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中一条小路蜿蜒曲折,不知道尽头通向何方,这是幽冥谷与外界的唯一通道。山脉之中有不少小型村落,生活其中的均是一些普通凡人。村民们以木筑寨,集体生活其内,平日里以捕猎采集所得去山外的坊市换取生活之物。
在外界的传说之中,幽冥谷是一个盗匪啸傲、妖兽横行的世界,实际上这里却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安静祥和。这里的居民生活虽然不易,却从不用担心遭受战乱劫掠之祸。
山内确实有一股盗匪存在,甚至也曾经外出行那不义之事。不过他们从来不打扰这些村民的生活,反倒是对山间的妖兽更感兴趣。其实正是因为他们的时时剿杀,这一带的妖兽数量从来都很有限,生活其中的居民才得以安居。
村民们对这些盗匪是充满感激的,他们知道外面的世道险恶和生活的不易,从不向外面的人透露山内的真实情况,这是祖训。
龙盘这地方没有法制,实力强大的人可以为所欲为。能有这么一个安居的区域,村民很知足。
盗匪团的人和村民关系不错,但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却不能随便靠近,那是一片迷雾,凡人一旦靠近往往就会深陷其中迷失方向。待到被盗匪团的人发现送出时,往往已经意乱神迷,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却对自己的经历一无所知,完全失去了进入迷雾区的记忆。时间一久,村民们知道,盗匪团内其实是有仙人存在的,那些迷雾就是仙人阻止凡人打扰所用的阵法,于是更加敬畏起来。
这里就是外界所传,龙盘最大的盗匪团所在之地,幽冥谷。
此刻,幽冥谷口一侧的山峰之上,两名修士正在交谈。
“王道友,那傻小子又来了,你去处理清爽,别让他总是来打扰谷中的清净。”一名白衣修士开口道,语气之中颇为不耐。
旁边一名修士衣着邋遢,一头乱发披散看不清相貌。手持一葫芦,不时仰头喝上几口,衣襟上沾满酒渍丝毫也不在意。闻言哈哈大笑。
“今日可是你受罚当值,老夫不过是看你孤单可怜才好心来陪你而已,为何要替你解决麻烦。说起来这小子也算是心志坚定之人,依我看不如你干脆将他收下为徒岂不妙哉!”
白衣修士闻听大怒道:“好你个扪虱,若不是你当初喝多了猫尿,说出这小子身有灵根可以修仙,又如何会有这等麻烦!别说他身为独子且上有父母,根本不符合谷中收徒之铁律。即便是符合条件,这等低劣不堪的资质,我又要来何用!”
邋遢修士也不生气,伸手指着白衣人笑道:“东门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修道之人资质固然重要,最重要的却是心志和悟性!你看长老大人又何尝是资质出众之人,却能有今日的修为。可惜啊可惜!枉你修行数百年,身为元婴修士却连这一点都看不透,长老大人罚你做这练气弟子才做的看守大门之事以为惩罚还真是。。。。啧啧!。。。。应该啊应该,当然啊当然。”
白衣修士听到这话却反倒平静下来,冷笑着反声相讥道:“东门庆违反幽冥谷不问世事之规,理当受罚。不象某些人,整日里大悟天道的一番堂皇道理,却实际上过不得男女情关,落得个整日买醉的下场。你的修为还高过我,怎么不说说自己?这壶中之物能让你真醉么,连本心都不敢面对,也敢教训我,王景略呀王景略,你不觉得可笑么?”
邋遢道人听了这话登时失语,面色红涨发紫,憋了半响才叹了口气道:“算了,你我这口舌之争斗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有个结果。说说外面的事吧,听说现在变化挺大呀!你又是因何事惹怒的长老?”
“哼!不过是出手帮了那个县令一个小忙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白衣修士显然对这事有些怨艾,有些不情不愿。
“什么小忙,你倒是说说清楚撒!对了,我听下面弟子说这个县令挺不错的,还要和那个领主开战了对吧。倒是有些胆气,我不能出门,你和我说道说道。”邋遢修士被吊起胃口,不停的追问。
“和你说说也可以,只是这眼前的傻小子你可得处理好,不得伤人也不得毁其灵根和记忆!这小子其实却是还真不错,这都第十七次了,要不是这资质实在太差。。。”白衣人抓住机会想要甩掉麻烦。
邋遢修士赶紧回道:“放心,放心,我随便给他安排个师傅也就罢了,至于他父母那里也自有安排你就放心吧!”
摆足了架势,白衣人这才悠悠然答道:“不怕告诉你知道,这新任县令唐青很可能是元老会亲自安排的。具体为何我并不知晓,只是这小子以一个炼体士的身份,来龙盘才两三个月就能将各大势力整合一体。不但扫平了陈家,还生生将佣兵会赶出了龙盘,可谓着实不易!此子行事看似鲁莽无状,实际上却是胆大心细之辈,对敌心狠手辣且又重情重义,颇有老夫当年的风范啊!”
邋遢修士闻听又忍不住讥讽道:“是啊!是啊!你东门是何许人也,若不是你任意妄为,连灭三个修真家族,怕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吧!”
白衣修士又是大怒:“总比你个扪虱好,人家女子都不惧蜚言流语,你却要做缩头乌龟!实不为大丈夫所取!”
邋遢道人一听这个立马缴械,双手连摇道:“别说这个,我和你不同。赶紧的说说这个唐青,这兽人领主可不好对付,他一个小小县令怎么能摆平?咱们帝国为这龙盘都头疼了两千年,还能靠一个炼体小吏解决不成?”
“哼!依我看还真难说。”白衣人再次冷哼道:“实力强有什么用,没有担当屁用都没有。大道大道!若是修道修得连家国之念都没有的地步,别人我不知道,东门却宁可不要这个道。我看这小家伙就不错,敢作敢为有什么不好。这次被我碰到一个让人恶心的大祭司出巡秦淮,就顺手擒下了,也算是帮这小子一个小忙了。”
邋遢修士闻听登时张大了嘴巴,指着白衣人连连摇头道:“你。。。。你也太莽撞了,下面人要打就随他们打去,谁输谁赢又有什么打紧。你这一出手,还是对大祭司出手,万一被兽人主祭察觉,岂不是又是一场纷争,难怪长老要罚你!你。。。。。。。哎!你莫非想引起再一次的大战不成。”
“打就打!我帝国难道还怕了区区兽人?憋在这地方已经近百年,正好活动活动手脚。”东门庆显然不以为然,一脸的无所谓。
王景略闻听连连摇头,面色沉重:“你倒是说得轻巧,这种事情哪里是你我可以操心的。我跟你说你当年没有接触过上层自然不知道。。。哎!让我怎么说呢?我说你这性子怎么就不能收敛收敛呢!”
东门庆看看自己这老朋友确实是在为自己担心,也不忍再欺瞒于他,冷笑开口道:“你莫非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我晓得分寸,那些兽人随从都已经成了飞灰,我将那祭司拿下之后,将他的兽宠击杀,现场故意做出一副经过激战的摸样。兽人发现之后只会以为是中了唐青这一方的埋伏而已,龙盘现在要解决一个落单的大祭司的实力又不是没有。要怪只能怪兽人自己太狂,一个大祭司带几名追随者就敢到龙盘查看,真当我帝国无人么?”
王景略听罢,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道:“那个祭司呢?杀了?”
“我把他扔给唐青的手下了,我看那小子是个机灵的人,唐小子如果聪明的话自然能看出来因由,就当是对他的考验好了。这小子挺对老夫胃口,如果过了这一关,即便是长老责怪,我也要再帮他一回。”东门庆显然对唐青知之甚详,言语之间赞不绝口。
“你还是歇歇吧!”王景略赶紧规劝道:“少了一个大祭司,双方也应该有一打了。只要那边的主祭不出手,咱们这也安分点为好!可别真弄出大麻烦来。”
略停了停,王景略有些局促的问道:“这个。。。听说。。。她到龙盘来了?可有此事?”
东门庆斜着眼睛故意不搭理他,半响才哼了一声道:“什么她?她是谁?我出去才几天,哪知道那么多。”
明知道这家伙是故意戏弄自己,王景略却还是不得不上当,急急道:“还能哪个她?就是。。。。她呀!何必跟我装糊涂。这龙盘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要是真来了的话。。。”
看着自己这老友有些急眼,东门庆心里叹口气,面带讥笑之色道:“这才是你来陪我看大门的缘故吧!何必忍着。”
面带尴尬,王景略连忙否认:“呃。。。。。。说什么呢你这是,咱们多年相交,你看我是那样的人么?”
“十葫百年酿。”东门庆开了价。
“。。。。。。。你太过分了,几百年的交情。。。还跟我谈这个。。。。。。五葫!”王景略面色通红,犹如被割了心头肉。
“八葫,不然你自己出去看。”
“六葫。。。。。。我在这里总共也不过百多年,来的时候根本没存货的,你别逼我!”邋遢修士怒目而视、手舞足蹈,一副气急败坏的摸样。
“七葫,另外先去把这个傻小子的事情解决掉!不然免谈!”东门庆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