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久违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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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九章久违的亲情

    在冰雪下憋了一个漫长的冬天后,突然在一夜之间,山青水秀,桃红柳绿。

    东北的春天,很美,但也很短暂,就像窗外的这群蝴蝶,等啊,追啊,好不容易捉住它,放在掌心,眯眼就近看看时,刚分开手,倏地飞了。

    自从听说二哥要来,乔星竹心里这盼得。

    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出落得水水灵灵的,匀称的身材,美丽的容颜,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喜欢穿一身马裤呢装,上面衬着白衬衣,一件毛背心,下面一双军靴。

    喜欢这身军装,并不等于喜欢这支部队。

    如果不是哥哥在身边,不知有多少浪荡弟、聊的军官凑上来献殷勤。

    自从去年从国立山东大学毕业,在父亲的主张下,投奔大哥向武,一直处于一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

    清醒,那是因为哥哥和嫂嫂对的照顾,论在军队的待遇、职衔,还是生活上,向武和秀莲嫂对言听计从,侄明远更是整天姑姑长姑姑短,一见到她纠缠住不放。

    那么好的外貌容颜,那么好的哥哥嫂嫂一家人,星竹会还有糊涂的时候呢?

    有,而且经常有,越来越多。

    抗战的胜利,也把蒋介石送上了抗日领袖、民族英雄的神坛,那会儿对蒋的崇拜和迷信,据说不次于二十多年后后来对另一位毛伟人的崇拜狂潮。

    就是在这一股狂潮中,星竹辞别年迈的父母,来到东北找到哥哥,投笔从戎加入了国民党军队。

    但是一年多的所见所闻,让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从抗战到内战,从东北百姓的夹道欢迎,到如今的躲之不及,星竹随着装甲旅和大哥,也在两个月前退到了林城。

    本来温和的大哥,现在的脾气越来越火爆。

    装甲旅,这是国民党序列中非常特殊的一支新式部队,因为其装备的昂贵、火力的强大,国防部对其军事主官的配置,往往慎之又慎,一般来说,不是嫡系,不是委员长信任的人,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的。

    乔向武,确实与蒋二相熟,那是在远征军期间,因为工作需要,多次与装甲兵司令部有过接触,二那时正是那里的一把手,言谈之间,对他极为欣赏,之后时有书信往来。

    对他的最后任命,谁能说与这段交往没有关系?

    报恩的念头、建功的思想,使得乔向武依旧不断向上峰阐述的主张,他希望开展在东北战场,以装甲兵为带动,以空军为配合,展开一场打破现有格局的铁甲战争,而不是让如此精良的装甲部队,总是配合作战,甚至像娇贵的孩一样被大人保护起来。

    但这哪里是他说了算的事情。

    铁甲是美国人的援助,上面考虑的是,一旦这精锐之旅被毁,**的士气、国外的舆论将如何看待

    二哥的回信,让星竹十分开心。

    整整十年,没见到二哥了,经常想起的就是父亲那次严厉的的斥责下,二哥倔强的眼神。

    二哥在解放军那里,星竹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和大哥是**,二哥是共军,虽说亲情深厚,但是这两军之间的鸿沟呢?

    星竹试了大哥的口气,大哥说这次见面,只叙亲情,不谈政治。

    听到这话,她才放下心来。

    那几天,乔向文的心里也不平静。

    给小妹、嫂和侄分别准备了礼物。

    给明远的是一个自动铅笔,这玩意在当时的国内还十分稀罕,刘胜的老丈人去欧美考察带的,听到向文要给小准备礼物,慷慨地从老丈人那里讨了。一般的铅笔为了维持书写顺利,需要时常卷削,自动铅笔在使用前只要放入由石墨制成的细笔芯,放入笔芯后关上后面的盖,一按弹簧上的盖,就可以使笔芯由前端固定长度伸出,写出字体还可以粗细相同。

    想过兄妹相见的很多方案,最终一一被自我否定。

    出发前的一天,和蒋主任再次打了招呼,专门去理了个发。

    只带了警卫员小马和白兵。四个人都是便服,一辆车。

    21日大清早,几个人悄悄出发。

    两个多小时的行程,汽车风驰电掣,外面,春意渐深,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变得翠绿。

    路旁的农田里,大片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让人的呼吸也变成了黄色一样。

    林城,是距离沈阳不远的一个小城,是装甲旅旅部所在地。

    南门城口,一队国民党士兵在执勤,对进出的人进行检查。

    乔向文让司机停车,摇下玻璃,对着走的排长模样的人小声说了几句。此人一个立正,敬礼,急忙请他们稍等。

    匆匆跑进岗哨,打。

    然后飞快地走,“我们旅座在家里恭候,几位请。”

    转身上了预先准备好的一辆摩托,在前面带路。

    林城,城市不大,却极有味道,沿街建筑初看上去色古香的,安宁,静谧,与世争一样,只有路边随时可见的樱花,诉人们这里曾经被日本人占领过。

    一树树怒放的樱花,白中透红,密密地挤满枝头,为这座小城平添了一份雍容。

    侵略者走了,他们种下的花,却长留在了异国的土地上,成为这座城市的一部分,这也许是种花的人所没想到的。

    穿过几条马路,摩托在一座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楼前停下。

    汽车引擎刚熄火,院的门就推开了。

    乔向文一眼就看出了大哥、嫂、小妹,小男孩个高高的,十分清秀,一看就是大哥的复制品。

    他下车,大步向前,先和大哥握手。

    一十多年没见面,手一握着,两个人也互相端详起来。

    印象中的老2,书生意气,性格执拗,从眼前这一身米黄西装、成熟稳重的脸上,哪里找得出当年的痕迹。

    老大当年儒雅博学,出口成篇,可是十年后,脸上却有些憔悴,三十多岁的人竟然有了几根白头发。

    向文一阵感慨,又问了嫂秀莲好。

    一身紫色的旗袍,发髻高高地盘起,皮肤白皙,因为保养得比较好的原因,秀莲在几个人的样中变化最小。

    转向星竹时,这个大丫头一拍他伸的手 ,顽皮地推开,伸开双臂,给二哥来了个深深的拥抱。

    看得大家禁不住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妹啊,对二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乔向文给大哥介绍了白兵。

    大家说着,笑着,走进了屋里。

    乔向文把礼物给了大家,小明远可开心着呢,马上让叔叔教用。乔向文耐心地给他装好笔芯,教会他使用,小家伙从没见过这玩意,乐得马上跑到一边去画画去了。

    客厅宽大,明亮,中间是一幅米芾的山水画。

    米芾是北宋著名的画家,绘画题材十分广泛,人物、山水、梅兰竹菊所不画,但以山水画成就最大,他最擅长的是江南水乡瞬息万变的自然纯朴的一面,所以看他的山水画,给人最多的是安静和向往。

    佣人端上茶来。

    星竹紧靠着二哥坐下,贴着他叽叽喳喳的,哪像个平日高傲神气的女上尉,说到亲热时便拉起二哥的手臂撒娇:

    “二哥,那年你一出门爸爸就后悔了,老妈老说他儿媳没娶进门,反倒把搞丢了,嘻嘻,你好狠心啊,那晚就丢下个围巾在我枕头边,一个人不知跑哪里去了?”

    话一出来,秀莲扑哧也笑了出来,参与进来向文,星竹说的是真的呢,你倒狠心,那么多年父母不要了,哥哥嫂都不要了,你大哥老和我惦记着,挂念着你。”

    向武看了秀莲一样,用目光制止这个话题。

    “向文在外面也不是游手好闲,也是务繁忙,你们就别笑话他了,对了,咱老爸后年六十大寿,上次来信听说我们与你联系上了 ,高兴得紧呢,这时局复杂,不知到时候咱们兄妹三能不能聚首,回家给他过一个生辰呢。老人家年纪大了,身板还算好,和娘现在住到县城,家里的生意全部丢给管家了。”

    说到时局,语气中有些低沉。

    是啊,时下论是东北,山东,还是全国,都是一天一个样,前年**耀武扬威,去年屡屡溃败。

    今年呢,明年呢,谁能想象,谁敢想象。

    向武是一个职业军人,受人滴水之恩,便会涌泉相报,南京那里对他的知遇之恩,让他忠诚不二,从未想过背叛,周围频频发生的投诚起义,也让他很是不屑。

    烦忧之时,向武的脑里总是闪过远征印缅痛击鬼的画面,那慷慨痛快的一幕幕,让他面对可奈何的现实时,涌出一点点的慰藉。

    作为装甲指挥官,说实话,由于老蒋的派系之分和内心的小九九,在泱泱大国本就坦克十分稀缺的情况下,还要配置分散,大家玩个平衡,大大失去了装甲作战集群火力的作用,看看德国与同盟国的装甲战,就了,一定程度上,当年的装甲火炮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势。经蒋二万分努力,好不容易在赶赴印缅作战的远征军中,配置了集中调度、集中指挥的装甲作战集群,也才让乔向武等装甲指挥官们有了一显身手之地。

    罗河谷之战,乔向武永远忘不了,那么多年后,一闭起眼,那种坦克齐放、战机轰鸣的硝烟,就覆盖了他的记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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