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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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文叔

    这几声叫喊声让邓宏清醒过来,一个潜在他心底的念头翻腾上来,他是不是穿越了。

    没一会功夫,从门外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女的身着暗红色竖领的长袄,微胖,头发齐齐的扎在脑后。男的衣着黑色对襟窄袖棉马褂,手里拎着根旱烟竽儿,中年男人约模40多岁的光景,身上衣物虽然有些旧,不过到也收拾得干净整洁。两人站在门口有点惊异看着坐在床上的邓宏,中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他拍了一下站在前面刚才叫唤人的那个男孩,说道:“啊哟,这后生娃醒了。”

    说着,站在门边的这几个人一齐快步走到炕前,邓宏看着他们,有点不知所措的说道:“这里是那里?”

    中年女人微胖,她笑着从床头拿过一件羊皮袄子给坐在床头的邓宏披上。

    “小心,现在寒气大,别冻着。”

    几个人围在炕边,脸上的惊异都变成了和蔼可亲而关切的笑容,中年男人以平静而沙哑的声音说道:“咋样啦,身上的伤好点没?”

    刚才被叫作威威他娘的中年女人好像更着急的样子,她急切的目光盯着邓宏的脸:“身上的伤还痛不,痛就说出来,我看你这样儿,精神劲儿还不错的呢。”

    说道中年女人转头对男人说道:“他爹,你看我这记性,他在咱这躺了几天了?”

    这个刚才被称作文叔的中年男人缓缓说道:“22天,躺了整整22天了。一共中了7颗子弹。”

    子弹?!

    邓宏听到这个词,条件反射般的一个激灵,散乱的目光顷刻间聚焦成一点,盯住了眼前这个被叫文叔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他皮肤黝黑,中等个头,走路的步伐结实稳健,消瘦而棱角分明的脸上皱纹横生,说话时从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目光平静坦然的上下打量着邓宏,这目光感觉上有些熟悉。

    一边的文叔坐在炕沿上,拿出旱烟慢慢抽了两口,从邓宏身上收起了目光,对邓宏说道:“我们这是在霍家屯,22天前,我们在路上踫到你,你救了我们,后来你昏倒在地,我们就把你救回家。”

    半个小时以后,邓宏靠在床头,在两个少年和中年夫妇东北味十足的解说中,眼睛有些木然的了解了全部情况。

    他现在所呆的地方叫作霍家屯,是在东北黑龙江省东部的的一处村庄,现在的年份是现在是民国21年3月,也就是公元1932年3月下旬,此时,距日本发起进攻东三省的九一八事件已过去大半年。

    呆在邓宏身边这对中年夫妇,男人叫霍文,女人是他的老婆。另外两个少年,是住在离霍文家没几步远的霍大刚和霍小刚兄弟俩,霍家兄弟的父亲和霍文家是未出五服的亲戚。

    大约在22天以前,霍文夫妇和村头的财叔一起出外运货时,在路上陷入了裂开冻的河里,是邓宏及时出手,救起了掉落在河里的霍文老婆,后来又帮他们推出了雪橇,后来邓宏就力竭而昏倒在地。

    霍文夫妇急急把邓宏拖回家,却发现邓宏一身的枪伤,然后又请了医生来给他治伤,在霍家屯几户人家的帮忙救治之下,邓宏在霍文家昏睡着,但伤势慢慢好转,现在终于醒过来。

    “除了你的名儿叫邓宏外,你还记得啥?唉呀,这兵荒马乱的,你是不是路上遇上胡子抢劫了?”看样子,文叔的老婆看上去有些急

    邓宏低下头,看了看放在被子上自己陌生的双手,又摸了下自己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

    反正都是一副臭皮囊。

    看着眼前关切的注视着他的霍文夫妇,他突然心里升起来一种温馨的亲切感。

    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快吃,吃饱,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呢,他爹,大钢,咱们走,让他静静。”说完,霍文夫妇俩拉址着钢子兄弟们就走出了门。房里只剩下邓宏靠在床头端着玉米粥......

    大家一离开,房子里静下来,邓宏好像脑子就清醒得多,不过,这回他来不及去前思后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填饱肚子要紧,这会儿,他感觉自己都要饿得前胸帖后脊。

    手中一大碗玉米粥是碾细的玉米碴子加了猪油和细葱煮出来的,这叫一个香,拳头大的馒头很紧实,像老面馒头,好像还是渗了高粱面和玉米面作成的,加上一蝶又酸又辣的酸白菜。邓宏呼呼啦啦5分钟就风卷残云全部搞定。

    刚才的大刚兄弟没一会从门外跑来,他们身后带中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娟儿,几个孩子在房间里和邓宏聊起来。

    和刚才在屋子里老老少少的目光聚焦下相比,邓宏已经放松下来,微微咪起眼,看清面前这个新世界。

    有时候,听这些孩子说起一些乡间掌故来,好像说得更明白透彻一样,邓宏听着听着,也慢慢弄清楚这霍家屯里的一些事。

    霍家屯是个人口众多的大村子,隔着一条小河,分上屯和下屯,合起来有700多户人家,三千多口人。早年间,霍家屯主要是霍氏人家,但清末以来,由关外移民到此的人越来越多,现在霍家屯内几乎有一小半是外姓人。

    邓宏现在呆的霍文家,也就是大家叫的文叔,他十几岁时和屯里一批年龄人离开家里跟着张大帅的兵打仗,中间好些年只回家几次。前几年他回家时突然没穿军装,后来听人说他已经不在队伍上混了,回家定居。

    屯子里当年和他一起出去当兵的,只有他和财叔回来,不久,文叔就作了霍家屯的甲长。由于文叔读过书识字,又当过兵打过仗,跑的地多,见识广,说话在理,屯里的老老少少都很服他的气。基本上,屯子里的事儿都是文叔在管,平日里,谁家有个什么大小事,也是文叔出面评断调和。

    霍家屯地处偏远山区,位于小兴安岭山下,是个很平静不起风浪的屯子。

    在离霍家屯不远处,有个不算大的煤矿,早先,霍家屯的大部分青壮年包括大刚在内都在煤矿上作事挣钱,包括附近好些屯子的人都在矿上作事儿,挖出来的煤主要供着邻近的屯子以及县城用。

    不过,在过年前煤矿的老板和管事的突然都跑了,矿上的工人们一时没了主意,就暂时停工了一阵儿。过年以后,从县上来一帮人,他们先在煤矿里转了转,后来又用卡车拖来好多大机器,没过多久,煤矿上就复工了,矿里派人下来,在附近几个屯子里招工。

    不过,煤矿复工后,大刚却没再去工作,不仅是他,原来霍家屯里在矿上作事的青壮年基本都没去。

    “文叔说,叫我们这一阵子不要去矿上作事,他跟屯子里的人都私下交待过,矿上现在的东家和以往的不一样了,有点不对劲,大家伙要小心看一阵再说。”大刚说着。

    邓宏问道:“不对劲?矿上和以往不一样?”

    大刚想了想,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严肃,小声说道:“听村头的财叔说,矿上的东家换的是日本子小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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