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生活的喧嚣,所以才会沉迷于凝视寂静而黑暗的天空?
吕布独自一人立在高高的山岗上,头顶是寂静而又黑暗的天空,脚下是被微风拂动,连绵起伏的草原,心中是无边的寂寥,一片萧索和沉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吕布喜欢上这种空旷和沉寂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心中那个不断执着追索的声音会慢慢隐去,换之以充满一切的黑暗和空寂,在这个时候,吕布能感觉到心灵和无边的黑暗天空的紧密接触,不留下一丝缝隙,也不给自己留下能容留思考和追问的空间。从而感觉变得真正充实,从而安宁起来。
这就是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感觉吧,吕布是这样想的。
然而这样的时候总是短暂的,身后走来了侯成和魏续,他们刚去打探白天遇到的一支鲜卑军队。自从前几天在小树林里的一次讨论之后,吕布和少年们就决定不再拿着这点微薄的力量和鲜卑硬拼了,打算南下到雁门关,希望能借助汉军的力量来打败鲜卑,毕竟大汉才是所有汉人的家,是游子们心中可以依赖和仰仗的地方。而且这次鲜卑大军的动向或许大汉方面还不太清楚,自己正好可以打探一些情况,一方面能帮助母族,另一方面也能顺便立些功劳,使得以后在大汉立足也相对容易一些。
有了这种打算,吕布他们就一边加速南下,另一方面也很注意草原上大军行动的痕迹和部族迁移的动向。
鲜卑族的军队除了弹汉山王庭的护帐亲军,没有常备军的编制,打起仗来都要由各部大人进行动员,牧民们自备战马和兵甲从草原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集结起来之后由各部大人按部落之间的统属关系编组成营,而战争的发起者则要负责大军的粮草供给,打起仗来不单人的食量大增,战马的消耗更是惊人,因为打仗的时候战马消耗大,就要吃些含热量高的食物补充消耗,光靠野草是补不上膘的,单吃草料的战马也没有力气冲锋。所以历来草原部族的大会战都是军队和补给是同时行进的,一方面是成群的牛羊必须要有牧人跟着放牧,另一方面是打仗要用的兵器甲仗要随时随地有匠人们跟着补充。大军从各个小部落逐渐汇集起来,一边行进,一边由各部大人编组,单单部队集结的时间就要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看着几部大人的部落的迁移的路径就知道各路大军的战略目标了。
草原上打仗很少有歼灭战,往往是一方的主要将领被击倒就会导致全面溃败,这是因为草原的战士平时都是牧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跟随领主的职责,而领主也并不为这些战士发饷,战胜的时候意味着可以大肆抢夺,自然人人争先,一旦遇到挫折就未免树倒猢狲散了,所以草原上各个民族,各个部落之间互相争斗,你方争霸我上场,却从没有常胜的将军。
吕布他们兵分两路,一部分在曹性的引领下直接南下进关,而吕布和侯成魏续则注意鲜卑族大部族的动向,希望能在鲜卑和汉军接站前获得确定的消息,为汉军先立下一功。今天吕布他们就跟踪到了一支鲜卑部队的行军。离老远的看看,大概有五六千人的规模,再加上两侧被牧人赶着的众多的牛羊,估计是一个很大的西部鲜卑的分支部落了。因为人多,行进起来也分外缓慢,吕布他们远远的缀上,等到这夜间,就来近处探看一下。
两人走进来,对着吕布的背影说道:“吕大哥,这是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的军队。”
“哦?就是曾经和日律推演争夺西部鲜卑霸权的宴荔游。”吕布扭过头来对着两人问道。
“恩,宴荔游生性凶残,经常骚扰我们并州汉人,我们人人对他恨之入骨,关于他的丑事草原上传的最多。”
“好,今日我们就拿宴荔游开刀。”吕布缓缓说道,宴荔游和他之间可还有些旧怨呢。
“大哥,我们真的要抓宴荔游部族的贵人么?”侯成一脸惊讶。
“恩,今晚我偷偷潜入,进营里抓个管事的,你们只管在远远的接应,多准备几匹马,万一惊动了大帐,咱们就要和他们绕绕圈子了。”吕布话音里甚是自信,似将五六千人的鲜卑勇士视若无物。
“恩,吕布大哥,鲜卑狗子如果追出来,人少了我们吃了它,人多了我们就跑。带他们绕圈子,哈哈!”被吕布感染,魏续和侯成也感觉豪情满满。
目送魏续和侯成走后,吕布牵着马缓缓走下山岗,一步步走近军营,在离军营尚有一箭之地时停下,拍拍身边的马儿,示意在此等候。就独身一人继续行进,因吕布身穿皂衣,在这黑夜时并不显眼,很顺利的走到军营边上,此地因离汉军实际控制范围尚远,在鲜卑的地盘之内,故部落的巡哨并不严密,吕布轻松翻过临时立营的栅栏,向中间的大帐潜进,草原部族立帐的规矩是中间妇孺大帐是首领的所在地,旁边的帐篷相距越近则地位越显得高,所以吕布虽不能直接抓了这部鲜卑人的主帅,但也要越近的帐篷越好,闪过了众多的营内的巡哨,到了离帅帐仅两三个帐包距离的一个帐包跟前,吕布侧耳听了一下,果断钻了进去
营帐里已经熄灭了烛灯,微光下隐约可以看见毡毯上睡着一个人。吕布悄悄掩上前去,用左手捂着其口,右手握紧拳头对着其耳后就是一拳,眼见的这人不再挣扎,晕了过去,吕布铺开毯子将其卷进去,夹在腋下,向门帐走去。
到帐门前面,正要打开帐门,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吕布忙停下脚步,定了一下,悄悄走到帐门左边,靠在帐边上。只听得脚步没有停留,径直从门边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吕布才探头向帐外看了看,确实再没有人。吕布随即夹着人质走出,一路左躲右闪,到了栅栏跟前。吕布直接出手扭坏了几节木栏,方才抱着人走出。径直走到马儿身边,把人质横放在马上,然后牵着马走了。
等到了侯成魏续等着接应的地方,侯成一看吕布骑马缓缓而来,马上横放着一个人型的包裹,就知道成了,随即雀跃了起来。“大哥,怎么样。没惊动其他人吧!”
“没有。”吕布说道:“我们先走一段,找个安静地方再来问他。”
侯成、魏续齐声应诺,三人带着十数匹马纵马挥鞭而去。
第二天清晨,吕布三人行到一处地方,看看左右无人。就把人放下,开始审讯,这人显然是一贵人子弟,细皮嫩肉的倒仿似传说中中原的那些世家子弟。侯成刚将他放出来,他大喊救命,一会儿又色厉胆薄的威胁到:“你们是谁?我是西部鲜卑大人宴荔游的侄子胡图猛,宴荔游大人手下十万大军,纵横草原,,你们不放了我,我叔父大人一定派手下兵马找到你们,将你们化为齑粉!”
“哈哈!那也等找到我们再说吧。”侯成上来一脚揣在贵人子弟的小腹上,将其疼的缩成一条虾米。从马靴上拔出一把割肉的小匕首,对着贵人子弟的脖子比划着。“谁问你叫什么了,说,你们这次鲜卑大军云集,是准备南下并州抢掠么?”
“呵,知道我们大军云集还敢抓了小爷,真真是不要命了么。”胡图猛这家伙倒也有些惫懒,嘴巴硬是不输。“告诉你,这次我们三大部鲜卑一起发动,东到幽州,西到凉州,数十万披甲控弦的鲜卑勇士,一定要打到你们的京都洛阳,抓住你们的狗皇帝,让他给我们檀石槐大汗喂马。”
吕布不屑反驳,直接问道:“那宴荔游,是不是就在刚才的大军当中。”
胡图猛说道:“怎么可能,宴荔游大人帅本部早去进攻凉州了,我们这只军只是押送牛马,前来给檀石槐大汗进贡和提供粮草的。”
“西部是宴荔游,那这打并州的都是那些部落?”
“哼!你当小爷是叛徒么,这些机密大事,怎么会说与你们这些卑贱的汉狗。噢——”
不等他说完,曹性一拳击中他的眼睛,一下子打成了个青眼窝,眼见得迅速肿了起来。“小子,别看不清情况啊,要生还是要死。”
眼看这人张嘴还要说话,吕布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头:“砍下他左手一节指头再问。”
魏续愣了愣,还是依言按住胡图猛的左手,不顾他的挣扎,一刀砍下一节小指。
十指连心,霎时间这鲜卑人疼的嘶哑着嗓子喊叫着,像条虫子般剧烈翻腾起来,一会儿缩成一节虾米,一会儿又弹直了,折腾了半天才颤抖着缓过气来。
“好了没有,快说,这回打并州都有哪些部落参加,有多少人马,都有哪几个大人统领,”侯成顿了顿,“不说的话——,你想想清楚。”
这鲜卑贵人子弟脸上早已混满了汗水和泪水,脸色也比刚才更加煞白,几番折腾已经将他仅有的勇气摧毁殆尽。只见的他嗫嚅着说:“这回并州是日律推演率领,西部鲜卑和中部鲜卑都有出兵,有十万部民。檀石槐大汗去打幽州了,他们才是主力。”
“西部鲜卑有日律推演,中部的有谁带领。”
“是阙居大人手下的猛将,慕容风。”
吕布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心中同时一沉。三人对这个慕容风都是声名贯耳,其传说是武艺高强,英明睿智,兼且又慷慨有度,深受众多鲜卑人爱戴,据说还曾经被檀石槐大为赞扬,是中部鲜卑最富盛名的年少英雄。
“这次鲜卑进军的战略计划是怎么样的。”
“我只是宴荔游大人的远方亲戚,也不是这次行动的主将,只是跟着抢些东西而已,各位英雄,我真的不知道,我都没资格参加军议的啊!”带着哭腔,胡图猛辩解道。
看来在这个鲜卑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这些已经足够,因为吕布他们的目的也只是问些鲜卑人南下的大致情况,能取信于镇守雁门关的汉军首领即可。随即吕布又一拳把胡图猛打晕,塞进一个包裹内捆起来。对侯成、魏续说:“那好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出发去雁门关吧。”
“那我们还追上曹性,严娟他们?”
“不用,万一鲜卑人发现这家伙失踪,有可能会派些人出来寻找的,咱们还是走慢些,不要跟他们一起。”
“是。”
随即几个人收拾包裹,上马继续南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