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参加完宴会回来之后,连飞逸渐渐与张岳丘熟识起来,不仅是在梦境世界中,就连现实世界也是一样。
而且让连飞逸松了一口气的是,常士瑞并没有如同一般市井小说中的那样,拼了命的要来找他晦气。
十几岁的少年,又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无非气过怨过,也就算了。
而且连飞逸志不在此,因此很快就将这事抛诸脑后,反而是认真的与张岳丘一起研习古代剑仙的法门,当然包括那传说中的剑气和飞剑。
在华夏联邦的统治下,关于“灵魂”和“能量”的知识,并没有被新兴的科学主义学派所完全压制,借着古代文明的名号,得以顽强的生存下来。
不过很可惜,许多典籍之中都在外族入侵和农民起义的时候被战火所焚毁,历史上,华夏文明所积累的知识就曾经数次断绝。
以至于,清朝时期的金属冶炼技术不如汉朝,而化学工艺更是几乎完全废止,就连“火器”也要从西方国家采购,可谓悲乎哀哉。
连飞逸的剑术没有张岳丘的水准,所以他现在也仅仅是能够借着对方的帮助,得以阅览一些被珍藏起来的古籍。
倒也可以称得上是武功秘籍,不过却并非一书在手,就可以天下无敌。
武学之中,无论兵器还是拳脚,都要讲求多方面的综合因素,不仅仅在于个人的悟性和努力,还需要名师指导,更要一定的物质基础作为支撑。
许多东西,如果不是张岳丘的帮助,以连飞逸自己是完全不可能负担得起的。
哪怕在梦境世界积累再多的经验,身体如果不能切实跟上节奏,效果也无法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哪像现在,仅仅是现实世界的三个月过去,连飞逸的剑术水平就已经突破初段,达到了中段一阶的水准。虽说根基还是有些浅薄,需要多加稳固,但实战能力却也不弱了。
以他现在差不多十四岁的年纪,假如一剑在手,就算是四五个壮汉也可以格杀。
“飞逸,最近的日子以来,你的剑术进步得很快。”
市郊外的一座小山坳处,有一栋小木屋,而在木屋的后面,是一个五百平米左右的小院子,没怎么打理过的样子,长着许多杂草,仅仅是用木制的栅栏简单的围了起来。
就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小院子里,却开辟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空地,而在里头,两位持剑的少年英姿勃发。
年长的自然是张岳丘,而看起来还有些稚气未脱的,便是连飞逸。
“这还是要多谢你的提点啊。”连飞逸心悦诚服的道谢,没有张岳丘的无私教导,恐怕他也不会提升得如此迅速。
现在,两人经常会选在周六和周日聚在一起,切磋剑术。当然以连飞逸现在的水平,更多的是向张岳丘求教,而且还得以与对方一起,观看着一些记录了唐代剑侠和剑仙的秘传珍本。
或许里面的故事有些过于神话,可是未必就不是一种知识和技术,至少古文会就已经证明了超古代文明的存在,并且还从不少遗迹中找到了不少奇特的物品。
就连ZF方面,也从深埋在地下的文物中,发现了一些目前人类科技尚且无法理解的奇怪物件,包括出土于罗布泊的双极石碑。
虽然后来渐渐淡化影响力,不过当年的活尸事件,连飞逸竟也从梦境世界的内部文档中看到了一些真实记录,惊讶于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如此多未曾公开的秘密。
而现在,他当然也为张岳丘提出的构想所着迷,人体的潜能开发,这甚至关乎到人类未来的进化和提升,绝对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到了快要晚饭的时间,天色就暗了下来,冬日的冷风呼啸着,仿佛在催促着行人赶紧归家。连飞逸便起身告辞,晚饭还是要回家与母亲一起吃的,这是基本的人伦孝道。
自从哥哥连敬秋死后,母亲便只剩下他这么一个亲人,而由于要在学校住宿,与母亲相聚的时光也愈发少了,让他的心里颇为遗憾。
所以在周六和周日,假如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连飞逸都会尽量回家一趟,陪在母亲身边。身为人子,这点却不能不做到。
而张岳丘也没有挽留,他是那种性格比较随和的人,不太喜欢客套。
“那么,晚上见了。”
连飞逸知道,张岳丘指的是梦境世界,他自然笑着答应了,“好,晚上见。”
随后,便由陈家的专车送他回去,这点面子,当然是看在张岳丘的份上。
晚饭的时候,见儿子回来,赵明娟也特意做了几道连飞逸喜欢的好菜,数量不多,分量却很足,整整一大盘莴笋炒猪肉,还有叉烧和煎秋刀鱼,都是连飞逸喜欢的。
饭桌不大,摆在厨房旁边的饭厅中央,原本能坐下七八人的饭桌,此时只有冷冷清清的两人。
赵明娟看着儿子吃得正香,笑容更盛,比她自己吃得还高兴。
她是一位传统的中国妇女,一辈子的希望和关爱,都寄托在儿子身上,所以总是尽着最大的努力,让儿子吃得好住得好。
“母亲,最近家里的生意怎么样?”
并非大家族出身的连飞逸,当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规矩,每次回家里吃饭,都会找着机会和由头与母亲说说话,让母亲不至于太闷。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赵明娟的眼色似乎也有些犹豫,虽然最后强颜欢笑说了声“没太大事”。
可连飞逸是何等心思灵动之人,自然看出了母亲欲言又止的背后,肯定是另有隐情。
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有人故意在找自家的麻烦,竟是通过进货渠道和价格,来进行刁难。
拿着吴福宁送来的抚恤金,赵明娟将原本的店铺扩大了规模,已经开了一家占地五百平米的小超市,专门从事日用商品和食物的零售。
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维持体面的生活也足够了,甚至偶尔还可以改善一些家里的生活质量。比如说购买家具,或者让连飞逸有更多的资金与其他同学应酬。
但从一周前开始,母亲开设的小商铺就忽然遭到了别人的打压,而且对方来头应该不小,整个大连市内,竟没人愿意出货给自家的超市。
赵明娟为了这事,不知道找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人情,可都是石沉大海。
不过不愿意连飞逸为了这事操心而荒废学业,因此倒也没有和他明说,只是一个人想着办法。
现在儿子忽然问起,不知怎地,赵明娟觉得儿子已经长大,是可以一起商量一些事情的大人了。
“母亲,知道对方是谁吗?会不会是因为地痞的骚扰?”
连飞逸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小商场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因为地产上的关系,被混混盯上了。
像收保护费这种事情,地方上也不是没有,毕竟这样的案子,警察其实还真是很难处理的。流氓地痞,这类罪行了不起关上一两年,就放出来了。
可是商家必然会引致那些人的同伙报复,所以反倒宁愿息事宁人,只不过一般对方也不敢太过分,毕竟真要把商家逼急了,就唯有警察出面了。
连飞逸还以为是母亲不愿意承担那点保护费,不过细问之下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保护费其实不多,而且还可以让那些人帮助处理一些麻烦,比如其他街区混混的骚扰,还是很划算的。
很多事情,警察出面也未必能够解决,赵明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女,在大连生活了这么久,这点见识还是有。
既然保护费按时交着,那就意味着不是黑道上面的问题,而连飞逸通过母亲说起的一些细节,也知道是供货商方面出了问题。
“飞逸啊,其实要是一两家供货商故意刁难,家里还是可以想办法的,可怪就怪在整个大连的小型商品经销商,都这样。”
赵明娟这时候,也在儿子面前一五一十的说出了现在的困境,“货物的库存,现在只够支持一周了。很多商品甚至已经断供,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该如何维持了。”
看见母亲因为担忧而郁结的表情,连飞逸也心下叹息。
经营超市,最重要的就是稳定而可靠的货源,传统的农产品这一块还好解决,但是副食品和日用品,就必须要通过与那些地区经销商的合作才能实现了。
而有能力调动这些经销商来刁难自己的,连飞逸也想不出是谁,隐隐猜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但还不敢确定,最后没有办法之下,只好在吃完饭之后,瞒着母亲偷偷话给赵慧欣打了一个电话。
“慧欣,我是飞逸,我想问你件事。”
手机刚一接通,连飞逸就迫不及待的问着。
“什么事?看把你急的……”
电话那头,赵慧欣也是第一次碰到连飞逸这种焦虑的模样,很是惊异。
“常士瑞家里是做什么的?”
“你怎么想到要问这个?他家里,祖上以前是行商,现在开大型商城,经营货物运输和零售业务,在整个辽东半岛,在财富的总量上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
虽然很奇怪连飞逸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赵慧欣还是全都说了,包括目前常家在辽东的地位和权势。
这下子,连飞逸就算再傻也知道,是谁在与自己为难了。
“怎么啦,飞逸,有麻烦吗?”。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关切的话语声,果然赵慧欣这等聪慧的女子,也从连飞逸的言辞间听出了什么,因此才有此问。
“是有些问题……”犹豫了一下,连飞逸还是决定向赵慧欣求助,比起自身的面子问题,为母亲排忧解难才是身为人子的责任。
更何况,连飞逸也是有担当的人,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母亲为难。况且借助赵慧欣背后的家族,是目前唯一能够合理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随后,连飞逸便把这件事与赵慧欣商量了一下,同时也是恳求道:“慧欣,抱歉,让你委屈了。但是这件事,我不能什么也不做。”
赵慧欣当然知道连飞逸的意思,只有通过她的关系,才能与常士瑞亲自见个面,然后才有和谈的可能。
如果是连飞逸自己去找常士瑞,恐怕连话都说不上就被轰走了吧。
其实赵慧欣也不觉得有多么委屈,反倒觉得连飞逸这人坦荡,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还要连累家人的傻帽。
一个人能为母亲拉下面子去向人求和服软,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而且赵慧欣也觉得她在这件事情伤有些责任,更不能因此不管不顾。
见赵慧欣答应下来,连飞逸也是一阵感激,“慧欣,我……”
“呵呵,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套吗?”。
轻柔绵长的生意缓缓传出,让连飞逸暖在心头,是啊,他们之间,还要说这样的话吗?
“那么,就麻烦你了。”
“嗯,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连飞逸也是有些惆怅,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这点事,就让家里如此为难。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财富和权势的魔力,竟如此惊人。
豪门大族在面对一般百姓的时候,那种无法抵抗的强大,甚至只需要一个态度,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语,就能将一个普通人逼入绝境之中。
难怪世上如此多人追名逐利,打破头也要争着怕向更高的位子,权势竟然可以如此强横。哪怕现在的华夏联邦,法律严明,对平民和中产阶级的基本权利有着必要的保护。
可是在实际生活当中,权势所带来的影响力,依旧能够将大部分人逼上绝路,只要权势者愿意付出代价,就能做到。
躺在卧房的床上,看着悬挂在墙上的那柄三尺青锋,感慨良多。
这世间,多少人求富贵名利,恐怕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如此随心所欲的行事,言辞之间,便可决定他人之命运起落。
但连飞逸的心却没有动摇,他知道,如果他愿意的话,光是凭着赵慧欣和张岳丘等人的关系,就算取一场富贵又有何难?
但这样的人生,并不是他所追求的,为了富贵而失去梦醒,生活就算再优越,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家里的日子并非穷困不堪,母亲也没有落魄到需要连飞逸去想办法赚钱养家的地步。更多的只是一点经营上的挫折,而不是其他。
但连飞逸知道,在日常生活之中,这样的事以后还会遇到许多。
而世间之庸人,每每都会因为遭逢变故而落于偏激狭隘的境地,而放弃梦想,抛开心中一切的美好,成为那趋炎附势的小人。
唯有心智恒定者,才能把持自身的品性,不为挫折而有所改动。
这已经不是性格坚毅了,而是一种对自身追求的明悟,懂得了取舍。
连飞逸就是如此,哪怕感叹权势富贵的逼人,可他还是经受住了诱惑,而不是放下原本一心追求的剑道武学。
仅仅是这一点,就透出他的不凡来,难怪吴福宁愿意将入梦仪交到他的手上。
生命中没有这样的灵性,确实是容易沉迷于自身的感官与欲念之中,而失去**的人格和自我。这样的人,就算能够进入梦境世界,也不是为了生命的升华,而沦为堕落者。
周日,街上的行人竟也不少,偶尔还可以见到有人配着三尺长剑上街。
这种人,至少是获得“学士”称号的高级评定证书,又或者是连飞逸这种,剑术上达到了中段水准的剑手。
如果是普通人,佩戴管制刀剑进入公众场合,也是要受到治安条例处罚的。
而连飞逸比较低调,他的长剑用丝绸做的剑袋裹了起来,挂在背上。这半年来个头猛长,居然也有乐1米67的样子,只是面容上还是显得有些年轻。
赵慧欣帮连飞逸把常士瑞给约了出来,地点是城南的一处茶楼,这里消费不算低档,关键是地方隐秘,而且内部雅致,适合谈事情。
将长剑放在身后,连飞逸便坐下来静静地等着,为了表示诚意,他特地提前半个小时赶来,就是希望能够与对方和解。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在明面上与常士瑞以及他背后的家族对抗。
没想到,赵慧欣也是遭到了,不过比连飞逸晚了十多分钟。
在侍者的接引下,也来到了订好的包厢里,见连飞逸正襟危坐,心思平和,她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一般人遭遇这种逼迫,恐怕早就火冒三丈了,但看连飞逸如此平静的表情,顿时感到了一种别样的气息。
这种心境和气度,是假装不来的,赵慧欣在豪门大族中生活,什么样的城府和心机没有见识过?
她一眼看出来,连飞逸是真的不生气,并非那种明明恨到骨子里,表面上却装桌若无其事的隐忍之徒。
“决定一个男人心胸气度的,是志向。志向不论大小,只在专注,这样的人,才可称俊杰。”
不知为何,赵慧欣想起了父亲过去说过的这句话,仿佛应在了连飞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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