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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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王彦婉拒财物,腾泽心里更是满意。林逸龙从腾泽手中取过金银,重新放到王彦手中。笑道:“这非不义之财,小兄弟放心收下便可,如今天下正值乱世,小兄弟何不投军,好歹也搏个功名。”

    王彦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转身将手中金银交给兄长,再度回到腾泽面前,屈膝跪倒。说道:“王彦拜见主公,王彦斗胆,主公当是英王殿下,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对于王彦能猜出自己身份,腾泽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以王彦才智,猜出自己是谁,不是难事。林逸龙叫过一个卫士,命其带着王彦家人先行前往英王府。王彦和父母兄长仔细交代了几句,亲人们才又惊又喜的离开。

    王彦家人刚走不过片刻,那方才逃走的地痞带着四五十个手持刀剑的打手气势汹汹的来到腾泽等人面前。那地痞身边还站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穿着一身不错的绸缎,一脸肥肉不停的晃动。中年人瞪着小眼睛仔细打量了腾泽等人一番,又看了看堆在那里的几具尸体。高声说道:“你们真是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杀人越货,四爷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了。”

    那个地痞恨恨的看着腾泽,跟着狠狠的说道:“这就是朱四爷,三爷的亲兄弟,识相的,让我把你两条臂膀打折,说不定我会向四爷他老人家求情,饶你一条狗命。”腾泽还未及说话,林逸龙心道,这个什么三爷也好,四爷也罢,定是哪家纨绔子弟。留你们不得,若是给主公抓到借口,不知又是多少豪强就此倒下。

    林逸龙想到这里,从身上抽出一柄软剑,顺势一震,长剑发出一声清吟,林逸龙身形如电,已然来到地痞面前,地痞未及躲闪,就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倒在了地上,已然气绝。林逸龙一出手,剩下的几个侍卫自然不敢怠慢,舞动兵刃冲了上去。那些打手一看他们竟然还敢迎战,一齐大呼小叫起来,纷纷举起刀剑迎了上来。

    双方一接触,高下立判。王彦也冲了上来,从一个打手那里将腰刀夺过,反手一刀将打手砍倒在地。不一会儿的功夫,四五十打手悉数被打倒在地,那个中年胖子本想逃走,被林逸龙追上,一剑将其刺死。见胖子已死,林逸龙心里放松下来,死人不会乱讲话,主公的杀念到此为止。这时援兵也已到来,腾泽命人将尸体清理之后,带着王彦与林逸龙和十几个卫士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之上,王彦与二人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正走间,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拐过街角,一头撞到腾泽身上,一股难闻的酒气直熏上来,腾泽皱了皱眉头,示意两边侍卫勿动。中年男人睁大醉眼,看了看腾泽,嘴里嘀咕了一句:“对不住。”随即东摇西晃的向前走去,边走边高歌:“君不见,宏图霸业惹一笑,长醉不醒乐逍遥。”

    目送中年男子远去,消失在大街尽头。腾泽心里若有所思,随即又摇摇头,带领众人继续前行。又转过一条街,时间已近中午,腾泽有些饥饿。前面正好有一间酒楼,酒楼上下三层,雕梁画栋,很是气派。两个年轻的伙计站在楼门外迎客,见腾泽一行人走来,知道不是普通百姓,连忙将腾泽等人让到三楼。

    刚要领众人进雅间,腾泽没有同意,让小二将大厅里两张八仙桌子拼起来,命侍卫坐在那里。腾泽三人坐到旁边一张桌子,吩咐伙计上菜之后。腾泽开始打量起这座酒楼来,三楼里面甚是宽敞,除去四个雅间外,光是这座大厅,也摆下七八十张桌子,不见拥挤。

    四周墙上挂着十几幅狂草,笔力雄厚,气势狂傲,让人心生敬仰。林逸龙也在看着这些字帖,叹道:“如此墨宝,淹没于酒肆之中,真可谓暴殄天物。”这时酒楼掌柜的亲自端着一壶香茶来到三人桌前,给三人倒茶之后,掌柜一张胖脸上堆满了笑容。刚要客套几句,就听见身后一阵吵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小伙计拦着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副写好的字帖。嘴里不服气的嚷嚷着什么,小伙计一脸为难之色。这时中年男人看到掌柜在这里,拼命挣开伙计拦阻,径直来到掌柜面前。掌柜一见中年人,笑道:“司马先生,您的墨宝小店已经悬挂太多,您看这四周,都是您的墨宝。这墨宝您留着卖给可鉴赏之人,我叫伙计给您一坛老酒,外带四个小菜,我这里还有许多客人,就不招呼先生了。”

    掌柜说完,就想让伙计领着中年男人下去。腾泽一眼认出这个司马先生,正是方才撞了自己的人。他手里那幅字帖字迹与墙上所贴一般无二,看来这里这些字帖都是他所写。

    腾泽连忙起身来到中年男人面前,拱手施礼说道:“司马先生,在下仰慕先生多时,可否移步一叙?”司马先生睁大醉眼,打量了腾泽一番,打了一个酒嗝,喷出一股酒气,说道:“相逢便是有缘,多谢美意。”说完,也不管腾泽,径直来到桌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腾泽丝毫不以为忤,也回到自己的座位。

    掌柜的连忙叫伙计添上一幅碗筷给司马先生,又对腾泽赔笑说道:“公子勿怪,司马先生经历过许多伤心之事,才落得今日这番天地。”见掌柜的为司马先生开脱,腾泽含笑点了点头,掌柜的才告辞离开。司马先生又看了看林逸龙与王彦,开口说道:“在下司马轻侯,流落江湖,穷困潦倒,不知三位公子叫在下何事?”

    林逸龙一直盯着司马轻侯手里那幅字帖,闻言笑道:“司马先生,不知可否请先生将手中字帖借与在下一观?”司马轻侯将字帖递给林逸龙,伙计将一坛老酒端了上来,启开封皮,一股浓郁之极的酒香散了开来。司马轻侯贪婪的嗅着酒香,待伙计将四人酒碗都斟满后,司马轻侯端起酒碗,对三人说道:“相逢便是有缘,轻侯借花献佛,敬三位一杯。大梦谁先觉,唯有我自知。”

    说完,司马轻侯一饮而尽,将酒碗轻轻放在桌子上。腾泽与王彦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唯有林逸龙,正在出神的看着那幅字帖,丝毫没有在意众人举动。腾泽看着司马轻侯,说道:“以先生之能,何以沦落至此?先生似乎有颇多心事,不知可否说来听听?”司马轻侯摇头叹道:“前尘旧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三位请我入座,想必有用得着在下之处,直言无妨。”

    腾泽看着颓废的司马轻侯,此人双目不时有精光闪现,想必是受了什么挫折才会如此,若是能为我所用,说不定日后大放异彩。眼下还得先试上一试,别是绣花枕头。腾泽笑道:“先生,在下想请先生纵论一下天下大势。”

    司马轻侯闻言又看了看腾泽,虽然知道眼前这个青年非富即贵,却也懒得用脑筋去想。拿起面前酒碗,一口喝完。意犹未尽的说道:“天下大势,英王殿下即将一统江山,还有什么大势可言?统一天下不难,若是想造就一个千古盛世,却是难上加难。天下有两大顽疾,若不除,天下难安。一为不法豪强,二是野心异族。不法豪强为祸远胜野心异族,这些豪强田地成千上万亩,甚至跨府连州。许多豪强俱是当地地方官,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民愤极大。少数豪强拥兵上万,加之姻亲世交遍地,大有一呼百应之势,徐平就是此中典型。若是不铲除这些豪强,收缴私兵,还不知会有多少个徐平。”

    司马轻侯说完,长叹一声,无尽落寞。司马轻侯一番话,在座三人各有所思。王彦深为认同,却与自己关系不大,故而未曾在意。林逸龙则不然,林逸龙深知话中深意。平心而论,林逸龙也认可司马轻侯所说,只是林逸龙认为,对这些豪强,压制即可,让其不敢作乱便是。

    林逸龙忽然想起了腾泽以前所作所为,定海州豪强十不存一,韩铁依旧在代州大开杀戒。林逸龙心里浮起一丝忧虑,若是主公与司马轻侯站到一处,天下豪强大难临头。腾泽没有说话,林逸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在那里继续欣赏司马轻侯的书法。司马轻侯一番话,让腾泽十分满意,乱世需用重典,这些豪强就是国家蛀虫,最好都宰了,干净。

    酒过三巡之后,腾泽表明真实身份,司马轻侯半点惊讶情绪也没有,似乎早已知晓腾泽身份一般。司马轻侯淡淡的说道:“殿下,草民本是江湖闲人,若是殿下执意要草民进入庙堂之中。草民杀孽极重,怕是有损殿下仁厚之名。”

    对于司马轻侯婉拒自己,腾泽没有在意。腾泽放下酒杯,笑道:“先生说笑了,本王哪里有仁厚之名?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知先生可否愿意做此恶人?”司马轻侯点点头,淡然说道:“承蒙殿下不弃,草民自当从命,听候殿下差遣。”林逸龙忽然插话说道:“司马先生如此颓废,想必是有伤心之事。不妨说与殿下听听,说不定殿下可为先生做主。”

    腾泽当然明白林逸龙用意,司马轻侯自然也知,司马轻侯看了林逸龙一眼。颇为萧索的说道:“草民原名张轩,司马轻侯乃是草民自己所取。草民生父便是京城八大家之一的张家之人,当年草民母亲在张家为婢,草民生父酒后乱性,九月之后,在柴房之中生下草民。

    草民十岁之时,母亲被生父正妻寻个借口,将她活活打死。草民若不是被人搭救,也早已被那贱人害死。草民逃出张家后,便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后来被一位私塾先生将草民认作义子,收入家中,草民才得以读书识字。五年前,草民义父将爱女许配草民为妻。婚后不到一月,爱妻去城北佛寺上香,回来途中,被侯家一个恶少侯凯见色起意,指使恶奴抢回府中,草民发妻为保全名节,愤而自尽。岳父也因此悲愤交加,一病不起,离开人世。

    草民曾多次到府衙状告侯凯,却奈何不得这恶少。草民发妻娘家复姓司马,草民遂将名字改为司马轻侯。”司马轻侯说道伤心处,不觉落下泪来。腾泽勃然大怒,拍案说道:“先生大可放心,本王必为你讨回这个公道。”司马轻侯苦笑道:“多谢殿下,此事草民已不再追究,那恶少去年得了急病,一命呜呼,也算天有眼。见司马轻侯过于伤心,林逸龙与王彦也出言安慰了几句。

    五日后,腾泽任命司马轻侯为京兆尹,虽然很多人对于这样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登上如此高位颇有不满,却也不敢过于造次。当日傍晚,京都西北角,一座占地五百亩的庞大园林坐落在此。红墙之中,碧树隐现,巨大的正门前,摆放着四对汉白玉的石狮子,门前站着八个黑衣家丁,身形彪悍,分立两旁,门上的牌匾足有三丈来长,上书两个大字:“张府”。

    一顶青衣小轿出现在大街转角,不多时来到张府门前,早有一名家丁迎了上来。隔着轿帘低低问了几句,随即冲后面一摆手,大门旁边的角门悄悄打开,四名轿夫抬着青衣小轿径直走了进去。角门重新关闭,八个家丁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青衣小轿一连穿过十几层院落,来到一座花园前,四名轿夫将轿子落下。

    轿帘轻轻打开,一个白衣少女走了出来。少女没有管那几个轿夫,花园门开处,一个红衣婢女迎了出来,领着白衣少女走进花园。花园之中甚是清幽,红衣婢女走到回廊前,停了下来,回廊里面走出一个绿衣婢女,对着白衣少女施礼之后,带着白衣少女走进回廊。穿过回廊之后,又绕过一座假山,穿过几个花圃。

    又有一名彩衣婢女出现,带着白衣少女走过一座凉亭之后,来到一座二层竹楼面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白衣少女跟随管家来到竹楼二层,走进房间。房间内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八仙桌,两把竹椅,桌上摆着一副茶具。一个身着紫衣的老夫人坐在桌前,白衣少女径直来到老夫人面前。施礼之后,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交到老夫人手中。

    老夫人神色平静,示意少女落座之后,将玉牌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老夫人如释重负,将玉牌小心还给少女。示意管家退下之后,老夫人不无感慨的说道:“时光催人老,韵华不再。转瞬间,三十年过去。老身就已不见侯爷令牌,本以为今生无缘再见侯爷,谁料今日方有幸再见到侯爷令牌。特使,今日前来寻找老身,到底所谓何事?”

    白衣少女看着老夫人,慢悠悠的说道:“夫人,三十年弹指一挥间。这些年来,侯爷一直在暗中帮助夫人守住张家。今日侯爷命我前来,是侯爷念在夫人主持张家,含辛茹苦,兢兢业业。特意将一场天大的富贵送与夫人。”老夫人神情错愕,有些质疑的说道:“如今的张家,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能令侯爷如此关注。”

    白衣少女莞尔一笑,说道:“夫人何苦自谦。侯爷多年不见夫人,自是有难言苦衷。这次侯爷还让我转告夫人一件事,新上任的京兆尹司马轻侯,可是夫人多年想见的故人,夫人闲暇之余,可去拜访,以解故人之情。”司马轻侯这四个字,宛如一根针一般,狠狠扎进老夫人心里。老夫人脸色微变,笑道:“侯爷神目如炬,如此细微之处都还记挂,看来侯爷心里还有老身一席之地。”

    白衣少女点点头说道:“夫人能明白侯爷苦心,自是再好无过。这许多年,夫人一直错怪侯爷。夫人扪心自问,当年张老爷怎会无缘无故突发急病去世?自从夫人掌权以来,张家一直有惊无险,船到桥头自然直。若不是侯爷在幕后为夫人大力维护,张家不会如此顺风顺水。夫人可还记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