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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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八章新的一天

    广州的四月天时,阴雨绵绵,空气中湿漉漉的起潮感,让人心情也变得有些阴郁。虽说春雨贵如油,可实际上,这样的天气并非是讨人喜欢的。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愈发平静下来的时局,总算让民众原本悬着的心轻松了下来。自古百姓最为恐惧的就是这兵祸,剥削得再重,也不会马上就死,但如果遭受兵灾,那可就连想要死得舒服些,都是一种奢望。

    西关,这座全粤最为繁华的聚宝盆,如今却萧条衰微。当日所遭受的大屠杀,如今亦未能恢复元气。残败的街道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也都是面有菜色苦困之人。这个广东最为著名的商埠,本身本身也不大,就是一条主街两面店铺而已。

    整条街从南头一眼就看到了北头,十来家重新开业的小店,正贩卖着一些生活用品。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的,自从去年这全省落入**党手中,好多中产人家都成了“乱党”,破家的破家,族灭的族灭。

    **党的贪婪无度,红门的恐怖活动,让这出千年商都成为了如今的一潭死水,富裕的金黄色,全都化作灰白的泥土,埋葬着多少人的幸福与梦想。**从来都不能开创什么,不过是打倒阶级,然后树立起特权一族,比之以往,更为不堪。

    土豪和劣绅,尚且要顾及声誉,不敢太过乱来。许多富贵之家,也多有积德行善之举。可**党与红门的暴徒却不然,以**的大义,行那灭绝人性的恶事,无有顾虑。败坏社会道德,让人不知廉耻,以大义的名分而行剥削的事实。

    所幸,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南方联合政府,如今才算是正式成立,占据了整个粤省的精华腹地。并且与新桂系政权遥相呼应,互为犄角,势力连成一片,已经树立起了定鼎南方的根基。

    西关南岸村,那个粮店的老板日子可不好过了。他家中有人在**政府中担任官职,凭着这样的背景,在镇上开了家粮油店,生意很是红火。这在以前,经常是家中有些余粮的富农人家来兑换,不管是细的换粗的,还是粗的换细的,他都给人家缺斤少两,以强权赚取这其中的差价,牟取暴利。

    可去现在却着实坎坷不安,不单只佃户们不来赊粮,他就放不了高利贷,人家农信社之间联系食品厂,派专人来直接收走粮食,他也没处换手发财了,这一来一去的他可少赚了不少钱。

    这还不算啥,凭着他过去几年所做的缺德事,以及和**党之间的密切联系,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惯例,才是让他真正担心的。大清洗这种事情,历来都不算什么新鲜事,许多人都懂这里面的道理。

    吴镇昭在路过粮店的时候顺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兴冲冲的跟上三个同龄人的脚步,转眼间就跑到了街中心那个破祠堂前。这个不知道是哪一家哪一姓在西关大屠杀之时就颓败了,最后连这个代表着一家一姓的祠堂都没人打理,结果就败落的只剩下一面墙和一间屋是囫囵的。

    其他的倒得倒塌的塌,唯这一间房让村公所给征用了,外面墙给粉刷出来当了专门贴告示的地方。

    今时不同往日,在墙上除了贴了满满一排用大字印出来的告示以外在一旁打横的放着几张破桌子,桌子后面做着几个衣服光鲜的年轻人,每一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没见过的衣料和款式的衣裳,脸皮白净,精神头好的很,一双双干净修长的手在桌子上,手中拿着一根根的细长的高档钢笔的东西,按在一叠叠的纸上面,精气十足的双目,微笑着看向来往的人群。

    吴镇昭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比山会都热闹了,不知道这消息传出去了多久,反正照着他的估计,这个镇子上一共没多少的年轻人几乎都在这里了,镇外的年轻人估计都还没得到消息,不过明天一大早,相信所有人都会知道的,那时候可就不是像他这样还不知道详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告示贴的很高,字个个都有巴掌那么大,大老远的就能看的真切明白,用得文法也很直白,好像专门就为了给像他这样能识一些字但是算不上读书人的人来念的,这可是方便了许多人啊。白话文在宣传上,还是很有意义的,在这一点上,连喜爱古文的钟泱,也不会迂腐。

    吴镇昭看到,在告示下面摇头晃脑的给大伙念告示的那个老秀才也没什么精神头了,据说自从那个什么天宇公司,也即是“天宇集团”来了之后,村子里面的村民认字的增加了很多,结果往日找他代笔写信和念信的人少了很多,这让他的生意大受影响。

    其实这老秀才没看明白,农信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辅助农业人口的生活与发展。就连朗读或者手写书信,也有在读的义工学生专门代劳,这种事情不需要花多少钱,却能够迅速在农民群体内树立起好感和威信。

    “……本公司自今日始大量招收工人,凡年龄在岁以上30岁以下的男女青年,皆可以前来报名面试,合格者填报文格之后,可择日赴天河区入工,详细工种及薪水级别按照二次培训学习考核之后再定,一切川资由本公司一体负担,可在填报文格之后索取。所有录取人员可从到达厂区报名之日起支取薪水,最低薪资……。”

    念到这里,那个齐秀才故意的停了停,掉转头扬起那几根跟胡子得意的朝着众人中那些期盼的面孔晃了几晃,脑袋煞有介事的摇着,“唉,太白了,实在是太直白了这怎么能算一副文书告示呢?”

    人群中有性子急的,直接大声嚷嚷道:“黄秀才别赶紧的念啊”

    即便是当地识字的村民比之过去多了不少,可人们对于知识分子的尊重程度还是往常那样。中国的老百姓,对于读书始终有着不同寻常的执念,越是贫困的人,越是如此。当年的义丐武训先生,就是一个值得所有读书人敬仰的文盲。

    如果不是穷的活不下去,哪个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没书读?除了红门这种不尊重知识以文化的恐怖组织,即便是**党,也不敢对读书人怎么样。

    在众人的吹捧下,黄秀才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最低薪资,四华元四华元”

    哗后面他念什么已经没人去仔细听了,就这两个字,已经自己看明白了个差不多的人得到了“权威人士”的确认,这下子都激动了起来。四华元什么概念?这年头,即便是那些过去在西关商埠里个人家当学徒工的人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两元钱,可是这是一个月的啊

    作为法定货币,民华银行所发行的政府债卷,已经逐步建立起了稳定的官方信誉体系。其实在**党统治时期,大多数黄埔官兵的军饷都是以华元作为结算。无论喜不喜欢都好,**政府发行的那些废纸,连他们自己人都不愿意要。

    后面还有很重要的文字,可是不管黄秀才使多大劲,他那干巴巴的嗓子也是比不过那些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和青春年少的大姑娘们,再者人家是人多势众的,一块嚷嚷起来可比赶集热闹多了

    不过这个事情不用黄秀才担心,这么重大的事情自然要有重要人士出面,乡里面有名望的乡老这时侯当仁不让的站出来,把自己干巴精瘦的小身子骨站在柳条凳上,手中扬起来一面破铜锣,往手心里吐一口唾沫,抡圆了木槌朝着发白的铜面儿“咣”就是一家伙。

    自古以来,县太爷鸣锣开道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而各乡各里的凡是有什么事情,头面人物办事的都手里拿着一面小锣,一边吆喝着,听到的人就很自觉的停下手里的事情,倾听话事者嘴里都说些什么。此时的大锣一响,果然好使的很,刚才闹闹嚷嚷沸反盈天的叫喊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从来没见过比乡长更大官的村民镇民一看领导要说话了,赶忙静下来,听他要说些什么。

    乡老干咳两声,很满意听众们的反映,将锣槌交到一手拿着,另一只手摆开把旁边的那些穿着整齐打扮光鲜的年轻人一招呼,敞开公鸭嗓子喊道:“大伙先别吵吵,先听齐秀才把话说完了咱们广州好不容易把瘟神送走,这新来的贵客带着能让你们能挣大钱过好日子的机会,你们还不赶紧好好的仔细把事情都听明白了,光瞎嚷嚷有什么用啊?”

    有人撑腰那就是不一样啊黄秀才刚才被无情扫在地面上的斯文这下子又捡起来了,他眨巴着小眼示威似的冲着静下来的后生们和后面闻讯赶来却挤不进来的男女老少乡亲们,再慢条斯理的咳嗽两声,一手捋着胡子,将早就背过了的告示内容接着念道:“刚才说道,凡是到厂区报道的,自报道之日起支付薪水,基本薪资四华元除此之外,公司还负责三餐饭食”

    不光给钱,还一天管三顿饭?这还得了啊这年头,不管是在工厂上工的,还是在商铺当学徒的,都是一天两顿饭,还不一定是干是稀,人家这就直接给三顿先别管吃的是什么了,就算是每天混一个水饱,这一月下来净得四华元这是多么划算的工钱啊

    可是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加上乡老正站在凳子上,瞪起昏黄的双眼,恶狠狠凶巴巴的瞅着下面的民众,大有谁敢扎刺就修理谁的架势,这时侯就算是心中惊讶激动的要炸开了,那也要暂时先忍着。

    果然,黄秀才下面还有词儿:“凡是在培训考核通过中通过者,优者可保送公司内部学堂学习技工,学成之后待遇不低于十二华元”

    十二华元这么些日子下来,这些村民乡民也都清楚,南军的普通士兵,工资也才20华元罢了一个通过考核的普通技术工人,工资就和当兵的差不多了,这简直是了不得的好事啊

    不过黄秀才这一停顿,也正好让大家有了个再次接受冲击的机会。十二华元一个月一亩地,这种好事上哪里去找?这时代的农民不用跟他说别的,你只要告诉他一个月能挣出一亩地钱,再苦再累那也得干

    黄秀才想起来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到头给人家抄书写信念文字,累累巴巴估计也赚不了十元干净钱吧?哎你说这世道咋就变了捏?读书人不如出大力气的泥腿子赚钱了,哎

    这也是他的思想误区,其实在南沙政府部门,识字的人还是很匮乏的。尤其是像秀才这类知识分子,更是供不应求。酸腐的文人?这种说法未免稍显肤浅。文人的气质与道德,和政权机构的选择有关,和文人本身的道德无关。

    建奴的奴才学问,才是酸腐的根源。

    黄秀才缓了缓心情,继续念道:“刚才是优者,就是最好的,其次是良者,可直接上工,薪资自五元起一般者转为力工,薪资不变,但可通过学习升格。”

    这两个都听明白了,最好的和最差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一个都赶上五个了,转成力工?那就等于在家种地一样出大力气了,这可不行,在家里和在外头一样,还不如留在家里呢。至少生活安顿些,更有着熟悉的人照应。

    占领广州之后,钟泱和陈泽他们就看出来了,民生已经基本下降到了危险的地步。水深火热倒不至于,离温饱很远却是不假。为了刺激经济发展,活跃商业气氛,这开办工厂等实业,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在这一点上,体系内的工商业界都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即便没有陈泽与刘浩然的号召,也有不少人想要拓展业务。毕竟庞大的人口基数在那里,这就是潜在的消费群体啊更何况,南方联合政府在这方面给与了许多政策上的优惠

    一年半的免税权除了在工人的最低薪金上有着苛刻的要求之外,基本上就相当于一路绿灯。而且天宇集团还愿意提供一些紧俏产品的生产工艺,这就足以让多数商家抢破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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