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倒是对离开此地早已有了思想准备,对吕布来说雁门本是无所谓停留不停留的地方,只是初到此地,王复就对其如此看重,更给了他施展自己才华和能力的舞台,虽然吕布自己一直告诫自己并不看重这些东西,但男儿潜意识里向往热血和功业的本能却驱使着他一步步走了下去。但现在眭固已死,雁门眼见又将大乱,吕布等来雁门本就是为了求得一个安身立命之处,既然雁门已经不得安宁,吕布等也就对雁门没有好留恋的了。
不过即使要走,吕布心中却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要办。
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但严娟看向吕布的眼神,还是知道了吕布的心意:“你是不是还要到太守府去。”
“不错!王雁门叔侄二人对我等兄弟大恩,不可不报!”吕布回答的斩钉截铁。
张燕在旁一听不由大急:“吕兄弟,眼下雁门城内四处都是军兵,我们这一波人马本就不好闯的出去,太守府那边恐怕就更是防范严密了。料郭蕴也不敢冒着得罪整个太原王氏的危险去杀掉王雁门两人,反正他们世家子弟闹来闹去总是那么回事儿,不可能真的失了身份。王雁门他们就算是不和郭蕴张基等合作也必不会失了性命。眼下真正着急的是我们这些人,他们这些人可是从来不把我们的性命前程放在眼里的。
“可是王雁门对我有知遇之恩,即使大乱之下,吕某也需有始有终。你放心,布只是到太守府去看看,若是在太守府找不着,我也不会到郭蕴那里去火中取栗,那就要好好商讨一下了。”吕布说话平缓而又坚定,显见是主意已定,张燕听出吕布的意思,也悻悻然不再多言了。至于周围侯成一干人等,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又是跟在他们心中纵横不败的吕布身后,那还有什么可怕的,草原上那等艰辛苦难都闯过来了,区区雁门关可困得住谁?
吕布正要说出打算分派,忽听得前院一阵喧嚣声,然后一片火光通明,又有无数的铁甲兵刃碰撞的声音传来,有院子里的下人惊叫失声,又有呵斥和刀剑之声混杂着,甚是热闹。
众人对视一眼,知道必是乱军找上门来了,侯成自嘲道:“看来我们这些人毕竟分量不足,远比不上二位司马,这都什么时候了方才打上门来。”又转身对着吕布道:“可是他们看不起我们可以,连大名鼎鼎的雁门飞将吕大哥也不放在眼里,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张燕在旁边听的有趣,扑哧一声乐了,笑道:“这位侯成兄弟果真是油菜花啊,连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名句都用得出来,日后有时间定得多多亲近一下!”侯成在那里听得夸奖,那下巴几乎立时便翘到了天上,自得的很。
张燕看着吕布身边一众少年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的整理盔甲兵刃,又有人从侧院牵出马匹来,一一上好马具。仿佛积年老卒一般沉稳。不由得心中暗暗赞叹,吕兄弟这些手下个个彪悍勇猛,倒是一股不可多得的精锐。又有吕兄弟那般天生神勇冲阵。今日闯出雁门想来不会是什么难事。倒是自己先前有些慌张反而不如这些少年,不由得暗自惭愧中。
果真前院涌进一群军兵,乱哄哄的不成章法,一堆人冲了过来一看这边厢张弓搭箭,荷枪执刀的人严阵以待,顿时一阵发楞,这不是民居吗?
只听飕飕飕弓箭之声不绝,迎面的人立时倒下一片,吕布这些人本就是草原猎户出身,个个箭术精绝,此刻乃是步射,比平时骑射不知容易了多少,况且对面不过十几丈距离,实在太近,所以个个发挥出色,箭箭中的,都和神射手一般。
不过十几人发箭,就封住了院门入口处,将前院内的军兵都堵住了不得进来。
就听得前院有人大声喊道:“吕布,你勾结眭训想要叛乱。已经被我等识破了!那眭训已经伏诛,劝你等早早弃了兵刃,出来投降,也许可以保的性命!”
一群人听了顿时无语,还有这般劝降的么?你都杀了人了,还指望这些人去投降吗,投降了不是还逃不过一死?不过这构陷的罪名还真的是有创意,眭训都六十岁左右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想头要去叛乱。真真是不经大脑的说辞。
吕布在这边听后气的都要笑了,尤其是眭固一听的张家杀了人还要陷叔父于叛乱之罪,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要冲出去厮杀,却被几人死活拦住。
这时外面带着人围剿吕布的正是张杰张文伟,他当日在郭蕴面前出言要求郭蕴命人围杀吕布,不料郭蕴本就对吕布这等出身草芥,又初来乍到在军中没有根基的人不屑一顾,又正逢大事,人手本就不足,怎肯浪费人手来专门盯着吕布。至于雁门军中盛传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呵呵!在他看来那纯属军中武夫们在互相吹嘘,他在军中厮混数年,早见得这般大言不惭的莽夫无数,却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张基在旁边看出郭蕴心思,故才及时阻止自家子侄继续多言,唯恐触怒了郭蕴,反而得不偿失。说来也是,吕布的战绩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这些没有亲眼见过吕布武勇的人又怎会轻易相信,反倒是张燕这种本就豪勇的人才会选择真正相信吕布的武勇,从而以身家性命相托。在世家子的眼里看来吕布不过是一介武夫,便再是勇猛也左右不了大局,反而是眭训、眭固和张燕这般军中宿将值得重视。
张杰得了郭蕴的将令前来围杀吕布,怎奈的他向来不曾进的军营,不通军务,手忙脚乱之间好不容易收拢了手下兵丁往吕布住宅而来,已是错过了一个时辰。让吕布这边得到了张燕的消息有了准备,一群几乎是没有指挥的乌合之众遇见吕布这一干如狼似虎之辈,那下场可想而知。张杰在前院看见军卒攻打不力,死伤惨重。情急之下竟抛出了些不通的言语前来劝降吕布,真真是有些脑残了。他以为吕布这人固然不识诗书文字,但那日在张府中相见时还很是上进,心中有大义羞耻之心。便自以为可凭些言语占了上风,动摇吕布这人的战意,收拾起来就轻松许多。这种种心思自是闭门造车的书生之见了。
闲话不及多讲,却说张杰眼看身边众多军兵俱都被阻在后院门前前进不得,不大一会儿工夫已伤了数十人,心中不由恼怒着急。这边儿就有一个军将提醒道,须得重甲步卒接阵方能闯的进去。张杰一听连声催促后面的已经配好重甲的精卒快些跟上来,一边又派人命围住吕布家宅四周的几路兵马快些动作,从后门和其他方向打开局面。
后院内,吕布等人守住前门后,又立即想起叛军必会从四周包围攻打院落。首当其冲的就是后门,手下这些人毕竟人少,挡不住多少时间。命张燕领几人守住后门,又分派几个兄弟张弓搭箭看好周围院墙,一有人露头立即射杀之。
前门消停了没一会儿,就又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想起,数十重甲步卒接阵,五六人一排的从院门缓步逼了过来。吕布一看这般情形,心知弓箭已经排不上用场。扔下手中弓箭,横起手中方天画戟,独自冲了过去,身后几个力大刀沉的少年立时自觉的跟上,手中拿弓箭的除了几个箭术特别好的都纷纷放下弓箭,拾起手中刀剑准备接应。
方天画戟本就是重型兵器,尤其是吕布手中这柄,足有儿臂粗细,六十多斤重。便是戟头的月牙刃都要近二十斤,可以和金瓜锤狼牙棒之类的兵刃相抗。拿来对付重甲步兵也算是得其所用。只见吕布倒拖大戟,快步冲上。待到近前时旋身一个横扫,数声闷雷般的撞击声响过,前排的几个重步兵来不及挥舞兵刃便被吕布将手中的刀剑磕飞。几人眼前一花,感觉就像和草原上受惊的牛群相撞,顿时手臂摧折,呼喇喇齐齐倒地。碎刀断剑一起向身后飞去,立时击倒了几个。吕布狂笑一声,摆动手中大戟便顺着刚才轰开的一条中线,如游蛇入洞般逞着一个奇异的轨迹刺了进去,只听得噗噗嗤嗤十数声连在一起的爆响,便是七八个重步兵的颈部被画戟勾刃划断,有人头颅当时便飞了起来,又有人脖颈没有被完全划断,气管什么的碎裂着露在外面,一时间鲜血四溅,喉头热血飞起三四丈的都有,没头没脸的的扑散到周围人身上脸上。穿过五六排重甲步卒,方天画戟戟尖扎到一个重步兵胸口,直穿透从后面露了出来,吕布弯腰一声底喝,双腿使劲儿一蹭,推着那尚未完全死去的倒霉兵卒直向后退出了十几步远,一下子冲透了重甲步卒的军阵。两旁的兵卒也是纷纷被大力带倒,因重甲沉重,一时间竟爬不起来,急的在地上像乌龟般努力折腾。
吕布眼见已经冲出了后院,透出了重甲军阵,方才止住步子,单臂使力,一把将悲催至死的那重步兵挑起来甩了出去,砸的几个叛军躺倒在地上。挺起身形,四周环视一番,然后直盯着十几步远之外的张杰笑了一笑,露出闪亮亮几颗牙齿,招呼道:“文伟兄,别来无恙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