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27年四月份开始的大型招聘会工作顺利开展以来,在粤西各地掀起的风浪自不待言,而那些经过精心培养精挑细选的年轻人们到达厂区登记之后,更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被塞进了各种分类不同的***之中。
基本知识素质实在太弱的工人,会被统一安排进入补习班,从识字开始培训。加上了公司规章制度和基本体育锻炼、团队协作拓展等内容,一天到晚没个闲下来的时候。更不用说,南方联合政府正在推行的义务兵役制度。
而一些有着基础识字能力,接受能力也比较出色的工人,这种出类拔萃者则会被单独筛选出来送到更高一级的强化培训中心里面,开始更深入的专业技术工作培训。他们接受的是进一步的文化学习和各种专业技能的教学,这同样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技术工人,尤其是手艺超群的师级工匠,手里的活计都需要经年累月的累计,方能有所成就。工业时代的发展,就是依靠不断的专业知识型人才的培育,比起体力工作,更看重脑力方面的因素。
培养一个农民或者体力工人,和培养技术型工人,两者之间的成本完全不同。至于科研人才的的塑造,更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如今的钟泱,手里面的顶尖级人才基本都是招揽来的,还没能够自己培养出来。
这对于一个社会体制而言,是相当不利的。利益诉求虽然在短时间内可以引导和规划,也可以用制度本身来约束。可时间可以腐蚀一切,人的私心总会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慢慢从体系规则里找出漏洞,进而吞噬掉原本的公正。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也是私有制本身所决定的。但即便如此,钟泱依然不会选择加强**来对抗这种腐化。一个人的正确,和四万万族人的信念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用更腐朽的东西来对抗腐朽,这根本毫无意义。
从高空之中俯瞰大地,便会看到有如蚁群般的人类,正在灰白色的城镇居所之地来来往往。南方联合政府已经正式成立,但在外交上依旧是一片空白。没有和任何势力达成共识,也没有高调宣扬自己的政治主张。
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依旧是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处理着自己的内政建设,兴办实业。经济的发展需要工厂和服务业运营公司,而人才的培育则需要实行大规模的全民教育,前者由政府牵头,民间资本广泛参与。
而涉及到基础设施建设的地方,尤其是负盈利的实业经营,则必须官方出资负担起来。例如兴办学校和基础医疗设施,这些都必须由政府部门来承担。当然,也欢迎民间资本参与,不过从主体结构来看,依旧是官办在承担绝大部分责任。
光是目前正在开展的工作,就足以让整个南方联合政府手忙脚乱。内阁满负荷运转,政务院的公务员们也都忙得天昏地暗,治理地方都是些异常琐碎的小事。虽说事情不大,可要是处理不好,日积月累下来,也会酿成许多麻烦。
民生无小事,诚如斯言
因为要忙着新工厂开办的诸多事宜,陈泽他们这些资本大鳄都已经没有多少空余时间,所以现在能陪着钟泱聊天的也只剩下周华和古月军了。天海阁的书房内,三个人正闲聊着当前的局面,神情说不出的惬意。
“你们说那些军阀是怎么治理他们的地盘的?以他们的内政体系,能够负荷得了?”古月军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古文会内部负责管理财政,也即相当于钟泱的私人管家。对于南方联合政府的运作情况,多少也有着了解,所以才会有此疑问。
周华却是轻声笑了笑:“按照我们的说法,包括**军在内,这些军阀充其量只是占领了某个地方,还谈不上治理。文官体系的培养,可不是光靠嘴巴说说就能有的。更何况,**体制虽然意味着高效率,可这种高效无法在政治和军事以外的领域产生作用。”
“周华说得没错,经济的发展不在于政府管理得多么出色,而在于合理干涉。私有制天生的逐利性,本身就具备着发展壮大的力量。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防止出现侵蚀体制的事件。”
温和的笑意,难得的浮现在了钟泱的脸上。没有比自己亲手建立起一个完整的社会体制更让人感到自豪的了,真正的成就,并不一定就需要别人知道。内心有着追求和理想,而又具备着足以坚持自我的力量,人才不会迷茫在欲望之中。
现在南方联合政府治下,共有约四百万人口,光是这样,就几乎难以进行有效统合。占领地盘或许只要出动数万的军队,但随后的行政管理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与其吃饱了撑着,还不如先把到手的地盘消化干净,转换出更多的实力,再去谋求更大的霸权。
五年内统一南方五省,就足够了。要像**军那样,北伐来北伐去,结果如梦一场,实在没有意义。钟泱需要的是一个稳固的社会体系,千疮百孔的政权机构,一点用都没有。争霸天下,也要量力而行。
外人或许难以理解钟泱所追求的东西,但身为亲近之人的周华和古月军,才最明白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放弃唾手可得荣耀与财富,选择和钟泱一起,隐匿在阴影之中,淡然的看着整个世界的运转。
决定未来的因素,只有两个:力量和心态。
没有足够力量之人,即便是坚持,也难以抵挡残酷的现实。要么因固执而为心中的梦想殉葬,要么便是选择屈从,在悔恨之中蹉跎。
没有正确心态之人,即便是获得了超越凡人的力量,也只不过是沐猴而冠。沉溺于肤浅的欲望沼泽,用那些毫无意义的快乐来桎梏自己的未来和命运。
这样的丑态,周华和古月军都未曾在钟泱身上见到过。那种巍峨如山,浩瀚似海的气质神态,深深的感染着他们两人的内心。智能工厂,并非仅仅是一个道具那么简单,它还代表着道路的探索,以及意志的引领。
如今的钟泱,正在慢慢蜕化掉凡人的躯壳,除了肉身,也包括灵魂。虽然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但周华和古月军还是注意到了。对于智能工厂的实际情况,他们两人比陈泽、刘浩然还有伊忠明他们熟悉得多。
比起财富和权力,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更加纯粹。他们想要见证文明的未来,物质上的追求和欲望,已经无法吸引他们。其实自从进入过亚空间,并且获得相关知识的阅读权限,两人的眼界也不同于以往。
求知和探索,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信念。并非所有人,都向往着世俗的利益追求,总有少部分心智超卓的人,愿意去追寻生命之上的奥义。
饥寒交迫的人渴望温饱,生活清苦的人渴求财富,地位低微的人追寻权力,但如果说这就是人类的全部,那未免太过肤浅。在工业时代不断膨胀着的物质欲望之中,未来的道路很容易就会被扭曲或者掩埋。
文化和信念,才是开启未来的钥匙。而钟泱,正迫切需要一批道路的开拓者。陈泽和刘浩然他们只是世俗利益的构建者,人因利益而得以生存,这点是必须。所以物质化建设必不可缺,但如果仅仅如此,那就是毫无未来的悲哀。
所以,更需要一些人在文化领域去上下而求索。古代就曾有不少神话故事,用文字记录着比人类更伟大的存在。但很可惜,“科学集团”因自己的欲望而将历史割裂开来,到最后只剩下了所谓的唯物主义历史观。
失去了信仰与内心的认知,所导致的恶果绵延百年,遗毒百年。纵观整个亚洲,经济和政治发展较为出色的地方,都无一例外的有着“封建残余”,队伍唯物主义派别来说,这或许就是莫大的讽刺吧。
1927年的春季,中国无论南北,局势都相当混乱。**党和红门蜜月期结束,双方的矛盾公开化,合作正式宣告破裂,发展为武装对抗。姜瑞元深知苏俄的野心,果断开始镇压赤化,不愿意再让对方肆无忌惮的发展了。
三月份**党举办了二届三中全会后,其执监委暨候补委员八十名中,红门门徒约居三分之一,亲红之左派亦居三分之一,**党中央党部各部部长暨其秘书,红门门徒亦占一半以上,至此**政府已由苏俄、红门全权把持。
增设劳工部、农政部以红门门徒苏兆征、谭平山担任部长,林伯渠为军委秘书长。另组成武汉中华全国总工会以向仲发、刘绍选、李隆郅为首,组织武装卫队滥动私刑、杀害工贼。
而史达林也派罗易到武汉协助鲍罗廷组织草根阶层展开土权暴动,将贫农协会、强拆委员会改造成为有武装权力的暴力组织。2月19日北伐军白崇禧东路军占领杭州。2月22日红门就在上海发动第二次武装行动,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直到3月10日,**党二届三中全会通过《统一党的领导机关决议案》,突然免除姜瑞元中央常务委员会主席、军事委员会主席和军人部长的职务。姜瑞元也不是软柿子,立马于南昌发表《告黄埔同学书》,表明不接受该决议。
以白崇禧为首的新锐军官团体,全都向着姜瑞元靠拢,准备对赤化暴动进行镇压。
**党中央监察委员吴敬恒、蔡元培、张人杰、李煜瀛在上海提出护党救国案。随后国内红门暴徒在请示苏俄干爹之后,强调准备抵抗。
在这样的时局背景之下,白崇禧出任淞沪卫戍司令,配合姜瑞元在上海进行清理红门的任务。
红门门徒凭借着苏俄的威势,在**党内部势力日益膨胀,“党中有门”,如不早日剪除,日后会更难控制。再加上红门门徒在北伐军攻克的地方实行“斗地主、分地权”的政策,被大量上层阶级出身的**党员所反对,成为该事件爆发的一大主因。
而南方联合政府,虽然也在镇压着这里的赤化残余分子,不过理由就很充分了。从一开始,就把红门定性为恐怖组织,并且也没和苏俄有过瓜葛,在大义上占据优势。而**党就相当尴尬了,怎么说当年起家,也是受了人家不少照顾。
这说翻脸就翻脸,实在有损声誉,以至于社会各界那些不熟悉内情的人士,普遍对红门抱有同情。面子这种东西,对于政治而言其实相当重要,尤其是现在的**党,自身根基本就不稳。
镇压赤化虽然是不得不为的事情,但因此而带来的动荡却遗祸甚大,甚至已经开始动摇整个内部体系结构。毕竟这么多年下来,相互勾连在一起的关系网,不是说清理就能清理的。
以日本的野心和资本世界新一轮的经济危机,注定了姜瑞元没有进行内部整顿的时间。而南方联合政府,却因为从一开始就在努力构建自己的体系,反而在面对红门的事情上迎刃有余。
真正麻烦的事情,反而是粤西一带的经济民生建设。因为刚刚经历过**党的**统治,这里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际。
一般劳力甚至是各种匠人,在同期招收过来以后,他们就首先要被全部组织起来分成一个个的组和队,在微寒的春风之中突击修建各种房舍。这样才能解决已经到来和即将到来的越来越多的工人队伍,他们住在刚刚建立起来的建议的棚屋里。
一间打开来的大通铺至少能够容纳三十人,每一间里面生着刚刚造出来没多久的煤炉子,招工部免费供应的煤炭好像不要钱似的由着他们使劲的烧,只要不被冻坏了就行,盘曲在房子中间的尝尝的铁皮烟囱将热量最大程度的留下来。
这待遇让住在里面的工人们感慨不已:“啥时候老板还舍得给工人烤炉子?”这要放在以前,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除了居住条件的改善,吃的食物也不差,每天三顿饭都能充足供应,时不时的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包子或者面条,大锅煮的白菜里面能够看到油星儿,甚至有时还放上碎肉。这年头别说肉了,能吃上点有油水的菜那就谢天谢地了,何况还能够天天的这么吃
当然吃得好,住得好,也不是没有要求。面对着安排下来的工作任务,淳朴的老百姓也大多明白事理,在拿了更多好处的工头们吆喝之下,在潮湿的空气中的他们光着膀子冒着大汗在起劲的挖土、砸石头、磊砖、上梁、铺草、和泥,喊着号子的拉车,开始一排排一栋栋的建设建议砖瓦房。
在先来的民工的努力下,以及后面源源不断的从全省各地蜂拥而至的壮劳力的补充下,一排排注定要被推倒的土坯墙茅草顶的房子耸立起来。墙体是用宽大的木板和木桩子组成空心隔断,然后在中心填上细黄土,用石头凿出来的四方墩子砸实了。
然后才是一层层的磊上去,墙皮用少量的泥灰刷上一层防水保护层,这样的墙体只要不是大量的雨水长时间的冲泡,是可以使用许多年的,在中华历史上长达数千年的时间里,大多数的房子和城墙都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在没有大量的砖、水泥、瓦和钢筋水泥板的情况下,这种建筑方法是最靠谱最有效最迅速的,也是广大的劳动人民所熟悉和擅长的,基本上每一个在农村长大的人都会有机会参与到这样的劳动当中,所以在有了足够的材料和工具的情况下,他们干活的速度那不是一般的快捷
设计人员先在大片平整出来的地面上画出石灰线,然后为数不多的几台机器将冰冻的地面破开,然后是头铁锨的上来将地基挖开沟,用石头将下面填充敦实,而后在上面建立土坯墙体。房顶是木檩框架的,上面用草把子铺就,然后抹上厚厚的稀泥,表面再用剪裁的整整齐齐的麦草一层层铺下来,防水保暖。只要不是刮龙卷风和八级大风,这种房子就恨稳固很安全。
如此三间为一个单位在宽不过五米的房子内成两排,中间是狭窄的过道,12间房子成一行,每一行一间大厕所,一个大厨房。五行为一个方,九方为一个区,这便形成一个足可容纳五千人的巨大宿舍区。每一方之间是宽十米的道路,呈“井”字型排列的整整齐齐。
这样的宿舍区最后建成了十个,形成一个以一个农贸市场和一个诊所、数家餐馆以及成衣铺子等许多店铺为中心的聚居地。在未来几年中,这个可以容纳四五万人居住生活的中转站将会不接待许多的各地民工,方便他们的来往住宿。
而这些候补工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这里经过短暂的驻留之后,经过短时间的培训分派,接着才能进入到其他地方已经逐步建立起来的培训中心半永久性房舍内,接受进一步严格的、正规的教育。
眼下,这数以千计的基础工人被组织起来,一刻不停的从事建筑这种土坯房的工作。有点手艺的人被分派到各个技术要求稍高的组,不管是切割木板、制作房梁、窗户框架,还是打石头、凿岩、砌地基,还是和泥做“积”,当地的妇女们不管是闲着没事的还是即将被迁移的,也被组织起来进行扎草把子、处理麦稻杆、搜集糠皮、烧水做饭、看孩子等工作,几乎算的上是全民动员了。
在这里,平白无故得到食物,是绝对禁止的事情。以工代赈,既能够解决凋敝残败的民生经济,更能够刺激地区消费活力。单纯的给与,并非善良,而是带着恶意的纵容。南方联合政府,需要的是一个自尊自强自立的粤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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