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闪身进入其中,叶尘双眼却突然一凝,拦住准备推门的周冉。
“你在外面藏好等我,里面有一个修士,修为不低!”叶尘眉头微挑。
周冉知道叶尘修为高深,他插手不了,所以听了他的话,闪身躲入一片假山中。
叶尘则宽袖一拂,推开大门,一步一步走进其中。
“谁!”一阵轻喝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响起,声音清脆,犹如银铃,带着丝丝冷意。
叶尘前跨的脚步一顿,神情一愣却又闪过一丝喜色。
“是添香师姐吗?”房中人听到来者问话,娇躯一震,这个声音,她想念太久,那道白影,她回忆太多,是他!他回来了!
虽然只有数月未见,可是她不能再每每听到姐妹谈论他的现在的情况,就觉得心中好像缺少什么,每次师妹们欢呼雀跃地谈论叶尘如何优秀,如何厉害时,她本来笑比清河,不常微笑的脸上总是有一份若有若无的甜美笑意,现得那样温婉动人,柔美娴静,她从不参与他们的讨论,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可是每一次她都是听得最认真的,听说他天赋好,心底就由衷高兴,听说他为青岩峰立威,心底更是微甜,而这么多小师妹都极力的渲染他甚至崇拜他,她都发自内心的自豪,好像叶尘就是她的谁,因他而高兴,因他而自豪。
后来,更是有一个月的文笔交流,那是她觉得修道十数年以来最充实的一个月,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那么盼望看到一个人留下的字,从未那么急切的想要为一个人解惑,虽然没有见到他的人,没有再听到那温和如三春之水的声音,可是这一切足够了,那峻拔脱俗的字是为她而留,这便够了。
当最后一天,她觉得再无法为他解惑时,她决定离开,虽然心底不愿,可却不得已,他的进步太快,既让她欣慰又让她愁,最终她还是离去了,在离开的一刹那,她听到他唤住的声音,她多想听一句挽留的声音,可没有,因为她听到了让她面红耳赤的声音“请师姐收下”。
那是一本书,一本她珍藏万分的书,谁借她都不许,那么厚厚一本飘逸的字都是为她而留,怎能不叫她珍之如贻。
而今,又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她的心脏如撞小鹿,扑通直跳,身体更是僵直,竟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是添香师姐吗?”叶尘又轻声问了句。
“哦,是叶师弟吗,你进来吧。”添香这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慌乱。
叶尘几步就跨入这偏殿中,喜道:“师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是那张唯美的面容,盖世的风华,只是似乎消瘦不少。
还是那抹白色的身影,还是那道奇异的微笑,还是那种深邃的眼神,只是气质却越发与众不同,拔然出尘了,还有脸上多了一丝成熟,更显得英俊了。
“我、我是来看看你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本来红润的绝美脸庞顿时一片苍白,支支吾吾才说出来由。
叶尘目光一闪,可还是客气道:“师姐请坐。”
添香神色有些不安,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
叶尘若无其事地以法术沏好两杯茶,将一杯端送到她身前,自己则请轻吹了一口气,淡淡地品尝了一口。
“师姐,来时见过桑罗没有,可有听说过他的消息?”叶尘很想知道他现在如何。
只是添香似乎神不守舍,双手捧着茶杯半响也没喝一口,眼中闪烁不定,好像在犹豫什么。
忽然,添香放下茶杯,霍然站起身:“叶师弟,你、你不要再回碧云宗了!”
“哦?师姐为什么这么说?”叶尘面色惊讶,可眼中深处还是露出欣慰的笑意,她终究还是没让自己失望。
“这,你不要再回去就是了。”添香左右走动不敢看叶尘“这是一些丹药,这是一门功法,这是我用的飞剑,你拿去吧,切记不要再回碧云宗。”
叶尘看了看添香放在桌上的东西,丹药有十几瓶,都是补灵丹,这东西在碧云宗并不是人人可得,大多是单长老赏赐下来的,这里十几瓶不知她积累了多久,可是却全部送给自己,还有那功法,叶尘虽然不缺,可却知道功法的宝贵,整个青岩峰有功法可以学习的人屈指可数,还有那飞剑,想必也是单长老赐下的吧,可谓珍贵无比。
这些东西大概就是她能拿出的全部身家了,然而,她却义无反顾的将它们送给自己。
叶尘不能不动容,这份恩,叶尘看来虽不重,可这份情却比海深,一个女子将自己一生的所有赠给一个甚至不曾说过多少话的男子,甚至还冒着生命的危险警告他,而自己却一无所有,这份心意叶尘再懵懂也该明白。
可是,他无法承受这份情,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添香美貌人间难寻,说是仙子也未尝不可,品性纯美,虽面冷却心热,对自己更是倾心相助,可由始至终都没有要求过什么,这样的女子此生难遇。
可是,他还欠了一个女子来生的承诺,一个你若未嫁,我亦未娶的承诺,那如莲花般娇羞的容颜,那百死不悔的心愿,叶尘岂能辜负,岂能拂逆!
那样温婉恬静,那样孤苦无依,那样情根深种的女子,叶尘绝无法将其忘怀,转而接受另一个女子。
秋凝,是比他生命还要重的人。
“是单长老让你来杀我的吧。”叶尘的话很轻也很缓,可在添香听来,不啻于五雷轰顶。
她浑身剧颤,一双盛满惊讶的妙目一眨不眨地看向叶尘,她不明白叶尘怎么会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她本以为闭上眼就可勇敢地将他一剑斩杀,她本以为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不会手软,可是,当看到这个白衣身影后,她的心就彻底乱了。
那些勇气,那些决心,在这身影面前不堪一击,她只能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他,连同生的希望!
带回叶尘的人头,这是单长老亲自下的令,现在她将所有的一切都赠给叶尘,其实已经有死意,带不回叶尘的头颅,还将所有的一切都留赠,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原来你明白,那么,我将东西都留给你,你也明白?”添香一颗芳心如在悬崖飘荡,空空荡荡,等待嘴中的裁决。
“明白,可我承受不起。”虽不愿伤害她,可叶尘更不愿伤害那个等在来生的女子。
听罢,她眼中有那么一瞬是空洞的,纤瘦的身子缓缓站起,凝眸长久地看着叶尘,而后才徐徐向外走去。
那清丽的背影看不出任何神情,可却久久的停在门口,不言不语也不动。
叶尘神情复杂,他有心开口,可秋凝温婉的面容宛如一副清晰的卷轴,时刻挂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挽无法开口。
添香的背影动了,倩影飘忽,便不见了身影。连他随身携带的飞剑也未带走,就这样把她一生的东西都留在那里,不管有无人采撷,有无人理会。
她在等叶尘的一句话,一句挽留的话,可注定是要失望了。
她走了,带着永难弥补的遗憾离开,不知身往何地,不知此生是否还会再相见。
叶尘望向空荡的殿外,喃喃道:“但愿,她不会回碧云宗。”
周冉躲在假山中,密切注意这偏殿的变化,不多久却忽然见一位仙妃般绝美的女子,身形飘然离去,那美丽的容颜让周冉惊为天人!
“你进来吧。”叶尘双眼有些复杂,招手收掉桌上的东西以后就闭眼开始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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