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微微惆怅一笑,喃喃道:“早知道小麻雀就能满足你我早……”
沧海抬起头来好奇道:“你说什么澈?我听不到啊。”
“没什么。”神医放下麻雀串,过来帮忙生火。
沧海开心得手舞足蹈,不停念叨着:“烤,烤,烤,烤麻雀,烤小鸟,烤鸡翅膀……烤,烤,烤,烤地瓜片,烤鸡心,烤……还有什么澈?”
“辣椒。”
“啊啊!烤辣椒,烤蘑菇……”在地上不停半起半蹲兴奋得像个猴子,“呃……烤麻雀,烤小鸟……”
“喂,”神医终于忍不住了,“你安静一点行不行?!”
被神医唬了一跳,大叫道:“不行!”撅起嘴巴,“……烤容成澈。”
“烤小鸟,烤容成澈,烤鸡翅膀,烤容成澈,烤地瓜片,烤容成澈……”
“……唉,”神医大叹一声,无奈的垮下肩膀,“……真是服了你了,算我说错了,行不行?”
沧海方得意的住了口。过了会儿,不禁微微笑了。长长的睫,粉粉的唇,火光映照下的面颊活色生香。
神医目光炯炯的看了那毫不知觉的人一会儿,忍不住缓缓靠过来,当两人面颊相距不到半尺之时,沧海忽然一脸纯洁的转过头来,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小鹿一样又惊慌又好奇的眸子,眼珠黑多白少,又圆又亮,倒抽一口气的双唇微微张着。神医又凑近了一些,维持着半尺的距离。
沧海一臂撑在地上,略向后撤着身子。他还从来没有离这么近看过神医,那狭长的凤眸因靠近的关系连瞳孔都清清楚楚。
沧海忽然道:“……你眼睛怎么这么大啊?”
神医轻笑道:“那是为了好好看清楚你啊。”
神医的耳廓好像也有些霸道的棱角。
沧海道:“……你的耳朵为什么这样尖?”
神医微笑道:“那是为了好好听清楚你啊。”
说完他露齿一笑。
沧海道:“……你的牙齿为什么这样锋利?”
神医开怀道:“那是为了更容易吃掉你呀。”
神医在上方仿佛覆盖一样的姿势,两人呼吸都已交接,沧海只是带一点点迷茫的清澈眼神看他,与神医的浓烈对比鲜明。沧海将他推搡开,起身拍土垂首道:“你以为你大灰狼啊。”又居高临下对蹲在地上的神医道:“你又想说闻到我身上的薄荷味了是么?”
神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真的闻见了,甜丝丝的薄荷味。”
“不可能!”沧海拽起袖子嗅了嗅,道:“都是百合花和中草药的味道。”
神医摇了摇头,只是笑嘻嘻的仰头望他。
沧海的脸突然一下就红了。面颊的热烫竟使他有些怀念刚才神医的呼吸吹在脸上时的凉气。他的心猛然一震,是他太过火了!还是自己太得意忘形?!橘色火光中还清晰羞红的面颊瞬间笼上一层寒霜。
火炉已生好。神医起身道:“白,把鸡翅膀拿过来。”
沧海默默的过去,又过来。
“白,贵妃榻后面有两个小凳子,你搬过来。”
沧海闷闷的过去,又过来。
神医坐在凳子上,开始烧烤。“白,桌子上那个小点的食盒里是调料,你递给我。”
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啊?!沧海不禁在心里不忿了。他来回走了几趟,还是觉得肢体的配合都不大自然。有这样捉弄人的么?!
过分!
气冲冲的打了盆冷水,撩起一捧泼在脸上,神医听见水声,回头道:“啊,白我渴了,舀碗凉水来喝喝。”顿了顿,“哦,碗在黑色的食盒里。”
这家伙……!刚才他自己凑上脸来,应该赏他一巴掌才对!
沧海好几次都要冲那个安然的背影咆哮了,最后还是忍下去,极度不耐的端了水给他。
“哇,好喝,”神医在火炉边坐得额上见汗,道:“忙前忙后的,辛苦了。”抬起头竟然还不怕死的笑说了一句,“白你像我娘子。”
沧海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空碗。
神医“嗷”的一声惨叫,捂头大喊道:“以后不许用碗砸我!”
沧海将碗摔在草里,扭头就走。
神医前一刻还咧嘴格楞眼,后一刻已跳起来扑过去,拉住他道:“哎你别走,我说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你放手!”
“好我放手——哎你别走!”神医再不敢拽他,只得紧紧跟着。“白,白我再也不敢了,你再给我个机会,白……”
“别这样,你再陪我坐会儿……”
“白你敢走!”
“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那边花丛里有蝴蝶!”
“白我忘了告诉你,刚才那个山洞闹鬼!两个人没事,一个人就会被鬼捉走做新娘——呃……做新郎!”
沧海本就是铁了心要走,他越是浑说沧海就越是恨他越是要走。
“嘿,白你是真生我气了啊?一点余地都没有么?你站住!站那儿!叫你给我站那儿听见没有!”
“白你别逼我出绝招!”
“好!你有种!”神医也动了真气。
沧海就要踏上小亭的石阶,背后灵台穴忽然一麻,身体便动弹不了。心中震怒道:竟是没防着他这招!浑身立时生寒,他这是要干什么?!就是这一怒一寒冲了肺腑,使得沧海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永平府最大的字画庄,名叫“最大字画庄”。
紫幽看见那王羲之笔法的匾额,满头黑线的松了口气。若是照这个速度,平明时应该赶得回去。
兰亭,顾香彻。
紫幽在心里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闪过紧闭的大门,确定了无人后飞身跃入院墙。若是这么晚了拍响大门的话,左邻右舍一定会有知觉,那就最有可能传入有心者的耳中。
最大书画庄前两排几间大屋布置成商业门面,左右是库房,庄后还有四五趟房屋辟成住房,最靠街道的墙上还开了大门。想来是前边营业,老板和多数伙计们就住在庄后,一般采买便就出入庄后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