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唐公子与混血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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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川隐在营外掩体鹿角之后,脸庞泛起了微笑,这个时候他希望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驳壳枪,那样就可以学着西部牛仔的模样轻吹一下枪口冒出的烟。他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冯清的败像似乎是在一开始就呈现出来,从他的急躁和对手的闲庭信步中可以看出,两个人在交锋之前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他本来是要救他的命的,可是他败得实在太快,比唐川的反应和手里射出的弓箭还要快。

    鼓声骤然停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铿锵有力的节奏,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唐川将从一名小军手中抢来的角弓高举,以振声威。唐军中这才开始欢呼喝彩,因为是两败俱伤,所以欢呼声音并不高涨,可是这摇摇欲坠的士气总算是稍微挽回了一些。

    对面倭寇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他们大声的对这边叫嚷着,似乎是在指责对面搞阴谋暗算。唐川并不以为意,而且还在洋洋自得,心说你骂的越响,老子越高兴。他将敌人的骂声当做是对自己的赞美,因为他知道,两军交战,并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用的,谁的阴谋诡计花招越多,并且可以瞒过对方,胜算就越大。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就是这个道理。当然了,吃了暗亏的人总是会愤愤不平,痛骂对手刁钻狡猾、言而无信之类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必理会。

    唐川依稀记得看过一本书,其中有一个故事发生在春秋时期:当时宋国的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国主是宋襄公,军事实力仅次于“春秋霸主”齐桓公在位的齐国。“九合诸侯,尊王攘夷”的齐桓公死后,齐国发生了动荡,六子争位。宋襄公趁机想要取代齐国成为霸主,便发起了一次诸侯会盟,企图在会盟中确立自己的地位,可是几个实力稍强的大国根本不鸟他,“都是爹生妈养的,凭什么你做老大?”于是,他便发起了数场战争,“你们不服,那我就打到你们服!”在一次与比宋国弱小很多的国家楚国交战的时候,两支军队中间被泓水河格开,对面的楚军渡水而来,谋士公孙固劝宋襄公趁敌人船到河中央的时候发动攻击,比如说射箭之类的。可是宋襄公平日里素以仁义著称,手下的军队也号称是仁义之师,他听了计策痛骂谋士,说:“人家还没布好阵,你便去打他,那还称得上是仁义之师吗?”结果楚军渡过泓水,布好阵势杀了过去,杀得宋襄公大败亏输,损兵折将,成就霸业的梦想也随之烟消云散。

    三国时期的刘备也素以仁义著称,不过他摔阿斗那是给自己人看的,到了动真章的时候还不是“一切全凭军师计策么”?所以,在残酷的战场上,不必存有什么妇人之仁,没有什么比得上手下万千将士的血,为了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胜利--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对面的人,是无耻残暴的侵略者!

    唐川对自己射出的那一箭颇为满意,快、准、稳!这也证明他的臂力已经完全恢复,运转如常了。

    他回头对殷殷注视自己的小英抛了个媚眼,再转过头却发现桃渚城门已经大开。

    城门开处,川口一骑当先行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倭寇,少说也有几百人。

    一个一身黑衣身材瘦削忍者模样的人骑马紧挨在川口身后,唐川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受的伤,如果他们之中只有一个忍者,那伤了自己的就必定是眼前这个人无疑。

    唐川想到这几天吃得苦,受的窝囊气,一时间心中火气,转身进营从小英手边接过缰绳,骑上自己的赤鬃马,也不跟临安王打声招呼,快步出了营门,径直走到两军阵中。

    川口骑马站在一群倭寇前方,对那个倒在地上死去的大喽啰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他见唐川纵马驰了出来,遥遥观望。他目光锐利,依稀可以看见对面人脸部的轮廓,待到唐川走进了一些,他觉得这面孔似曾相识,苦思良久,却想不起来是谁。身旁的忍者看清了唐川的面目也颇为诧异,没想到他被自己暗算之后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使身体恢复如常,难道这个时代又出了一位比肩扁鹊、华佗的神医?

    那忍者不敢怠慢,驭马走到川口身旁低语了两句,这才使川口猛然想起。“快箭!”原来是之前那个对自己射箭的少年,难怪他可以在那么远的距离之外一箭射杀自己的手下。

    对面少年神色轻松,赤鬃马步伐沉稳,丝毫不像个初入沙场的雏儿,川口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就算他可以轻视唐川的人,也不能轻视他胯下的马,从毛色、步伐和体态来看,这匹马简直就是价值连城,比自己胯下这匹要好上好几个档次。千里马,也是分品级的。

    唐川在不远处对川口笑道:“嗳,倭狗,给爷笑一个,再不笑可就没机会了。”他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实际上是在掩饰心中的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的武艺到底是什么水平,也许川口可以给他答案。不过,万一差得太多,在得到答案的同时也得把小命搭进去。他没的选择,因为他已经因为一腔怒气冒冒失失地冲到了川口面前,身后的人都在殷勤地盼望着他,期待他手刃敌酋,以一己之力为他们打开胜利之门。

    “加油吧,战功神马的都是浮云,我们只想平安活着回家。”

    “给点力啊,唐川!胜负在此一举,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不论输赢,我只希望你活着回来……”

    唐川学着那个大喽啰的轻蔑,企图使川口像之前冯清一样发怒,那样就可以在对手心神不稳之际占得先机,他知道川口听不懂自己说的话,可是却偏偏想说出来,当着日本人的面,指着鼻子叫人家是倭狗,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然而,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一句话。

    “你这样说我有些不太公平,我只有一半大和民族的血统,而我的母亲是你们唐朝人。我认为你的箭术还不错,不过你还是不一定能赢得了我。”一句蹩脚的汉语突然钻进了唐川的耳朵。

    唐川愣了一下神,确定这句话是从对面这个叫川口的倭寇口中发出,“什么?你还是个混血?”他仔细地打量着川口,觉得从他的打扮和发型上看,丝毫没有像中国人的地方,而长相,他一会觉得像日本人,一会又觉得像中国人,再看的时候脑子已经乱了,可以分得很清吗?不能……看到这里,他更加坚定地认为日本人的祖先是中国人了。

    “徐福啊徐福,我干你八辈祖宗!你这是造的什么孽,留下这么一群祸害人的狗子杂孙!”唐川在心中对那个在传说中秦朝时期带领三千童男童女落户日本岛扎根繁衍的徐福痛骂不已。

    “什么是混血,”川口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了:“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人,给我们让开一条路,我们要杀奔长安,逼那个无能的唐朝皇帝让位。两个国家在我这样一个拥有两国血统的人手下实现统一,不是很好的一件事么?”

    唐川哑然失笑,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竟然可以异想天开到这种程度,他不怒反笑道:“你就别做梦了,就算这个国家腐朽不堪,就算需要有人取而代之,也不会是你,一条披着人皮的狗!拔刀吧,我唐川一定要在此将你那可笑的野心终结!”

    阳光更强烈了,唐川忽然觉得有些热,他缓缓地将古剑从鞘中拔出,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他下意识地手搭凉棚挡住阳光,借机观望一下对面,猛然瞥见川口身后的忍者胸前有一团硕大的物事罩在衣服中,中间没有沟,紧绷绷、硬梆梆的像是藏着什么机关,他突然想起武侠小说中描述过的一种暗器:一个盒子里面放着数枚细若毛发的银针,只要一按卡簧,不需用力,盒中的机关就会开启,一到数枚银针就会以快到看不见的速度射出。中者猝不及防,轻则损伤战斗力,重则直接倒地毙命!素有“盗帅”之称的楚留香也对之心悸不已。

    “无影神针!”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名词从脑中浮现,再联想到之前肩头中的那支手里剑,真要是有暗器的话,则必定包含有剧毒!

    “会不会是……”唐川脑中又升起了一个念头,他随即又将之否定:“不会的,仅仅隔着一片海域差距不会那么大,这个时候的医学似乎也没有那么发达,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也太惊世骇俗了。”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想太多了,心越乱,就越容易挂,这可不是在玩游戏,挂一次不会出现神仙妹妹给他复活,也不会是掉几件装备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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