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俨沉默片刻,开口道:“应当是不知道的。”
“如此甚好,明日守城,尽管让张燕攻来便是,城内步卒四千,守城足矣。”胡昭盘算片刻开口道:“只需数日,待张燕自觉城内再无援手,公子以骑兵击之,定可使其大败而归。”
甄俨和甄断不住点头,按两人的想法是明日就派骑兵出击,先挫张燕的锐气,虽然可行,却比不上胡昭用兵思虑深入。三人又反复商量如何节省兵马守城千兵卒不多不少,但要挡下城外万余贼兵,还得精打细算的用。
事情商讨完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去,甄断起身便要回兵营,这时胡昭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开口道:“慢来,还有一事,今夜需多加驻防,张燕白日虽说天明后攻城,可也并非没有今夜偷袭的可能。”
甄断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抱拳答应道:“某省得。”
甄断等人商量完毕,城外五里处的张燕大营内,却是没有一名兵卒歇息。而张燕此刻正在大帐外静静看着天色,今夜的月色很淡,比往常都要暗淡许多。
左髭丈八是张燕此次出兵唯一带在身边的亲信,此刻见张燕盯着月亮看,便开口道:“将军不必担心,我料城内兵士肯定不会想到我等会在今夜偷袭,只要偷袭得手,城内一切便俱是将军你的了。”
张燕闻言自信一笑,他若没有把握又怎么会想到今夜偷袭。想着傍晚时在城下的几番言语,那城头守城将领肯定会认为自己今夜不会出兵的。想到这,张燕冷笑道:“甄尧再厉害又能怎样?如今毋极城在我眼里,便是如探囊取物便容易。”
当天空皎月缓缓爬行至上空,张燕看着身前万余兵马,这些是他几年来挑选出来的精锐兵士,也是他张燕得意的地方,就是天公将军当年,也没有如此雄壮的兵马。手中大刀拔出,张燕沉声道:“今日一战,誓破毋极!”
“誓破毋极!”“誓破毋极!”“誓破毋极!”万余兵卒放声大喝,惹得周边山林间的鸟兽也跟着嘶鸣起来。
张燕领着兵马来到毋极城南门外,双眼紧盯城头,低声说道:“不想毋极城夜晚还有如此严密的防范,不过再怎么防范,也挡不住我黑山军。左髭丈八,你且领麾下善攀兵士冲上去,务必在城头兵卒反应之前上得城头。”
左髭丈八抱拳拍打胸口,满不在乎的开口道:“将军放心,丈八这就为将军拿下城头。”说罢便带着身后数十名兵卒从草丛便摸黑靠近城池。
黑山军不愧是常年呆在山脉间行走的兵队,其中最善的攀爬这些人冲至城下后完全不用云梯,借着城墙上砖石凹凸不平的地方,‘蹭’‘蹭’‘蹭’直往城头上蹿。
有人爬墙,城上守兵可不是摆设,手中长枪往下直刺将正在向上攀爬的贼兵刺死,口中不停大喝:“敌袭,敌袭!”可惜,即便有兵卒发现贼兵,待所有兵卒开始回击时,也有二十余人陆续登上城头。
“都随我上,冲啊!”张燕见左髭丈八带着近二十人登上了城头,面露喜色挥刀吼叫着,身后近千兵卒簇拥着云梯便向城头靠拢。
可就在云梯架起之时,从城门两边阶梯处涌出千余弓箭手,手中利箭已经搭上弓弦,在城头站定后,手指轻轻一放,利箭如迅雷般急速飞驰出城外。
“哈哈,来了就不要想着离开!”甄断此刻也在城头现身,看着面露惧色,想要向城外跳去的左髭丈八,冷笑一声抽刀冲过去便将其拦下。
左髭丈八此时也明白不将眼前守城将士击败,自己是脱不开身的,闷哼一声手中大砍刀舞动,怒喝道:“拼了。”
城头变故令张燕始料未及,不过他也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见城头弓箭手和枪兵俱是一字排开,心底冷笑道:“居然有此预料?那就让我看看,是你城内兵多还是某帐下兵卒更多。”
城头上甄断此刻心无他念,只想着要将眼前贼兵小头领击杀,如此才能打击贼兵士气。甄断虽然几次出征都不在甄尧身边,但平日训练从张飞那学到的东西可不少于甄霸、甄猛两人。单论武艺,他可是不差的。
左髭丈八虽然是张燕心腹,但他的优势并非打斗,而是身手敏捷。与甄断交手几回合便被挂出数道刀伤。流血过多的左髭丈八双目怒瞪,血丝布满整个眼球,奈何武艺不行,只能含恨看着甄断的大刀从自己前胸刺入。
“噗”一口猩红的鲜血吐出,左髭丈八双腿一软缓缓倒地。甄断冷笑着抽出长刀,不再看地上死尸,迅速加入一旁战斗。城外贼兵太多,一个死了便会有下一个接替着冲上来,甄断根本没有哪怕一息时间喘气。
一场夜袭没有任何赢家,甄断虽然听了胡昭的话提前做出安排,奈何城外兵卒甚多,仅仅一场夜战便耗损了数百兵卒。
而张燕此刻面色更是难看,本以为城内就算有布防有安排自己凭借手下万余人也足以攻克毋极,可眼下事实告诉他,不仅毋极城没攻下,还搭进去了一个心腹将领与近两千兵士。
张燕含怒撤兵,城头的甄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液,双臂终于可以放松会了。持续两个时辰的夜战,体力并非出众的甄断可是有些吃不消的。
为了等这一场大战的结果,甄俨与胡昭可是还没休息的,当甄断安排好兵卒替防走进甄府时,甄俨急声问道:“城门战事如何了?”
甄断微微颔首,开口道:“少爷放心便是,张燕此刻已经退兵了。”
甄俨闻言面色一喜,拍手叫道:“太好了,总算没让张燕诡计得逞。”
相比甄俨的乐观,胡昭仅仅眉头一送,但看着甄断走入沉重的模样,只得低声说道:“想来将军一夜苦战已是疲惫不已,趁着离天明还有些时辰,将军还需好好歇息,明日白日还有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