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吴崖子以前也去过汴梁城的另一家王牌窑子万花楼,但是无论是从气势还是从豪华的程度,万花楼与雨花楼相比都显得有些望尘莫及。
张岩松显然也知道一些雨花楼的韵事,他轻笑道:“这雨花楼可是我大宋特权阶级专门消遣的地方,一般的富商就算腰缠万贯,也没有来这里享乐的资格,如果我们去了那种地方,就算想不出名都难了。”
吴崖子好奇的问道:“难道这青楼不就是为了挣钱才开的吗,去的人难道不是只要有钱就行吗,难道雨花楼的人还要检验一下来人的身份才接待他们吗,天下哪有这样的青楼。”
雨花楼的事情韩世忠显然知道的比吴崖子多一点,他侃侃而谈道:“来雨花楼消遣的人,不是朝中大员便是皇亲国戚,一般的富商来到这里的话,他们如果与汴梁城的权贵们发生纠纷的话,到时不但享乐不成,还会掉丢自己的小命,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一般没有背景的商人是不敢来这里消遣的。”
吴崖子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宋代的工商业已经十分发达,汴梁城更是商贾云集,航海业更是达到了空前的水平,但中国几千年一来重农抑商的传统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虽然汴梁的商人们不差钱,但他们与执掌生杀大权的朝中权贵相比,财富与小命还是一文不值。
怪不得江南的方族要割据江南自立了,在世人的眼中,虽然江南的方家富可敌国,但他们在汴梁城的权贵眼中,不过是一群一身铜臭的商人罢了,所以握有江南财政大权的方族才想颠覆自己的身份,过一过当家作主的瘾。
这时一群身穿华服的人马从他们三人近前匆匆走过,领头的那人相貌英俊,在十几名彪形大汉的衬托之下,那人更加显得玉树临风。
不过领头的那人回过头看吴崖子的眼神之中却满是敌意,就在那人消失在雨花楼的门口之后,吴崖子的脑海之中依然闪现这刚才那名英俊少年怨毒的目光,那人如此冷酷的的目光使人见了顿感不寒而栗。
凭高手的直觉,吴崖子便断定刚才那个年轻人一定是个极厉害的角色,不过他为什么见到自己之后,会露出一副噬人而食的凶狠表情来呢,虽然自己只是匆匆与他见了一面,但吴崖子却敢确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刚才那个人,他这么恨自己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韩世忠凑到吴崖子近前说道:“吴兄可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吴崖子摇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人,又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呢,不过那人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敌意呢。”
张岩松听了,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只听韩世忠解说道:“刚才那人便是我宋国的步兵元帅童贯,所以他一见吴兄的面,才会露出恨恨的表情来。”
吴崖子听了暗叫晦气,想不到自己连寻欢作乐都会遇上这么难缠的家伙,记的自己上次来青楼,正好遇上高衙内与一名西夏的王爷企图占方芳的便宜,而自己这次来却遇上了老对头童贯,看来青楼这种地方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只要自己一来这里就会倒霉。
显然韩世忠也听说过自己与如琴公主的关系,兼之他又知道童贯是如琴公主的姘头,所以才会对自己说这些,怪不得刚才张岩松见到童贯之时一脸不自然的表情了,原来他早就认出了童贯,而又不便与自己明说,所以才会有如此表现。
吴崖子脑海中回忆起刚才与童贯随行的十几个护卫来,只看刚才那些人个个步伐稳健,就知道那些人均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听张岩松所讲,李超已经带着他的一些亲信投奔了童贯,而刚才童贯的随从之中却没有李超的身影,看来李超由于投奔童贯的时间太短,所以还没有获得童贯的信任,所以童贯才不带他一起出来。
如果自己现在进去的话,说不定会与童贯发生正面冲突,单是一个童贯自己虽然不怕他,但现在的蔡京正在找自己的弱点以便陷害自己,如果自己与童贯发生冲突的话,蔡老贼一定会站在童贯一边对付自己,那时自己可要麻烦了。
如果自己现在退走的话,虽然可以避开童贯,但是那不等于对外人明说自己怕了童贯了吗,这叫自己以后还怎么在韩世忠与张岩松面前直得起腰来。
韩世忠显然猜到了吴崖子的心意,他拉着吴崖子的手说道:“吴兄勿要把童贯那厮放在眼里,如果他敢对吴兄无礼的话,我便绝不饶他。”
吴崖子听了心中暗喜,童贯虽然是禁军的步兵元帅,但韩世忠则是禁军的骑兵元帅,在这个重视马战的时代,骑兵要比步兵重要多了。
虽然童贯与韩世忠虽然都是军方的元帅,但韩世忠的地位与威望却在童贯之上,有他帮自己,就算童贯在汴梁城再怎么横行无忌,他也不敢公然得罪韩世忠这位绝世猛将的。
接着吴崖子等人信步跨入了大厅之中,当吴崖子看到大厅之中人声鼎沸,而且人群之中又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之时,他便暗叫不好,因为里面有好几个他不想见到的人居然都在那里。
高衙内作为吴崖子的老对头不用说了,蔡京居然也高坐在大厅的正坐上,还有另有两个人是吴崖子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两个人。
一人是北疆三大高手之一隐僧释空的徒弟独孤山峰,另一人北疆三大高手只剩其二的完颜阿骨打,想不到他们又来到了宋国的都城东京汴梁。
望着独孤山峰与童贯仇恨的目光,吴崖子心中顿时如同吃了二十五只老鼠一般百爪挠心,想不到自己的仇人几乎都集中到了雨花楼的大厅上来,如果他们现在向自己发难的话,只怕自己今天难逃公道,吴崖子有心退回去,可是蔡京等人已经看到了自己,如果自己怎么一言不发的走了,以后自己休想见人了。
蔡京望了吴崖子一眼,呵呵笑道:“原来是吴老弟来了,快给吴老弟看坐。”
接着蔡京又对韩世忠说道:“想不到一向不涉足风月场合的韩大将军也会来这种地方,这倒叫我们这群好色之徒顿觉脸上有光,我看吴老弟与大将军今天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一睹梁红玉姑娘的玉容吧。”
吴崖子听了心中一动,怪不得这么多朝中权贵一起来到了这雨花楼的大厅之中,原来是与李师师齐名的另一大名妓梁红玉今晚要在这里献艺了,怪不得连蔡京这样的大人物都给惊动了,看来美女的影响力的确是无人能及。
吴崖子不仅朝独孤山峰与完颜阿骨打望去,只见他们两人都做到高衙内那一席上,不用说也知道完颜阿骨打又与高衙内攀上了关系。
独孤山峰与完颜阿骨打的目光正朝吴崖子望来,前者目光与吴崖子相遇之后,嘴边发出一阵冷哼。
当日隐僧释空的死便于自己有直接的关系,所以独孤山峰才会这么恨自己,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怕独孤山峰早就出手对付自己了。
而完颜阿骨打在上京之时想借耶律浚之手把辽国搞乱,可是自己却联合辽国大汗耶律宏业擒杀了耶律浚,并迫的完颜阿骨打落荒而逃,从他的立场上来说,自己也算罪大恶极了。
可是完颜阿骨打见了吴崖子之后,令吴崖子也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还能对自己露出微笑,这倒叫吴崖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只见完颜阿骨打朝吴崖子遥遥说道:“上京一别,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到吴老弟了,当然在上京阴差阳错,使我与吴老弟站在了敌对的位置上,每每想起此事,在下都肝肠寸断,今天在下倒是希望与贤弟相逢一笑泯恩仇,不知贤弟能不能原谅在下当初在上京鲁莽的行动。”
蔡京与高衙内听了完颜阿骨打的表白,高衙内皱起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蔡京则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声。
显然他们对完颜阿骨打的话不以为然,完颜阿骨打见了高衙内与蔡京的反应,他反而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看来完颜阿骨打虽然坐在高衙内那一席上,但他有自己的立场与原则,而且他并不因为自己现在依附高衙内而对他惟命是从。
这也充分显示出完颜阿骨打的胸襟与肚量绝非蔡京高衙内之流可以比拟的,不过完颜阿骨打日后既然能成为金国的开国皇帝,他自然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地方。
吴崖子同时应付童贯,蔡京与高衙内等人就够头痛了,他自然不愿意招惹完颜阿骨打这样的厉害角色,现在完颜阿骨打又主动向自己示好,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不过完颜阿骨打城府极深,说不定他表面对自己示好,内心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但人心鬼蜮,什么事情也不是自己可以猜的出来的。
于是吴崖子长笑道:“完颜兄能够原谅小弟的所作所为,小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再说小弟怎么敢恨完颜兄呢,不过当日与完颜兄为敌小弟也是迫于形势,该认错的该是小弟才对。”
完颜阿骨打听了吴崖子的话后接口道:“既然如此,上京那些事情我们今天就彻底揭过去了,以后我与吴老弟依然是好朋友,如果谁要对吴老弟不利的话,那便是如同公然对付我完颜阿骨打了。”
完颜阿骨打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蔡京高衙内等人听了都脸色微变,但他们均知道完颜阿骨打在辽东一带势力极大,连辽国都不敢招惹他这厉害人物,如果他站在吴崖子一方的话,无论是高衙内,童贯还是蔡京,他们想要对付吴崖子之时都要三思而后行了。
吴崖子想不到完颜阿骨打如此瞧得起自己,看来他对自己在辽国上京表现出来的无人能及的军事才能十分欣赏,而且他从内心深处还想将自己收为他用,所以他宁可得罪高衙内与蔡京这样的实力派,也要表示对自己的支持。
不过自己只要表示出对他的招纳毫无兴趣的话,说不定完颜阿骨打反而会联合蔡京童贯等人,对自己反戈一击,而且此人的武功机智均为天下之冠,如果此人与自己翻脸的话,只怕他的危害还在蔡京等人之上。
接着吴崖子向完颜阿骨打表示感谢,就在完颜阿骨打打算进一步与吴崖子说些私密话的时候,二楼一阵环佩声想起,一名婀娜多姿面带薄纱的美丽女子从楼上仪态万方的走了下来。
这名与李师师齐名的美女梁红玉一亮相,整个大殿都沸腾了起来,虽然梁红玉有轻纱蒙着面,但她微微露出的粉臂与轻纱后面若隐若现的玉容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厅上包括蔡京在内所有的人都露出了色迷迷的表情,这其中更更包括高衙内与童贯那两个色鬼了,而一向不近女色的韩世忠居然也身子一震,他的虎目之中也射出一道异彩,显然他也被梁红玉给吸引住了。
吴崖子仔细观察大厅上众人的反应,整个大厅之中也只有张岩松与完颜阿骨打此时的脸色依然是一副水波不惊的模样,不过他们心中究竟是不是也像他们的外表一样镇定自若,就没有人知道了。
吴崖子则心中那叫那梁红玉来的妙,看完颜阿骨打方才的模样,说不定他又会对自己说出招纳自己的话来,如果自己拒绝他的话,那自己便有多了一个可怕的敌人了。
现在梁红玉一登场,整个大厅顿时变得人声鼎沸起来,兼之吴崖子离完颜阿骨打又有不近的距离,众人一说话,顿时将吴崖子与完颜阿骨打的对话的声音给盖住了。
吴崖子暗叫侥幸,这么一来,自己终于避免了与完颜阿骨打撕破脸皮的危险。
韩世忠把嘴凑到吴崖子耳边说道:“世人都说梁红玉是个姿色不下于李师师的绝色美人,只看此女动人的风姿就知道世人所言不虚了,而且梁姑娘虽然落魄青楼,但她这些年却是卖艺不卖身,这一点着实令人敬佩,想不到如此佳人落到这种地方,供朝中权贵们任意消遣,这的确是有些暴敛天物了。”
一听这话,吴崖子便知道韩世忠对这绝色美女动心了,虽然他与韩世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心中却把韩世忠当成是自己的亲兄弟一般看待。
韩世忠这些年镇守北疆,却忽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他好容易有一个可以看得上眼的人,自己自然替他高兴了。
吴崖子好奇的问道:“卖艺不卖身这样的事情我以前也听说过,不过这样的事情只怕很难办到,蔡京,高衙内与童贯那些人都是色中魔王,他们怎么会放过梁红玉这样的人间绝色而不染指呢,只要他们略微动些手段,便可以将梁姑娘逼得走投无路,那时他们就可以对梁姑娘为所欲为了,可是现在看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韩世忠笑道:“一般人在这种地方想要卖艺不卖身自然办不到,但是梁姑娘只凭是李师师姑娘的闺中密友,就无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吴崖子点了点头,暗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普天之下谁都知道李师师是宋徽宗赵佶最喜爱的二奶,有她庇护梁红玉这绝代佳人,难怪她可以在这种地方守身如玉了。
不过见到蔡京高衙内等人见到梁红玉之时一副猫儿见了鱼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梁红玉这人间绝色的。
虽然高衙内蔡京等人不敢明着对梁红玉用强,但他们暗地里却可以用尽手段想办法抱的美人归,只要蔡京高衙内等人不是对梁红玉明抢名夺,就算李师师出头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如此蕙质兰心的美人如果落到高衙内蔡京那样的狗东西之手,任由他们糟蹋的话,自己都有些替她感到不值,既然如此,自己不妨帮韩世忠把这个天之骄女搞到手呢。
于是吴崖子笑道:“如此美人,的确是你争我斗的私物,如果韩兄能够把这绝色美人追到手的话,还不把高衙内与蔡京等人活活气死吗,我看韩兄要加把劲了,免得如此佳人落入那群畜生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