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淮阳帮的快船疾驶,眼瞧着便快要追上来了,还好江上黑暗,两人的沙鱼皮水靠颜色也恰好能隐藏身形,烈火鹦鹉慕容那等眼神,暂时也还没瞧见两人,不过,恐怕再过个十来呼吸时间,想必两人便会被发现。
危机时刻,保罗灵机一动,沙哑着嗓于说:“沉水。”结果母大虫精神忧惚,居然没听清楚,拿俏目看着他不知所措。
“沉水,到了江底摸一块大石头搬着往岸边走。”他说完勉力伸臂,紧紧搂住了对方,眼下可也就这么个办法了。
母大女一愣之下,这才反应过来,果然,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她却是担心起保罗的伤势来,冬夜江水寒冰剌骨,他受了伤,能支持得住么?当下不由低声问:“你……能顶得住么?”
保罗苦笑,顶不住也得顶啊,眼瞧着后面便追上来了,听见背后保罗吸气,当下也长长吸了一口气,一拧腰,、便往水下潜去。
两人刚潜下水约摸几个呼吸的时间,后面快舟便追了上来,老头和柳天风眼神犀利,顿时都瞧见了江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老头当下大喝,“小的们,弓箭伺候,对方潜水了,瞧见对方一璐头,便给爷爷射。射他个血葫芦再说。”
柳天风并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顿时便有帮里面水性好的帮众穿着水靠跃入水中,选等乃是江湖上所谓“水耗子”,穿水靠甩分出钢刺。专习水下功夫的。大凡靠水吃饭的帮派,必然有的,一时间十几
个穿着水靠的水耗子窜入水中四处搜索开来。
结果淮阳帮在江面上搜寻好一会儿也没寻着,水耗子在水面上大喊,少帮主,老祖宗,没有发现。
柳天风沉吟不语,慕客却是尖着嗓子说:“他奶奶的,铁掌帮的蟊贼,小的们,给爷爷往南岸搜。”他看保罗手上手套,以为必定是铁掌帮有数的高手,想必是对岸铁掌帮润州分舵的,“其中一个小辈中了爷爷的暗器,跑不远的。”
当下淮阳帮快船便纷纷转舵往南岸疾驶而去,却是离真相越来越远了。
淮阳帮帮快船驶往南岸,船上灯火愈来愈远了,过了好久,这时候北岸水面上渐渐露出一颗头颅来,正是母大虫柳月娥,她听了保罗的主意,潜下水后便在江底摸了一块大石头抱在怀里,在江底一步步住岸边走击,也是她自小在江边长大的,水性极佳,加之内力绵长,当真便给她走上岸来了。
她一步步走到岸边,却也是累得脸色苍白,抛了手上大石,这才发现背后保罗业己昏迷,一时间大惶,伸手去探他呼吸,一探之下骇得她花容失色,那呼吸若断若续,几乎便没了一般,肩背上插着两枚古怪的暗器,后端鼓起,还有凹槽,正是老祖宗烈火鹦鹅的夺命针。
不停安慰自己不能惊慌不能惊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歹让心跳缓了下来,此女虽然神经大条,心思却细腻,此刻保罗背部肩膀上夺命针插着不能仰卧,她便跪倒在雪地上,把保罗背靠在自己怀里,这才伸出柔荑便在保罗腹部按去,按了七八下,保罗爷一阵儿咳,咳出不少水来,缓缓恢复了知觉。
甫一睁眼,首先便瞧见两陀圆溜溜地东西在眼前,接着又是母大虫倒转过来一张脸蛋和惊喜的眼睛,然后发观自己丹田处空荡荡的,真气十停去了九停,还有一停也在经脉中乱窜不听使唤,当下虚弱地一
笑,“年年打雁,今儿被雁啄了眼睛,可惜,不能跟弟妹你一道儿做淹死鬼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柳月娥不由狠狠啐了他一口,“要死你一个人儿去死。”
“方才还说一块儿死。”保罗爷是个死到临头也不肯嘴巴上吃亏的主儿,柳月娥被他说得又羞又恼,只是着他那死里逃生的模样,可怜巴巴的,倒是母性大发,也懒得跟他计较,一把推他坐了起来,然后把螓首探入他腋下,一弯腰搀扶着对方起身,便往前面走去。
眼下这里约摸离扬州城十数里或许还不止些,四周都是树林,两人在雪地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母大虫才一米五的小个子,到底是作惯了少奶奶,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等事情,虽然自小习武,却也是吃不消了,搀扶着保罗却是娇喘吁吁起来。
想必是天无绝人之路,母大虫抬眼便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破败的小木屋,顿时惊喜,“前面有座小木屋,咱们先休息一会儿。”说着半撑半拽趺趺撞撞往前面快速走去。
保罗此刻却是头晕眼花,只觉得眼前景色愈发黯淡,四周的树木和前面小木屋一忽儿儿高一忽儿低,越来越瞧不清楚了,又走了十来步,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柳月娥也拽不住,整个人扑倒了雪地里面。
母大虫大骇,使劲儿拉他起来,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人真真是我命里的祸星,柳月娥勉力把昏迷的他拉进小木屋,却是累得香汗淋漓娇喘不止,四下看看,欣喜地发现小丰屋虽然残破不堪,一个角落却还堆着一堆干柴,当下便在保罗身上四处乱摸,终于摸出十千里火来。
这千里火却是江湖上夜行人必备的,都是拿防水管子套着,里面是缓缓燃着的油浸过的纸媒子,迎风一晃便能着火,当下手忙脚乱便生起一堆火来,这才去仔细着保罗的伤势。
两根夺命针从背部肩膀上进去,这暗器的歹毒柳月娥是知道的,针头一旦入肉匈,便会左右弹出两道横着的钢针来,射中脏腑顿时毙命,就算射在不是要害的地方,若是不知道底细的随手一拔,那也是血流如注止也止不住,委实是歹毒厉害非常,这还只是老祖宗暗器中的一种罢了。
她看着保罗昏迷,心知若不钢针起出来,不一定能支撑着回到扬州城去,当下一咬银牙,伸手去脱了保罗身上水靠,脱到肩胯的时候很小心把钢针后端从水靠上滑出,这才发现保罗里面还穿着一件非金非丝的古怪马甲,钢针穿透水靠后射进去只是一半,当下舒了一口气。
又小心翼翼给他脱去身上衣服,露出健硕的背脊来,又寻了一把薄薄的匕首,乃是夜行人撬门栓用的,把匕首在火上烧烤了一会儿,一狠心,一刀切入,随即快若闪电一般捻着夺命针末端便把针拔了出来,接着如法炮制把第二根针也拔了出来。
这一痛非同小可,把保罗爷痛醒了,勉力转首,发现柳月娥手忙脚乱拿内衣止血,当下虚弱地低声说:“百宝囊……里面有一十小盒子是止血秘药,还有一瓶少林护心丹……”
母大女赶紧寻了药物给他背上伤口抹上,果然灵验,便拿内衣用牙齿撕开几条布条给他肩膀上绑缚好,又出门在外面捧了一棒雪来喂了两颗少林护心丹,一切忙妥当了,这才觉得一颗心落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间只听见她喘息的声音。
保罗这时候却是没力气说话,内力贼去楼空,背上受伤,在冰冷的江水里面屏息一激,又是在冰天雪地里面一阵走,再起出夺命针失血,当真是反所有的体力都消耗掉了,斜斜躺在地上只觉得眼皮子沉如泰山,怎么撑也撑不动,同时身上寒冷刺骨,那冰凉的感觉却是冷彻心扉,燃烧着的火堆都驱不去那寒意,上下牙关格格作声,居然打起摆子来了。
火谁燃烧的毕卜毕卜声中夹杂着他牙关咯咯直抒己见,柳月娥赶紧伸手一探,发现他身上滚烫如火,顿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居然是在这会儿发
起恶寒来了。
她到底是江湖儿女出身深知这受伤严重若是再发恶寒,能不能熬过去实在是难说得紧,顿时只觉得一辈子从没这么紧张过,一时间,便只想求观音菩萨保佑,佛祖庇佑,可俗话说,如来如来,也就是说好像来了也好像没来,求满天神佛,还不如求自己。
看着对方脸颊如火浑身颤抖,使劲儿一咬牙,自己安慰自己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顿时便脱下了身上水靠,里面是一身单薄的雪白衾衣。
把自己螓首靠在保罗没受伤的肩膀上,娇躯紧紧贴了过去,一股子男子气息顿时钻进息孔中去了。
这人,定然是我命里的魔星。
只才一会儿,祸星便升级成了魔星,便好比现代人上街,突然发现电脑奔腾便双核了。
她不敢拿前胸贴着对方,只是背卧着,眼睛看着那燃烧的火堆,一颗心不知道飞往了何处,耳朵里面那牙关打战的声音却是慢慢缓了下来,接着,便听他说起了胡话来,“烈火神统……手统……苦竹……无缝钢管……黑火药……土制枪……望山……标尺……机匣……弹夹……悬刀……扳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