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蒙南西塘据点的汉奸头子,大名谁也说不清,因为过早谢顶,三十多岁头上就只剩下一小撮毛而被人取了这个外号。
此人**猖獗,自从投靠日本人后,专门对付游击大队和抗日群众,被他抓走的民兵和抗日群众不下二十人,是一个铁杆的汉奸。
平时很少出门,依仗坚固的工事和强大的火力,气焰十分嚣张。
血债血还!
社会部经过反复研究,决定率先撕掉这撮毛!
白兵接到任务后,一段时间和当地同志泡在一起,他们要找的,是一撮毛的软肋。
可是这家伙,说来也奇怪,对吃喝嫖赌,都没啥兴趣,整天想的就是怎么对付共产党,难怪日本人对他很是信任,在他的据点,竟然还有几个日本兵听他的调度。
深入群众中了解,白冰等人终于找到了他的死穴。
听戏!
据说一撮毛是个戏迷,每月只在开集时,到集市上来听大戏。
但是他听戏的时候,四周保镖林立,混在群众中很难下手。
舞台上的唱戏人,是最好的行动者。
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些配合刺杀行动的唱戏人呢?
困难反映到乔向文那里,他想了一想,一个电话找到了纵队的许一梅。
对,就是当年突围时候临时当了卫生员、后来被高明借肃托之名关了一个多月的文工队长。
一听说有战斗任务,而且是刺杀汉奸,许一梅全身来劲,在乔向文和纵队社会部申请后,许一梅带着三男二女文工队员,第二天就赶来了。
乔向文亲自查看了集市现场,然后召集有关人员开会:
“白兵,你们的计划说说看,大家一起来完善完善。”
白兵成竹在胸,把前几天设计的在舞台上行刺的方案,说了一下。
“白科长,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就是有一个问题,我们几个队员都不怎么会用枪,如果靠我们,恐怕...”许一梅快言快语。
是啊,这些战地文工队员,说的唱的,二话没有,可是这行刺,的确有点为难他们。
而且,在那种环境下,要求务必一枪致命,否则那么多保镖蜂拥而上,尤其附近据点的伪军马上赶来,后果难以想象。
几个文工队员都面露难色!
当地的妇女队长出了个主意,“要不要在戏班子里派一个神枪手?”
“我们部队,会唱戏的人不多,神枪手的更是没有!”白兵首先否决了这个提议。
乔向文点点头,又摇摇头,“”舞台不大,这上去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没戏份,不唱戏,那很容易被发现。”
确实,农村戏台,一般就是三五个演员,站在上面不出戏,很容易暴露。
会唱戏的不会打枪,会打枪的不会唱戏!
这出戏到底怎么唱呢?
大家都不说话了,一起思考。
许一梅想到了什么,忽然对着乔向文嘻嘻一笑,可能觉着好笑,接着又一个人笑的前俯后仰。
大家都莫名其妙看着他。
许一梅看着乔向文还是笑个不停。
陡然,乔向文反应了过来。
这丫头,不安好心!
原来,在纵队的一次活动中,乔向文除了表演诗歌朗诵,还唱了一段京戏,那是他在家时候经常听着父亲哼唱,读大学时候用心跟人学的。
“许一梅,笑够了没有?”白兵忍不住开了口。
“没笑够,怎么样,人选都有了,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许一梅冲着
乔向文顽皮地眨眨眼。
顿时,大家终于明白了过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刚才都在考虑别人,怎么就没把自己考虑在内呢,乔向文想着想着,也耸耸肩,笑了起来。
“乔部长,我唱穆桂英,你唱杨文广,怎么样?敢不敢”,许一梅迎着乔向文的眼睛,发起了挑战。
自从大扫荡突围,乔向文睿智果敢,冷静过人的性格就在她心里扎了根,再也赶不走。
后来几次工作接触,让许一梅更多了对他的好感。
但她只是遥遥地关注着。
此刻,就话说话,她的进攻还是火辣辣的。
“许队长,你倒会选戏,啊,让乔部长做你的儿子啊。哈哈。”妇女队长开起了玩笑。
“是啊,要演也演一对夫妻情侣,对不对啊,许队长”白兵跟着朝许一梅起哄。
众人哈哈大笑,乔向文有些尴尬。
许一梅的脸上升起了一朵红霞。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不分日夜地排戏,杨文广不是主角,也不用开场就登场,这倒省了乔向文不少力气。
许一梅和几个队员们排得热乎着,佘太君,老令公,杨宗保,杨排风,逐一入戏。
那几天,乔向文一边唱戏,一边忙着打枪。
在长期的锄奸斗争中,他早已练的一手好枪法,但此次任务重大,他还是不敢疏忽。
反复模拟练习。
请来神枪手指教。
合演。
最后,乔向文决定,动手时间就定在穆桂英唱到“我一剑能挡百万兵”的“兵”字时候。
那也是戏中杨文广第二次出场。
第一次出场,乔向文看清楚地形以及一撮毛的位置,然后在幕后确认。当穆桂英唱到此处,他二次出场时,使用长袖中的手枪射杀一撮毛。
为了确保成功,乔向文报请马司令同意后,做了三个安排:
一、从支队警卫连调来两名神枪手,预先埋伏在戏台附近的制高点,万一乔向文一击不中,现场人群必定无比混乱,保镖们拼死保护一撮毛,此刻神枪手从高处瞄准,击毙一撮毛;
二、行动开始后,隐藏在人群中的特别行动组人员,要尽快消灭一撮毛的保镖,掩护文工队员安全撤退,
三、鉴于当地游击大队屡遭破坏,力量比较薄弱,故抽调老虎团一个排连夜赶来,和游击大队一起,在前来增援的伪军必经之路上设伏阻击。
次日,西塘开集。
鲁南的冬天,一层薄薄的雪,像看不见边的羊毛毯子,盖在大山平原上,那叫一个冷啊,空气似乎也要凝固起来。
小镇的集市,因为是年前的最后一个,显得非常热闹,用“人山人海”这个词儿形容一点儿也不算夸张。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着各种各样的衣裳,拿着各种各样的山货野货庄稼货,在这里买卖交易,天气那么冷,你挤我,我挤你,推来拥去,仿佛是要互相取暖。更多的乡里人,拿着一年积攒下来的钱,买几斤肉,买副对联,买块布给婆姨做件新衣服,给孩子们买些小玩意,就算过年了。
街市的中央,有一块空地,但大家都距离舞台远远地。
为啥呢?
一撮毛坐在前边呢,两边站着十多个保镖,每个人腰里别着枪,大声吆喝着。
谁还敢走近前面呢?
一撮毛此人,没啥爱好,就喜欢这京戏,平日很少外出,只有每个月的最后一天,这集市上的大戏,他是每场必到,从不漏过,看得入神时,自己还喜欢唱上几句。
他手上沾了很多共产党的血,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也知道游击大队一直在盯着他,但他想,就凭你们那几杆枪,怎么是我的对手。
说归说,心里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这不,早晨出门时,他关照保镖们,集市人头杂,又是过年,今儿个看戏大家都悠着点,最近八路活动频繁。
这些保镖,其实就是一帮地痞无赖,狐假虎威,欺行霸市,但是对共产党和游击队,他们都盯得很紧。
开戏了。穆桂英一出场,一亮相,就赢得了满堂喝彩。
那眼神!
那唱腔!
那腰肢和脚步!
下面的人一下子给吸引住了,一撮毛的二郎腿也挺起了抖动。
***江湖喜读历史,藏书甚丰,工作之便,对所感兴趣的东东更是多加关注和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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