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阶级成分的争论被镇压下去后,再也没有人敢放个屁。于是,贫农团干部和工作队就研究接收地主的土地、房屋、牲畜、农具、粮食和其它一切财产的问题。
左队长介绍了太行山和晋察冀一些地区的经验:扫地出门。就是把地主家男女老少全部从家里赶出来,不许携带任何东西用品,把他们安置在破庙或棚子里讨饭吃。不许地主带走任何东西,然后把他们的房屋财产查封。等到把他们的所有财产搞光、分光以后,再分给他们一份房屋土地,给生活出路。
“哈哈!好!这个办法好!扫地出门,净身出户!”杨驴子一听,乐得跳了起来,“妈的,让他们变成穷光蛋,也让他们尝尝当叫花子的滋味!哈哈!太好啦!”
“就让他们蹲大庙里那两间看庙住的房吧,也让他们尝尝蹲庙挨冻的滋味!嘿嘿嘿!”大庆阴笑着。
“也让他们当当老花子!饿瘪他们的大肚皮!哈哈哈!”滚刀肉幸灾乐祸地叨咕。
……
大家兴高采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驴子最后拍板:“把狗日的地主全部扫地出门,让他们蹲庙、要饭!咱们分成五个组,明天吃完早饭同时行动!谁也不能手软,谁对地主手软**他妈!”
于是,大家又研究了扫地出门的具体办法。驴子请示左队长:“左队长,您看行吗?”左队长说:“很好!大家要站稳阶级立场,谁要是给地主通风报信,我就对他不客气!”他拍了拍身上带的短枪。
驴子宣布散会,大家起身要走。只见大庆伸出两条胳膊一拦,喊道:“大伙先别走,我有话说!”大家就惊疑地定格下来。
“咱们要防备地主把金银首饰和大洋钱夹带出去呀!”大庆高声说道,“咱们要搜身!鞋里裤裆都要搜!”
“嘻嘻,小媳妇的裤裆咋搜?”有人嬉皮笑脸地问。
“咱们每个组都带着妇女,让妇女搜!”大庆回答。
大家都佩服大庆心细,想得周全。
“地主把金银财宝都藏起来咋办?”有人问。
“搜!把地主扫地出门以后,咱们好好地搜!扒墙揭瓦!挖地三尺!”驴子牙咬得个崩个崩直响。。
“那,把东西藏到别处咋办?”还有人不放心。
“**妈的,先抄家,然后咱们再拷问他!不怕他不说!”驴子眼里喷着火。
寒冷的北风吼叫了一夜,早晨竟飘起雪来。寒风搅着雪花往人们的脖领里、袖管里直钻,透心的冷。
驴子带着一伙人直奔杨老抠的正房。杨老抠一家正在炕上吃饭,见闯进来一伙气势汹汹的人,都吓呆了。小孩子吓得往妈妈的怀里钻,哇哇大哭起来。
驴子郑重宣布:“杨老抠,根据《土地法大纲》,我们贫农团来接收你家的土地财产!你们不许隐藏,不许抗拒!如果有隐藏和抗拒行为,立即押送人民法庭!”
“不敢,不敢。”杨老抠哈腰低头,连说不敢。他妻子杨王氏呜呜哭了起来。
“把你家的房子地的文书、放债的账本借据都交出来!”驴子威严地命令。
“都交出来!快交!”一群人喊着给驴子助威。
“是,是。”杨老抠哆哆嗦嗦地摸出钥匙,打开板柜,掏出了一个朱漆木匣,交给了驴子。驴子打开木匣看了一眼,问道:
“全吗?”
“全,全,都在这里。”杨老抠赶快回答。
“你要是敢隐瞒,哼!我剥了你的皮!”胡金才恶狠狠地说。
“你要敢说瞎话,揍死你!”一群人吆喝。
“不敢,不敢。”杨老抠哆嗦着。
“快滚出去!不许带东西!”一群人吼叫。
“先别走!等搜完身再走!”杨驴子喊道,又吩咐妇女主任张玉枝:“你搜两个娘们儿,别手软,要细细地搜!”
一群男的揪扯着杨老抠去对面屋里搜身。张玉枝带着一群妇女就搜杨老抠的妻子和儿媳妇。
“你俩把袄全脱了!快!把兜肚也解开!”张玉枝命令道。
薛氏和婆母王氏迟迟疑疑、慢慢腾腾,还是不得不服从命令。几个妇女把她俩脱下来的棉袄和内衣又捏又摸地搜索了一遍,没有搜出什么。
“把鞋和袜子脱喽!快脱!”张玉枝命令。她娘俩只好服从。
“把裤子脱喽!内裤、裤衩全脱喽!”张玉枝更严厉地命令。娘俩不肯脱裤衩。婆婆哀求着:“她嫂子,我们不敢藏带什么呀!你高抬贵手,给我们留点脸面吧!你兄弟媳妇还年轻呀!”
“别罗索!你俩是自己脱,还是等着我们给你脱?”张玉枝横眉立目。薛氏把嘴唇咬出血来,不肯脱。
“把她的裤衩给我扒下来!仔细检查!”张玉枝下达命令,猫头妈和两个妇女就上去硬扒,露出了月经带。
“把月经带也扒下来!仔细搜!”张玉枝吼叫着。
没搜出任何东西。查封得太突然,她们可能是没有来得及准备。
“把你们戴的首饰都摘下来!快点!耳环也摘下来!快!”张玉枝命令。
“孩子身上还有呢!”猫头妈提醒张玉枝。
“孩子的长命锁可不能摘呀!我求婶子大娘们啦!你们修修好吧!”孩子奶奶跪了下来,苦苦哀求。
“啥**长命短命的,快给我摘下来!”张玉枝愤怒了。猫头妈跳上炕,硬把孩子身上的“长命锁”和一副小银镯子捋了下来,吓得孩子“妈呀!妈呀!”地叫唤。
薛氏急忙抱起了孩子,顺手扯过一条棉被把孩子裹起来。有人喊叫:“不许拿棉被!”就上来扯。薛氏横了心,不撒手,往外就走。
“快滚!快走!”一群人叫喊着。
杨老抠穿着他那件破羊皮坎肩,哆哆嗦嗦地往外走。杨驴子见了吼道:“把羊皮坎肩脱下来!你个狗地主,还想穿皮袄!”杨老抠不脱,杨驴子一脚把杨老抠踢翻在地,硬是把那件破羊皮坎肩扒了下来。
杨老抠一家老小被扫地出门,在民兵的监押下冒着风雪向大庙坡走去。杨驴子指挥人在箱柜门窗上贴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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