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狱中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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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是地名,也和监狱的外围整体结构所用的建筑材料有关。

    石中狱是座宽阔而庞大的花岗岩建筑,共有四层。建筑的四周是十八英尺高的花岗岩围墙,墙壁内外平滑如镜,连攀岩高手也无法徒手爬上去。墙壁的最上面还有五英尺长的尖锐钢条围成的栅栏。

    这道围墙就是自由人与囚犯之间不可逾越的界线,即便有人能从牢房逃出来,也不可能翻越它。而这里,也是目前华联主要用于关押政治犯的所在,内里的装修与服务等级,都与普通的监狱有着很大的区别。

    被关押在这里的,也并非都是凶神恶煞之辈,甚至有着不少容貌气质都很不俗的绅士。他们这些人,犯下的都是叛国罪,虽然华联还不算是一个国家级的组织。

    混凝土与钢筋构造的牢房,与墙壁之间有大约二十五英尺宽的空地,是那些允许自由活动的囚犯白天活动的地方,但是住在十三号牢房的囚犯则无此权利。

    空地周围不论昼夜都有四个持枪警卫到处巡逻,每人负责空地的一角。个个神情坚肃,气息森然,手里拿着精良的武器,时时刻刻都在警戒着四周围的情况。

    高高耸立着的塔楼,带着配备有能穿透浓雾的强光探照灯,更有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士兵,驻守在上面,握着重机枪的把手,不时还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四周。

    四周围都是空旷的荒地,沙砾与稀疏的灌木丛,成为了其中为数不多的景物。在这一带,都没有居民,最近的交通干道也在一公里以外。只要站在塔楼上,就能眺望八方,拥有着良好的视野。

    一旦有可疑人物靠近,马上就会被值班的警卫所发现,并且遭受盘查。

    空地周围的角落里每处都有一台高高架起的巨大弧光灯,夜里就朝四周不停地扫射,于是,到了夜间这些空地几乎跟白天一样明亮。每位警卫都能清晰地看到空地的各个角落。

    一辆华贵的“天驳”牌轿车,正依着一条双通道的公路,快速而平稳的接近着这座才刚刚兴建不足两年的石中狱。

    深沉的黑色,流线型的绚丽车身,最前方的中央,挂着一个醒目的银白色标志——一只冲破祥云的驳马。这种山海经中所记载的猛兽,似马,却有尖牙利爪,喜食狮虎。正好寓意着这辆车的功能,猛兽般的坐骑。

    这种有着强大防御和攻击能力的加长型轿车,是古文会会员才能拥有的特制交通工具,从不也绝不会对外发售。单从外表上来看,他与天宇集团在西欧发售的“独角兽”系列顶级贵族车几乎一模一样。

    就在车子还离着很远的时候,塔楼上的士兵就将情况汇报道了监狱的控制中心。相比于其他的普通监狱,这里面所关押的犯人,明显有着不同。从防卫等级上就可以看出,华联对这里投入了多少资源。

    纯黑色的“天驳”,在靠近监狱四百米的时候,明显降低了速度。在阳光的铺洒下,浑身都闪烁着深邃与幽暗的气质,神秘之中,孕育着丝丝贵气。

    单是看着这车,在门外负责值班的警卫就知道来人身份不但处于严格的纪律,他一就是目光冰冷,要求对方下车检察。

    厚重的单向茶色玻璃镜缓缓落下,警卫才看清了车内乘客的身份,弯弯的眉毛,宽和温润的神情,皮肤有着健康的古铜色,正是天宇集团的总裁陈泽。

    对于这位经常登上报纸头条的大人物,在华联治下,想必不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他的权势和财富,在整个中国都是排得上号的存在。

    看着这么一个人,警卫虽然有些惊慌失措,可也仅仅是一瞬之间。回过神来,依旧坚持让陈泽下车接受检察,这是石中狱的规矩,即便是元首来了,也必须如此。这是法治的力量,威信凌驾于任何人之上。

    陈泽也不气恼,下得车来,便在金属探测器检验之后,随着警卫一起进入狱中。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仿佛实在游玩西湖,而非来这座冰冷无情的监狱中探监。身后跟着两位保镖,他们也在检验过后,被允许陪同进入。

    这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探监的,如果不是陈泽手中有着元首批示的一次性通行证,即便以他的高贵身份也绝然不可能被外门的守卫放行。

    一边走着,一边四处观察。在进入监狱之后,陈泽便一直在审视着走位的这些警戒设施。严密、冷酷和森然,整座监狱如同一只默然无言的洪荒巨兽,但那沁人心扉的恐怖,却依旧震撼着每一个看到他的人类。

    十五号牢房内,这里关押着一个脸上有些憔悴的年轻人。脸上的轮廓,依旧还保留着过去那副俊逸面容的影子,眼神也还清澈明亮,唯可惜内里折射除了丝丝颓丧之气。

    陈晓奇,曾在过去是天宇集团的股东之一。年少有为,意气风发,阳光帅气的微笑背后,是那不可一世的骄傲。可如今,只剩下了一个蹉跎的躯壳,满身都是不甘与郁愤。

    自从因为上次的红门暴*事件之后,他便被华联的联邦调查局秘密逮捕,判处了终生监禁。目光所及,就是铁窗与水泥墙面,不过现在他只能从牢房上方装有钢条的窗子向外看。

    一日日的看着黑夜过去,看着清晨到来。这是他入狱之后的第两百一十七个早晨。他看到一只水鸟在天空中飞翔,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车的马达声。于是他猜想到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毕竟这里可不是关押偷和骗子的拘留所,没有一定的特权,根本就没资格来探监。

    带着苦笑,继续回到了用锁链固定在墙边的木床上,翻阅着从监狱内部图书馆处借来的书籍,这是陈晓奇现在唯一的消遣了。

    石中狱是整个华联公认最牢不可破的监狱,从未有人从这里逃脱过。看了看书,陈晓奇双眼有些疲累,便在床上四处张望,他猜牢房的墙壁是不久前刚建造的,仍然非常的新并且坚固。

    窗户上的钢条大概也是新装的,一丝铁锈都没有。窗户不大,把钢条拆下来再钻出去的难度相当高。更何况,窗户上的钢条用的是一种合金材料,陈晓奇认得,就是一百个自己,也休想动它分毫。

    墙壁的坚固和窗户的狭并没使陈晓奇泄气,相反,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台巨大的弧光灯。

    现在外面阳光充足,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根电线将弧光灯和监狱大楼连接起来。他推测那根电线就在离这间牢房不远的墙上,这是一种职业性的思维模式,即便在这里住了大半年,陈晓奇也依旧保留着以前在天宇集团内工作时的习惯。

    他是个有野心和才能的男人,懂得努力,也愿意拼搏,并且能够在不断向上攀爬的时候不择手段。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聪明和狠辣毁了他的前途与未来,向自己无法想象的人挑战,注定了悲惨的下场。

    “犯人0154,有人来探你了”钢铁制成的栏杆外,站着身穿制服的典狱长,嘴角咧着让人心悸的假笑。

    “好的,我马上跟你走。”陈晓奇最不愿意与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打交道,太危险了,自己可不是原来那个能够在华联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的了。这座的监狱里,许多人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甚至是生命。

    典狱长身后站着两名狱警,其中一名打开了门锁,另外一位则负责看押陈晓奇人就这么走着,直到一处僻静的谈话室。

    “犯人0154带到,陈先生,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呼唤我。”典狱长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招牌性的微笑,带着碜人的寒意。对于陈泽,依旧是不卑不亢,显然并不在乎眼前之人的背景身份。

    在陈泽道谢之后,典狱长也识趣的离开了谈话室,只留下了陈泽与陈晓奇二人。狱警与保镖,都在门外候命。

    “晓奇,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芸豆卷,你尝尝。”指着一个盛放食物的木质食盒,表面经过了抛光处理,还纹着精致的花鸟虫鱼作为装饰。

    顺着陈泽的话语声,陈晓奇也是默然,心地打开了食盒,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切好的芸豆卷。色泽雪白,质地柔软细腻,馅料是与红豆沙一起研磨的白砂糖,香甜爽口。

    吃了几口,陈晓奇便微微闭合着双眼,回想着时候在北陈村的生活。许久,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明亮透彻的眸珠子里,依稀可见点点泪花。

    这种北京的特色吃,的确是勾起了他往昔的回忆,贫困之间,带着希望和单纯的快乐。哪里像现在,大好年华,却是锒铛入狱,永无出头之日。

    “何事?”陈晓奇的态度冷淡,口中更是惜字如金。两人虽为同乡,更是曾经共事,不过关系说不上好,算是点头之交。

    “只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耸了耸肩,对陈晓奇暗含敌意的冷漠,陈泽并不在意,语态平缓,不疾不徐,自有过人的气度。

    见对方一阵沉默,陈泽轻笑一声:“在这里呆了半年,还没能磨去你的傲气和野心?”拿起了一块芸豆卷,陈泽也是美滋滋地品尝着顺滑香甜的美食,口中留着柔润的甘醇。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嘲笑我吗?讥讽我的不自量力,还是欣赏我此时的窘迫?”话语尖刻,内含愤涌的怒意,陈泽的话,映于此时此景,的确是让陈晓奇心情不快。

    “我知道你在想着什么,当年在村子里,你是所有人中最努力的一个。你的心气,比任何人都高,才学亦然。当初上着族学的时候,我父就曾经多次私下赞许过你。”坐在桌前,陈泽面无表情的述说着一些琐碎的往事。

    那些当初发生在北陈村的旧事,是两人共同的过去,虽然未必就是快乐与和睦,但至少代表着同宗同源。这在任何时代,都是维系牢固体制的纽带,这就是乡族。

    “那又如何,成王败寇,我终究还是胜不过你。”这一话中,饱含着陈晓奇太多的思绪,不甘、愤怒、叹息、颓然,一切的苦乐悲欢,尽在此言。

    智慧、才干、气魄,都比不过绝对的力量和稳固的体系。正如盛世王朝,天下从无枭雄豪杰,这是人力难违的天下大势。

    正因为与这样的命运抗争,陈晓奇拼尽了全部的力量,也只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名丑。在锒铛入狱之后,他就明白了一切,回顾往昔,不由感慨起昨日的冲动与肤浅。这和心性无关,一切都源于自身力量的薄弱,不堪一击。

    “你并非输给我,对于这件事,我掌握的情报并不多。而事后的调查工作,我也没有插手,但内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你的罪责,确凿无疑,不过却也为你的手段和意图感到心惊。”陈泽望着陈晓奇那拧起的眉间,摇头叹息着。

    这声叹息,既是感怀于陈晓奇的结局,也是为了自己。望着那对依旧有着神采的星眸,陈泽的脸色也是凝肃起来:“你做了我从不敢做的事,或许这也和你本身的局限有关。”

    “哼哼,局限?我虽不敢说自己饱读诗书,可这权谋机变之道,却也是有的。”对于陈泽的评语,陈晓奇心生不满,不服输的性格,让他本能的反驳着对方的话语。反正现在自己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才这样毫无顾忌地与陈泽针锋相对。

    财富与地位都被剥夺的他,反而鼓起了往昔从未有过的勇气,对着陈泽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与怒气。

    两人同在一条村子里长大,但是陈晓奇的家境一直都不太好,更因为这样的自卑,使得记恨的种子深深扎根于心底。他付出了十倍的努力,却依旧没有获得让他满意的回报。在听候乡族的召唤下,来到了粤省,见识到了陈泽的成就与生活,更是让他心中怒恨难耐。

    他恨苍天的不公

    他恨世事的不平

    论才能,他远胜于资质平庸的陈泽,论学识,他的刻苦和成就,更非中人之资的陈泽所能比较。但事实却如此残酷,让他心中的怨恨和自卑,或做了熊熊的烈焰,时时刻刻都在烧灼着内心,带来不可遏止的痛苦。

    他的贪婪与野望,时时刻刻都渴求着超越所有人,发誓要成为让人瞩目的骄傲。可是陈泽的出现,无情的击碎了他的梦想。那个同村的老秀才的儿子,不过一庸才,却取得了如此的成就。

    但是这一点,就颠覆了他过去的一切努力与希望。即便是费尽心机和才学,不断的奋勇向上,他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巍峨大山。自己仿佛一个丑,费尽心思的表演,仅仅是为了取悦于的这位大人物。

    这让他无法忍受,可即便是抗争,也只换来了更多的痛苦,毫无意义。

    淡然的看着面前的陈晓奇,陈泽也在轻声感慨:“你根本连自己所要面对的对手都不知道,谈何胜利?”

    “什么意思?”

    “我的才能和气魄,本不足以担当大任,即便是心思智计,也不过中人之资。前无荫蔽,后无家世,想要白手起家,打下这片基业,你以为单靠气运就足够了吗?”

    陈泽的反问,让陈晓奇一时语塞,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可查询了许久,也不曾探知到背后的事情。

    他此前最大的不满,还在与陈泽的不思进取。一手建立起来的庞大帝国,却将如此超卓的权力拱手与人,分成数块。

    还不止如此,陈晓奇之所以能够聚拢起一群心怀不满的既得利益者,就是因为陈泽自行决策让天宇集团取消了大部分的垄断行业。即便有着补偿,可惜失去的巨额利益,依旧是让集团内的大批股东与中层管理团队有所不满。

    这些人才是陈晓奇敢于抗争的底气所在,他们掌握着华联60的军火生产,掌握着55的经济领域份额。唯一欠缺的就是军队,所以才会想着利用红门发起暴动,从中制造混乱,以便于趁机夺取兵权。

    甚至说华军之中,也有着他们的耳目,甚至不必参与这事,只需要提供一些消息就足够了。

    稳操胜券的陈晓奇,几乎考虑到了所有的因素和对未来的预判。只可惜,地宫的强大力量,在一个晚上就平息了一切,向世人展现了这股潜藏在黑暗之中的力量。

    除了少部分熟知内情的人,大部分人还蒙在鼓里,以为这是华联的秘密军队。这些人,包括了陈晓奇在内,信息的不对称性,成为了他失败的最大原因。

    “我来这里,只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东西可以争,有些却不可以。不要与你还没完全了解透彻的人开战,为了不可预计的胜利而投入一切,只会让你输掉所有。”

    说完了这一句话,陈泽头也不回,整了整身上的西服,打算离开。而就在这时,陈晓奇叫住了他:“你所说的人,到底是谁?”

    “或许有一天,你会有资格知道他的名字,但不是现在。”陈泽没有回头,面无表情的说着,狭长的眼眸闪烁起了寒芒,不知道内心正在思索着什么。

    与陈晓奇的心高气傲不同,陈泽更加保守和谨慎,这么多年来,内心也成有贪婪和妄念在蠢蠢欲动。但他却知道,单凭着手上的力量,根本没有资格去挑战钟泱。

    他不是一个赌徒,更不会背弃心中的梦想,今日来见陈晓奇,也是为了再次确认这一点。如果背叛毫无价值,那谁又愿意去做呢?

    再者而言,对于陈泽来说,功成名就、财富地位,都不足以让他欣喜和自豪。在去到英国的那数个月里,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对待中国的态度。比起勾心斗角或者争权夺利,他更希望去改变自己民族的命运。

    这才是大丈夫所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