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炜的回忆当中,与柴守礼的密切接触还得算当年他为了躲避乾祐之变而逃出东京的时候。最稳定,)当时的郭炜可算是苦心孤诣地出逃,他和郭华在河东转了一大圈之后就去了邢州,在柴家庄做了几天客,拜会了表面上的舅老爷柴守礼,还见到了另外一个表面上的舅老爷杨廷璋,当然,也见到了柴贵及其兄弟,还有随着杨廷璋一起来接应他的郭守文。
记得当时的柴守礼就已经有五十多岁快六十岁了,后来郭威称帝建国,柴守礼以国戚身份被封了一个虚衔,因而带着柴贵离开了柴家庄投奔郭威,柴贵去了殿前司,而柴守礼则被赐了一所宅院安享富贵,他的六十寿辰大宴就是在广顺三年举办的吧?
这么算起来的话,今年的柴守礼都已经虚岁七十四了?嗯,七十寿辰肯定是在西京过的,那时候柴守礼已经不方便出现在东京了。这样算过来,柴守礼活得还是挺长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曾经连年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他的寿命已经远远地长过了这个年代里面成年男子的平均寿数。
郭威才只活了五十岁,郭荣更是连四十岁都没有活到,和柴守礼比起来,这两个人真是不值得很啊……
不过柴守礼活了七十多岁,柴翁也是七八十岁才故去的,这么说起来从遗传方面来看,郭炜完全不必担心自己会和郭荣一样壮年崩殂了?记得穿越之前和网友讨论五代史的时候,有人就以郭荣的几个儿子全部早夭而将郭荣的壮年崩殂说成是遗传病,而另外一些人则以同样的现实去探讨赵家兄弟的阴狠,郭炜现在倒是奇怪当时竟然没有人拿出柴翁和柴守礼的寿数作为柴家遗传的侧面证明,可见柴守礼的历史存在感实在是太弱了。
嗯,郭荣事事求全追求完美,性子又偏急,所以很当然地事必躬亲了,所以他的突然驾崩间接原因是因为病,实际原因应该就是长期的劳累所致。郭炜自小就勤于锻炼身体,登基以后又很注意劳逸结合,对权力虽然抓得很紧很稳,却也能够放心地将大量事务性的工作交给官僚系统去办,应该不致于像郭荣那般累坏了。
勤于朝政而又不被繁杂的政务所拖累,经常在处理朝政之余寻得到空闲,却又没有用空闲时间去沉湎于酒色,郭炜对自己当政的这八年还是相当骄傲的。(最稳定,,.)
说起来郭炜都有点佩服自己的自制力和计划性了。穿越之前的他没有放纵过自己,那还能够说是激烈的商业竞争迫使他如此,但是在他登基之后,尤其是在他从几个顾命大臣手中逐步收回权力之后,应该是根本就没有谁有资格有能力管束住他了,结果他还能一如既往地克制住自己,真的算是不错了。
当然,现在郭炜的后宫已经有不少人了,其中绝色不敢说,但是以他的挑剔,都是当得起漂亮可人的,比起他穿越之前只守住一个老婆,自然应该算是大大的放纵了,不过和任何皇帝比起来,他都当得起“不好女色”四个字吧?哦,大概不能和现在尚未出现将来也未必会出现的明孝宗相比。
这个大概就要拜郭炜是穿越者并且受的是现代化平民教育所赐了,当然,保守文化的一些优良因素对他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些可比皇家或者将门的教育有效得多了。
所以郭炜到现在为止还很懂得慎独,懂得记住各种各样的历史教训,虽然随着条件的日益改善而不太能吃得下苦,却还能够对种种诱惑保持足够的克制,而且有些苦如果他在理智上明白一定要吃的时候,皱皱眉咬咬牙也还能够坚持。
当然,就因为郭炜一直保持了相当的自我克制力,他的这个穿越者角色当得不如很多同道那么杀伐果断率性而为。譬如他择妃的眼光虽然十分挑剔,导致宫中的人不够充足,那也完全能够通过广选秀女来处理,譬如他偶尔在面对太后和某些外命妇的时候也会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来,但是他都能够忍住,让这些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其实如果郭炜真的去实践这些一闪念,以他如今对禁军和朝廷的掌控力,还真没有谁限制得住他,做了还不是就做了。郭炜可不是根基浅薄靠着欺负孤儿寡母起家的赵家兄弟,因为自身不够安稳才不得不和军队妥协、和官僚集团妥协,他可是正经继位的皇帝,又是一手创建了锦衣卫亲军,几次亲征的战绩也是可圈可点,官僚们玩的那些花样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郭炜无论是面对禁军还是面对朝臣都有足够的强势。
不过郭炜所谋者大啊……
郭荣的三十年计划因为寿数不够而中断,郭炜是想要承继其遗志接着完成的;郭荣经常以唐太宗为期许,也因为寿数不够而没有达到那种高度,郭炜也是想要试一试以至超过去的。
既然柴家的遗传没有问题,郭炜又懂得劳逸结合保重身体,而且他登基的时候只有十八岁,那么三十年计划应该有足够的条件去完成,现在可才过去八年而已,任重而道远,岂能松懈放纵?
达到以至超过唐太宗,从寿命和执政年限方面比,大概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执政年限越长,最终评价不如唐太宗的可能性就越高,哪怕郭炜也学着李二一样去看自己的起居注,更何况他的打算是坚定不去干涉史官的工作呢……
其实李二的历史评价很高,除了他确实英武有为又善于纳谏之外,他对史官工作的干扰多半也有一点功劳,而他在位时间不算很长恐怕也是一个原因——贞观就只有二十多年嘛,其他的英武如刘小猪、如李三郎,不都是有一个非常靓丽的登场么?结果一个晚年要下罪己诏,一个干脆就被叛军打得出奔。
以郭炜对身体的保养能力来看,只需不出不测,他活到七八十岁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那样的话他在位的时间可就特别的长了。在位时间超长却还要善始善终,这个挑战性可是非同一般,即便他很克制自己,一直都很注意纳谏,但是起初威势不重的时候臣子们还都用于进言,等到他在位时间日久,朝臣差不多换成了自出生懂事的时候就是他在当皇帝,而且还一贯英明正确,那时候可就未必有几个人做得到积极犯颜直谏了。
不过正因为这件事情的挑战性如此之大,才值得他郭炜去做一做啊……为此稍微克制一下个人的**,抑制一下自己的享受和放纵,这点代价可算不了什么。
当然,眼下考虑这些还太早,现在自己还没有完成最基本的统一呢,契丹这个外患还正兴盛着呢,遥远的西北还有一个马刀传教的隐患在逼近,有足够的敌国外患让他保持警惕了。
“……嗯?!守太傅、兼中书令、西平王、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卒于镇,其子李光睿权领州事……”
郭炜这正在边看奏章边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恰好想到统一啊敌国外患啊之类的军国大事,信手打开的定难军奏章却是这个内容。
李彝殷死了?就这么死了!他竟然选在这样一个时候死了?
郭炜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从郭炜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从郭宗谊出生开始,李彝殷就不断是定难军节度使,他承继其兄李彝超的位置大概是在后唐的清泰年间,算起来那时候柴氏还活着呢,郭威还在后唐的侍卫亲军步军当中做着一个小小的孔目官。三十多年过去物是人非,这人却还不断做着他的定难军节度使,只是朝廷的加官从检校太尉、同平章事不断加到了守太傅、兼中书令,封西平王。
这些年来,定难军和荆南、武平军、吴越、清源军一样,都是现实的地方政权,而且**性比这些藩镇更甚,三十年来李彝殷就从来没有入朝,其间虽然偶尔为了自身利益配合朝廷对抗过契丹、牵制过河东,更多的却是骚扰朝廷属下的州郡,以至肆虐灵州、盐州等边地截断西北诸部入朝与贸易通道。
对于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藩镇,历朝历代却不断采取着姑息的态度,似乎从后唐明宗长兴年间诸路征讨李彝超失败之后,中原朝廷就已经得到了重新控制定难军的企图。
当然,比起后晋时期的完全姑息,例如把内部争权失败而逃奔延州的绥州刺史李彝敏一家二百余口送回夏州给李彝殷杀,郭荣已经略微改变了一点对待定难军的方式,对其过于放纵的举动会以大义相责。不过那时候李彝殷已经执掌定难军二十年之久,根深叶茂,而郭荣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所以也没有对定难军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到了郭炜手里,他倒是在运筹司搞了几个对付定难军的方案,但是也不断没有恰当的机会去实施。定难军这地方,东有北汉,西北通契丹,北边的府州和麟州也就是自保,西边的灵州、盐州同样调不出大军来,光靠着从延州一个方向进攻,前面是横山阻隔,真不是那么好打的,最少不是现在适合去打的。
如果等到郭炜在其他地方都差不多搞定了,然后李彝殷再死,那时候借着任命新节度使和给李彝殷承继人移镇的方式大军压境,郭炜自觉会比当初的李嗣源做得更漂亮。
然而李彝殷却恰恰赶在这个时候死!郭炜哪里有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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