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摆在面前的这场决斗,我觉得自己没有一点把握,看着庞建军那健硕的肌肉,不要说是大病初愈的我,就算是大学时候天天锻炼的我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但是一旦牵扯到感情问题的时候,男人总爱逞英雄,因为我是男人。
逃过了一劫的胖子也开始担心起我的状况来,吃饭之前我还告诉他,感觉伤口的里面隐隐作痛。但是事已至此,再多说多想也无济于事,我只有硬着头皮应战了。周围围观的战士越来越多,对于他们连指导员和野战医院医生的决斗所有人都十分好奇,将小小的操场为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胖子主动申请担当裁判,心里想着是不是可以给庞建军吹个黑哨,好让我赢得比赛。胖子太天真了,大家都是一个兵营的军人,对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最为忌讳,输了很丢人,但是凭借手段赢了更加不光彩,而且围观的人也不是各个都傻,他们大多数都经过了连队艰苦的训练,而自由搏击是我们每天必不可少的训练科目,任何一点水分大家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不能攻击对方的要害部位,击倒后不能继续进攻,除此之外没有规则。以一方将另一方击倒后不能站起,或者有一方示意求饶、放弃比赛为结束。
胖子宣布比赛开始,我和庞建军互相敬了礼,然后伸出单拳相碰。两个拳头分开的时候比赛就算正式开始了。和大多数不清楚对手实力的人一样,我们碰完拳,然后迅速向后跳了一步,谁也不能在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情况下就贸然采取行动。高手之间的过招往往就是谁先动,谁就先露出破绽,往往就会输了比赛。
我仔细观察着庞建军的脚步,轻盈而又多变,你完全琢磨不到他下一步落脚会是什么地方。时而先前轻跳,显得攻击性十足,但那只是虚招,一会儿他就又像呆在原地,被动地等待着攻击的到来。我尽量忍住胸口的疼痛,不让他看出半点破绽来,又实在不敢贸然进攻。
僵持了半分钟,他终于忍不住,出拳了。常规的试探性出拳,是用来考验对手的反应和脚步,看对手能否躲开试探性的进攻。但是也不能完全松懈,应为这些直拳之后谁都不敢保证是不是就跟着一套凶猛的组合拳。我尽量闪避着他的进攻,不给他看出任何破绽,同时也用直拳刺探他的虚实。
庞建军眼看一般的试探性进攻打不开局面,渐渐地增加了出拳的频率和力量。我尽量左躲右闪,尽管能闪掉他大部分进攻,但还是会被他的拳头击中我护在面前的双拳。在这短暂的接触中我感觉到了庞建军的力量,虽然我避实就虚,但这每一拳相碰,我都觉得仿佛大铁锤砸在自己的胸膛。这家伙果然非同凡响。
看着我一直没有进攻而被动挨打,连里面围观的战士们都有些急躁了,他们不停地喊着:“打他,指导员,快还击!”之类的话。其实我也想还击,但是庞建军这家伙的进攻行云流水,而且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胖子有些着急了,他高喊着:“李迪,你小子怎么净挨打不进攻啊,我们警卫连的米饭都让你白吃了?好好给哥揍丫的庞建军。”
胖子的喊话果然引起了庞建军的分心,我看到他的眼睛稍微瞟了一眼胖子那里。就是现在,看准他分神的一刻,我在他向后跳的同时迅速抢前一步,找准有利位置,抡圆了膀子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记右勾拳。这一拳我用了很大的力量,力图一击遍将庞建军击倒在地,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眼看着一圈结结实实就要击中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右侧腹部一阵剧痛,而那一拳彻彻底底打空了。庞建军太狡猾了,他只是故意卖给我破绽,想要让我使出全力去攻击他。一旦用出全力,巨大的力量必然伴随着巨大的破绽,我中招了。他的一记左勾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我的左侧躯干,我只觉得胸膛像再次被子弹击穿了。
还好刚才我贸然出击的一拳没有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我才能赶紧收住势头,向后猛退,躲过了庞建军后续的进攻。我太小看这个对手了,他的观察和应变的能力,以及临场的计谋,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看到我被击中后痛苦的样子,他的士气得到了进一步提升,拳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样,朝我挥舞过来。从刚才的交手中我知道我的力量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他面前也占不到优势,我只能往后拖,看看他的耐力到底怎么样。庞建军似乎并不想打很久,刚才轻松得手,使得他信心倍增,企图在短时间内就将我击倒。
他开始用组合拳来疯狂进攻,我也尽量不被重拳击中,用各种直拳回敬他。我吃了不少记重拳,庞建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知道自己的脸怎么样,反正嘴里面腥甜都是自己的鲜血,庞建军也被我揍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概打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不分胜负,而我胸前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庞建军的动作也渐渐变慢。周围战士们的欢呼声我已经渐渐听不见了,眼中只盯着这个强大的对手。如此大强度的对抗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体力极限的考验,看着庞建军的体力开始有些下降,我知道自己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他的出拳开始有些不讲章法,我试探了两下,发现他的反应并没有跟上。我知道时候来了,迎着他的出拳,我开始实施自杀式的进攻。这是两伤的战术,但是唯一对我有力的就是我的体力可以支撑更久。庞建军的重拳打得我耳鸣不断,看着他的步履也开始凌乱摇晃。我故意卖他破绽,他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击中了我的腹部,我忍住疼痛,卯足了全身的劲,像一个橡皮人一样,迎着他的拳头上去就挥起了右勾拳。
“住手!”一个清脆的声音划过操场,原本嘈杂的人群一下子鸦雀无声,大家像这个声音的来源处看去,一个姑娘眼含泪水,朝着两只受伤的巨兽大喊。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那一拳是使尽了浑身力气打出去的,根本收不回来。在庞建军的直拳击中我的时候,我的右勾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他倒下了,我还站着。战士们冲上前来将我抛向空中,在被抛到高处的时候我才看见钱舒舒抱着被我打晕的庞建军在一边哭泣。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刚才那一拳到底能不能收住,我分明听到了钱舒舒喊住手,可是我还是狠狠地打了下去。在两个男人的决斗中,我赢了,但我知道我挥出的那一拳,已经将我带进万劫不复,我和钱舒舒再也不可能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