚上我帮她翻身。
苏望不由长叹一声道:“哥们,还是你牛啊!”
李川嘿嘿笑了一声道:“哥们,你这是回哪?”
“我在前面极叶酒店订了房,现在赶回那里去。”
“牛啊,住酒店参加考试。你从哪赶过来的?”
“我家在郎州地区义陵县,来潭州考试必须得住酒店,否则没地方去了。”
“那好,我家就住在附近,现在得回去了。明天考完了再请你吃饭。”李川说着便跟苏望告辞了,挥挥手便往附近的公交站走去。
苏望回到酒店,吃了晚饭便开始复习起来,明天要考数学,这可是个硬骨头。到了十点钟,准时睡觉。
第二天走进考场,苏望又和李川吹牛打屁,继续昨天未完成的事业,把沪江高校的美女情况点评了一下。李川不愧是在沪江读了四年书,讲得是头头是道,不仅把沪江高校的美女进行了一番纵向比较,还就沪江、首都高校美女进行了一番横向比较。
说着说着,苏望看监考老师要进来了,便低声问道:“哥们,今天准备的怎么样?”
李川嘿嘿一笑道:“对我而言,就今天最轻松。”。苏望便释然了,能就读沪江大学,又敢考中人大学研究生的没点底气怎么行,现在的学风还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涣散。
于是苏望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李川一拱手道:“多谢哥哥关心!”
旁边的考生个个目光如火,全是一个意思,两个斯文败类。
这场数学两人考的都非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考室。出了校门口,李川拉着苏望便去了附近一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便开吃起来。由于没有什么约束,两人聊得很开。
话语中,苏望知道李川出身官宦子弟,父亲原是荆南省计委副主任,正厅级别,现在做为援边干部去了四茹区担任塘北地区地委书记。母亲留在潭州,在省交通厅上班,担任一个不大不小的副处长。而他自己毕业分配到了潭州市zhèngfǔ办公厅,混了一年多觉得憋屈,就动了读研究生的心思。
李川撇撇嘴道:“我家老爷子做官还算比较正的,一步一个脚印从建宁市一个小镇的副镇长爬上来。可后来吃亏在上面没人罩了,工作再出色也没用,副厅级一坐就是七年,也挪了好几个地方,就是不见起色。眼看到了年纪危险线,趁着熬资历刚上了个正厅级,一咬牙就报名参加援边干部,算是去那边镀镀金,希望满三年回来能有个好安排。”说完嘴角挂着一丝落莫和无奈。
“老李,你家老爷子在四茹待上三年回来,组织上肯定会从优安排的,这是惯例。到时说不定你就成省部级衙内了。”苏望劝慰道。
“狗屁衙内。”李川忿忿地说道,“老苏,你以为我不知道,说你是衙内,实际上是在骂你。”
“嘿嘿。”苏望只好嘿嘿一笑,衙内这个词名声的确不大好听,估计多半都让高衙内给败坏完的。
“对了,老苏,你还没说你是干啥的?”
“我啊,我现在是义陵县农经办主任。”
“啊,正科,还是副科?”
“当然是副科,我跟你同一年毕业的,才工作一年多,怎么可能上正科,红线在那摆着,再说了,以前我不是上头没人吗?”
“想不到啊,我对面居然坐着一个小官僚啊,难怪说起话来有点官味。跟兄弟说说,你是怎么混上这个副科级的,也算兄弟我向哥哥你取下经。这人比人
得气死,我们俩同一年毕业,你都副科级了,我还是一小兵。”
苏望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听得李川不由啧啧作响,“哥们,你是跳票上来的?可真是够绝的,能想出这招来。还有,你就是在省报上发表那几篇文章的高人呀!难怪我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熟悉,当初我在潭州市zhèngfǔ跟着学习了好几天,别的不说,那文章里的气势没得说。”
两人聊尽兴了,也吃饱喝足了,也不再多话,各自说了句:“哥们,多多保重,咱们首都见!”然后便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