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国的了日城也不例外,传说这座烟雨如画的小城在前朝曾有一对天作之合的才子佳人,后来不知是何原因,佳人独自离去,从此杳无音信,才子苦等数年,每日傍晚时分便在城东口提一壶酒,待大醉后便唱一曲离歌,也许是上苍感动于他的执着,多年后,佳人回归,两人破镜重圆。
不多日世上便传开这段佳话,更是有朝中重臣题词一副,上书“晚唱离歌,以此了日。”八个大字,悬挂在城中。
后大涼国皇帝游历江南时听闻此事,感慨之余便下了道圣旨,将了日二字换做了城名。不过在此刻望着城门的钱进眼中,没有风花雪月的佳话,有的只是一种如饿狼见肥兔的神光。摇摇晃晃的走进城中,四处张望,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撒开脚丫直奔一个方向奔跑,一路上跌跌撞撞,被撞到的行人大声的谩骂此起披伏。
钱进在一个烧饼摊前停下了脚步,绿油油的眼睛直直盯着摊上的烧饼,忙不迭的从怀里拿出几颗碎银,伸过去,急不可耐道:“快给我来二斤烧饼,快!快!”老板是一个矮胖中年男子,见此人如同饿鬼投胎也被惊了一吓,看他递钱过来,方才连忙收了钱,手脚利索的称了二斤烧饼递给钱进。
钱进接过烧饼不顾仪表的开始狂啃,噎着就用手使劲捶着胸口,而在他风卷残云般撕扯烧饼的时候,烧饼摊旁的墙角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懒洋洋道:“大郎,你说现在都什么世道,这有钱的比我们这要饭的还像饿死鬼???”烧饼老板大郎含蓄的笑了笑,没有作答。
钱进循着音向墙角望去,只见是一个年约六旬的乞讨老者,胡子如雪融化在瀑布上,银霜皑皑。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庞上很有精神,眼神清亮,手里撰着一个酒葫芦,衣衫褴褛,不过最扎眼的还是他身旁的一个鸟笼,用竹竿扎成,里面是约莫二十几只钱进没瞧出名堂的鸟,身上乌七八黑,总之一个字概括就是:丑。
钱进用衣袖擦擦嘴,打了个饱嗝,好奇的蹲下身,开始仔细的打量那一笼怪鸟。
大郎看着钱进的举动,募得乐了,笑道:“这位小哥怕是只顾赶路了,刚从山路里出来吧?”“正是正是,老板多谢你的饼啊。”钱进应付两句,视线还是不肯离开。
老乞丐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直直盯着钱进,看他半天没动静,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兄弟,喜欢我这些个丑鸟?”钱进一脸鄙夷,嘀咕道:“稀罕。”老乞丐听闻此言,忍不住又气又乐。钱进寻思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拍拍袖子站起身,重新背上行囊,一言不发的向城内走去。
待钱进走后,老乞丐打开酒葫芦仰头了灌几口酒,兀自嘲道:“奶奶的,现在的后生都这般不懂礼数么?”大郎依旧笑眯眯的望着熙熙攘攘来来去去的人群,如一尊石刻般生硬却又略显滑稽。
钱进本是个话语极多的人,以前在村子里和会算命的王瞎子能侃一下午大山,自从家里连遭厄运后,也渐渐的沉默寡言,对人对事都很冷漠。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飞檐走瓦层次相间,钱进莫名的感觉到发自内心的一种空虚,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温暖,这一路走来,陪着他的只有孤独。
晃晃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寻思着下一步自己的打算,向城内走去。
燕归城城外,两军交战,擂鼓喧天,剑拔弩张。
江书生一身白衫,皎洁如明月,手中轻拿一把带鞘宝剑,并未起马,站在阵前,却自成一股气势,由内而外,锋芒毕露。潘庆之一身精铁狮首肩甲,手持一杆乌金流火枪,胯下一匹黑发骏马,立于阵前,眼神中露出一股灼热的战意。身后是十几名副将,俱是精神满面,向后排开便是守卫边境的大涼国数万精兵,列队有序,士气之盛,不许多言。
城门外十里处,尽是黑压压的人群,漫山遍野,如黑云般遮住前方光景,为首几人,虽看不真切脸庞,但看其身形,俱是健壮骨宽,手中兵器是清一色的砍马刀,胯下战马,躯体着实比大涼国将士所骑之马强壮许多,看其阵仗,当得彪悍二字。
“传言西北塞外胡人多食壮牛,有舞虎之力,塞外本就人烟稀少,环境恶劣,不像我大涼国地大物博,他们能发展到如此境况,着实不易。潘将军,你说此仗怎打?”江书生淡淡问道,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不知心中所想。
“今日早上探子来报,称胡人中有几位将才,自小便习练摔跤之术,双臂有撕牛之力,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主,我已将令传下,先静观其变,谋而后动。江兄,依你之见,该如何?”潘世郎目光不移的询问道。
“我也正是此意,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江书生平静应道。
潘将军点点头,勒紧马缰,注视前方。
“嘭!”的一声,自胡人部队后方传出一阵巨响,天空中闪出一道火光,待火光未曾泯灭之时,胡人部队竟开始后方变牵头,向后撤去,顿时,震地的马蹄声响彻山野。
人潮涌动中,一炷香的功夫便撤回了大营。
潘将军与江书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愣在了原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