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烈日当空,娇阳似火。
站在烈日下,李四勤心也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作为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几乎每一天的每时每刻,他都竭尽全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在很多时候他并想做一些事情,但是有时候却又不能不坐。
这时马车上十数名被捆绑住的囚犯被士兵拉下马车,看着其中几人,李四勤又在心下一叹,看着他们被松开绳索,准备拉到对面时,他挥手加以制止。
“要烟吗?”
从烟盒中抽出几根烟,李四勤看着眼前的韩恢、何海鸣等人,这些人都是经他手逮捕的。
韩恢、何海鸣、陈壮、肖玉军等人并没有拒绝,他们接过烟,看着眼前面前的这位中校,尽管他年青的出奇,但他们却知道,如果不是他,或许……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吸口烟,何海鸣望着眼前这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帮袁世凯。
“即抛开贵党诸人对我公司居心叵测不说,单论……”
吸口烟,李四勤眼帘微微一抬。
“贵党开以武论是非之先河,非国人所能忍为国事记,只能如此了”
“只能如此了……”
吸着烟的韩恢禁不住露出一丝嘲讽,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难道你不知道袁世凯……”
不待他说完,李四勤面色一肃。
“袁世凯如何勤不知,可贵党中诸人如何,又岂能掩世人耳目,为筹备军资,勾结日人,意欲献我陇海于日人,纵兵绑架商贾,勒其银款,这便是**党所为?”
冷笑着,李四勤看着眼前诸人。
“即然诸位行叛乱之举,自当应负其责”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而一旁的军法官,看到眼前这一幕,连忙一挥手,周围的士兵立即拖着众人朝前方的刑场走去。
站在镇江城外燕子山下的旷野上,身着一身中校军装的李四勤,深吸一口烟,军帽遮挡一些阳光,但汗珠却在额前开始往下流,汗水顺着下巴滴到田地间,再一次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之后,他转身朝着的前方走去。
燕子山下的山坡,十几根临时埋起的柱子上,分别捆绑着囚犯,这是昨夜抓捕的罪犯,而军法官已经签署死刑令,第一批被判处死刑的人,身穿军装,蒙着眼睛,被反绑于的树桩上。参与这次执刑的人,有军法处以下10余人,射手分3班,每班由一名少尉负责指挥,在这燕子山前一隅空地上的刑场上,掘有5条深沟,在被处刑者的两侧和背后都堆有沙袋,后面则是燕子山。
在相距约10米的位置上,齐排站着十名士兵,他们每两人一组,一个瞄准前额,一个瞄准心脏。后者是准备射后不能立即死去时再向心脏补射的。
每个受刑者都是正面面对着行形者,他们的身体被绑在身后的刑柱上。
此时尽管被绑于的木桩上,何海鸣却仍慷慨激昂地对同伴们说。
“诸位我们的死是以满腔热血为理想而死,为反抗袁逆而死所以我们是为国家而死。让我们高呼共和万岁大中华民国万岁”
5个人并列在刑场上,一个人首先高呼中华民国万岁其他的人也跟着应和起来。
在那令人窒息的瞬间,射击指挥官朝着一旁的李中校看去,站在那面无表情的李四勤点了点头,而射击指挥官在接到指示后,立即以手势发出了射击的口令。
“举枪”
士兵们拉到口令后,立即举枪。
“上膛”
“哗啦、哗啦”的拉动枪栓的声音旷野上回响起来。
“瞄准”
持枪的士兵枪托贴腮,瞄准着前方的死刑犯,
“放”
齐扣动板机,目标是前额部。
枪响的同时,突然鲜血飞溅。
“哎”
在军法官检查时,李四勤在心下长叹一声,有很多时候,一些事情他并不愿意去做,但却不能不去做,就像此时,这些人并不是军人,他们是上海派来运动部队起义的**党,若是不杀他们,这江苏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
江苏不能乱不能落入冯、张之手,这是少爷的吩咐,为了保住江苏,也只能大下杀手了
“不杀,不能正法典”
在镇江道政府的后院书房内,程德全直接在批文上写下这几个字,此时的程德全显得有些得意,几天前,他还落迫的被人强逼往上海“治病”,而现在,他这江苏都督却不停的签署着死刑令,处决那些**党人。
昨天夜间,袁世凯发来了电报,下令恢复他和应德闳职务,不再追究他在南京独立问题上的责任,命令他同、应德闳即在就近地方暂组军政、民政各机关行署,而就在几个时前,代理江苏省代理民政长蔡寅、八师师长陈之骥、代理一师师长周应时等当即宣布取消独立,连发两电与袁世凯联系,并派人到上海要求程德全迅速返回南京处理善后事宜。
签署完命令之后,程德全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应德闳,此时他喝着茶,眉头紧锁着。
“敏斋兄,你还在担心那件事?”
抬眼目中尽是忧色的应德闳点点头。
“如何能不担心,这全中国可都知道是你程纯如和我应敏斋授意将“宋案”证据公布于众的”
提及此事,应德闳特意加重“证据”两字,面上尽是嘲弄之色。
“外人不明真相,你我……哎”
叹口气,应德闳眼帘微垂面上尽是浓浓忧色。
而程德全这会却也不在言语,那假两人之名公布于众的“证据”分明是……连法院都未认可,又岂是证据。
“现在,全国皆言是大总统派人刺杀宋渔父,又称凶手为大总统灭口,可……哎,大总统即便是不追究你我被逼江苏独立之过,恐怕因这件事,大总统也恨死你我了”
点点头,程德全的目中闪过一道冷光。
“正因如此,乱世方用重典,要怪,就怪咱们过去对**党太过容忍了”
程德全话时面显微愤,在南京临时政府时,**党任命各界人士出任的总长权力很,大权多被**党出任的次长把握,被时人讥讽为“次长内阁”。程德全对此颇不满意,索性在上海、苏州等地闲居,几乎不管政务。他打定主意,准备“功成身退”,去美国考察。可就在这时,孙氏下台,临时政府解散,继任的袁世凯虽和程有过节,却欣赏他的才干,在苏南民众的呼吁下,重新任命程德全为江苏都督。
在第二次出任都督后,在张謇等人的支持和黄兴的配合下,用了几个月时间,基本统一了江苏军政,为维持江苏平稳,在都督府内他大量任用立宪党、**党人和地方贤达,即便是改编客军,编组江苏陆军八师,也是持以公平之心照顾各方,尤其是**党情绪,可结果呢?
这正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敏斋兄,你知道我,对中央政府,我既不满袁世凯之蛮横,假机行以统一之心,又不敢苟同**党人为争权,行以武论是非,断然独立之做法,这世道啊……”
长叹一声,程德全从桌上拿起茶杯,喝一口茶,面上带着些许忧意。
“袁世凯假机行以统尚有情可原,可**党人……”
目光一冷,程德全只是恨的牙痒。
“行以兵乱,国民党列为逆党,这国会中,谁还能监督政府、监督大总统,这大总统即便是不**,这次恐怕也要**了就是单论其兵祸乱国之举,杀,杀之尚是仁慈之举,以武论是非,以武争权益,开此之河,中国百年之祸由此始,若不痛下杀手,只怕……”
应德闳点点头,对此他倒是不反对,为政之道正在于此,该痛下杀手时,绝不能心慈手软。
“说实话,我倒是羡慕他李致远”
放下茶杯,程德全不能感叹的说道。
“哦?”
“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他连云港之事,这等闲情,岂不令你我羡慕”
他的话令应德闳微微一愣,但却又在心下一笑,他李致远若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那孙氏的二次**,又岂会被其轻松消弥于无形,轻松得江苏陆军之兵权。
“纯如,你的意思是……”
“行以地方自治,只闻政务,至于军队……军务皆交于江苏陆军参谋处,想来……”
程德全沉默片刻后,看着应德闳。
“想来,李致远也不至行以乱兵独立之为,他没什么野心,他能把连云港办成中国实业之模范,若是能得其相助,想来他日,江苏也可为中国之模范省”
说着话,程德全站起身来。
“我虽非江苏人,可身为江苏都督,自当千方为江苏百姓谋福,不知敏斋兄以为如何?”
老友的发问让应德闳沉默片刻,他抬头望着老友,还是猜出老友背后的打算,这行以地方自治,将军权皆交给参谋处,实际上是自保,自己担心袁世凯,他程纯如又岂不担心,他是想,借自治为自保
“就是不知,……”
沉吟着,应德闳不无担忧的说道。
“李致远伤势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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