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不用骑兵,洪金宝健步如飞,顶着盾牌手拿大刀,率先向前冲去。
将是兵的魂
千总如此勇猛,手下众战士像是疯了一般扑向城墙。
又是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蚁附城头的战士、坚守誓死不退的官兵民壮、头顶呼啸飞过的巨石和火药包、城上冰雹雨点一样扔下来的滚木雷石……
一切的一切,都是第一次攻防战的重复。只不过,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头的热油早就已经用完,大锅支起,烧开一锅锅的开水,这也是守城最大的利器之一。
葭州城仅剩的一百个火铳手全都被调集到了城头。
这些家伙们平地作战不行,在城墙下居高临下,却是具有很强的战斗力。没有随时能够冲过来的敌人的威胁,这些训练地不够熟练的火铳手们能够从容地装好火药,然后从容地向下射击。
“砰砰砰……”
散射的铅子给攻城战士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铁甲不能脱不准脱铁甲”李自成大声地咆哮着,喝止那些因为打得兴起,嫌铁甲沉重而想要脱掉的战士。
城上城下到处都是飞矢,如果没有铁甲的保护,现在的伤亡数字估计会增加好几倍。
“嘭”一声爆响过后,城头一个官兵捂着脸一阵惨呼。
却是火铳连续射击,铳管过热,再加上原先的做工质量本就不怎么样,造成了爆炸。
周围的火铳手们一愣,看看手中的火铳,都露出犹疑之色,不敢继续射击。
“开枪快开枪不要傻愣着,那是他操作失误,你们只要按照会操时的要求来做,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牛得水大喊着。
火铳手们都是翻个白眼,心说你糊弄傻子呢咱们这火铳的质量怎么样,谁不清楚?平时训练都经常有炸膛的,现在作战中连续射击,炸膛的几率不知会有多高了。
但是,牛得水就在旁边监视着,大家只能硬起头皮继续开火。
“砰砰砰……”
一连串的射击,“嘭”又是一个炸膛的。
“啊——”那个火铳手满脸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打着滚惨呼……
火铳管越来越热,炸膛的越来越多,任凭牛得水喊破喉咙,剩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开枪了。
没有了火铳的压制,城下凌家军战士感觉压力一松,战士们士气高昂之下,一下就冲上了城头。
虽然很快被一涌而上的官兵给赶了下去,但远处观望的凌家军战士却是一阵欢呼,士气高昂。
“第三梯队,上”凌风是什么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帅旗一挥,所有的后备部队全线压上。
凌家军辛苦培养的火铳手和弓箭手这时候也都全部上阵,毫不吝惜。
火铳手们在城下二三十步外站定,组成五段式射击阵列。
“砰砰砰……”
爆豆一样地响声不断,城头的官兵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攻城部队趁机爬上城头。
守城的官兵们只要稍微露头的就被打死,吓得一个个躲在女墙后面不敢动。
好不容易等得枪声停了,大胆的抬头一看——妈呀流匪已经登上城头了。
“杀——”周小强是地字营的一个小旗官,自从第二梯队压上以来,就一直冲在最前面,本小旗包括他在内总共十二个战士,光是战死的就已经有六个人,剩下六个,也有三个带伤。
但是,周小强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拥有多次攻城经验,他看得出来,这次的攻防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要再坚持一下,官兵必定溃败。
果然,火铳队的出现,成了压死官兵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小强抓住机会,带着属下三个没有受伤的战士,一马当先的冲上了城头。
等他跳过女墙,进入到城墙的时候,看到的是官兵们惊恐的表情……
“杀——”周小强大吼着努力顶住官兵的反扑,他知道,只要顶住这最后一波反击,让更多的战士上来,这第一个攻上城头的功劳,绝对会大的惊人。
周小强和三个属下用盾牌组成一个小型的防御阵,死死坚守。
后面的战士抓住时机,纷纷跟进,眼瞅着数十个战士从缺口处灌了进去。
“哦——城破了”
“城破了”
凌家军战士士气大涨,守城官民则是士气低落。那些征集来协助守城的民壮们更是一哄而散。
郭毅嘴唇哆嗦着,颤颤巍巍道:
“这……这才半天的时间,城就破了?”
他本想,以葭州城的坚固,最少也能坚守数日,期间说不定会出现什么转折。哪想到,从凌家军开始攻城,这才半日的时间,城就破了。
“城破了城破了”牛得水也是痴呆了一样,一遍遍地重复着。想想李兴的下场,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想当初进攻凌家军,那可是他一手策划的,李兴一个听令行事的把总都被点了天灯,那他这个幕后的指挥者呢?
…………
城破了
凌风看着城外满地战死的战士,也是有着几分无奈。
现在的凌家军战士,相比于官兵来说,在装备上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攻防战打到这种地步,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了。
古代肉搏战的残酷,他早就是有体会的。
看来要赶紧发展火铳才行
等火铳进步,产量和质量双双提高的时候,凌家军的装备从冷兵器发展到热武器,那才能称霸天下
“大帅有令,全城戒严,所有民众一律呆在家中,不准随便出门,违令者,斩”
“大帅有令,所有将士,不准私闯民宅,严禁奸yin掳掠,违令者,斩”
自从破城起,凌风就努力约束部队,近卫营充当了执法队,以总旗为单位,在大街上巡逻,既是防止有趁乱行凶的宵小之徒,又是监视各军。
攻城中,各营伤亡惨重,那些死了同袍的战士们眼睛都是红的,恨不得将全城人都给屠了。
还好,凌风在平时的训练中就注意灌输军纪,几个月的时间,各种纪律已经深入人心。
而且,凌家军这些战士在参军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很容易就能接受各种不扰民的思想。
纪律观念的深入人心,再加上执法队的严格巡逻,城中并没有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
当然了,这里的“不扰民”,仅仅是指普通百姓,对于那些豪绅大户和官吏人家,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与在碎金镇的政策一样,凡是没有跟凌家军对抗过的豪绅大户,凌家军都保他们平安;但是,只要是曾经上城头跟官兵一起抵抗凌家军的,则是一律没收全部财产;顽固不化、跟凌家军对抗到底的死硬分子,凌风也不会吝啬于动用武力将其满门剿灭。
像那些不可教化的人,当然要趁着进城混乱的机会彻底铲除,以免以后成为凌家军发展的祸患。
接下来,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和地字营分守东南西北四面城墙,势字营和坤字营则是以总旗为单位,进城剿灭那些负隅顽抗的势力。
凌风带着近卫营居中策应,以防发生不测事件。
仅仅半天的时间,就将城中顽抗的势力全部剿除,县衙等重要地方也已经全部占领。可惜的是,县令郭毅和千总牛得水不知去向。
听到这个消息,凌风也没有太过担心,冷哼一声说道:
“现在整个县城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我猜想,他们肯定是化装成普通百姓,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偌大一个县城,上万户人家,要想找出来,也不是容易的。”
“传令下去,晚上加强警戒,尤其是各城门,务必不要出了什么乱子。”
占领葭州城第一个晚上,各种事件不可预测,有些地方豪绅家中还颇有些势力,如果他们强行闯城门的话,说不定还真有逃走的可能,这一点却是不能不防了。
大帅重视,属下人自然个个警惕。
虽然白天作战很累,但打了胜仗,想到偌大一座县城都被自己给攻了下来,大家都是兴奋地很,倒没有几个人有困意。
战前,凌风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包括占领城池之后怎么封锁城门,怎么封锁城内主要通道等都是考虑的清清楚楚。
大军一入城,战兵营剿灭残余抵抗势力的同时,辎重营和协同作战的民壮们就开始在各处布防。
布防的主要工具,自然是拒马。
凌家军战士不辞山水之劳,用大车从早盛塬拉来几十个大拒马。
大拒马往城门口一堵,用大铁索和城门绑在一起,要想挪开它们,不花费一两炷香的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
在县衙门口等地,只要放上一个大拒马,再配合一小旗战士,就是一道坚固的防线,即使有数倍的敌人,也不可能通得过。
凌家军布置地妥妥当当,葭州城的一些豪绅们,则是暗流涌动。
刘大福是葭州城有名的豪绅,家有良田千顷,更是经营粮食生意,趁着灾荒大赚特赚,攒下偌大一份家业。
流匪进城,他比谁都着急。除了担心自己的身家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城破的时候,葭州千总牛得水竟然来到他家里,说要暂时躲避。
刘大福心中的为难,那就不必说了
关于这股流匪凌家军,他是听说过的,据说这股流匪不同于别家,竟然颇有些王者之师的气度,普通百姓、豪强士绅,只要不跟他们作对的,一般都不会遭到牵连。
虽然白天的时候刘家迫于无奈,也曾经派出民壮上城助守,但想来凌家军总不会因此要了他们全家的命,顶多是把家产没收而已。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更何况,他已经把金银细软收拾了大半,掩埋起来了;还有千顷良田,等朝廷收复城池之后,总还是自己的。
损失的,就是粮店中囤积的数千石粮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可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没想到牛千总竟然会投靠到自己家。
你说要是接收了他吧?万一凌家军查出来,那可就糟糕了。不接收?朝廷大军迟早打回来,到时候自己又是一个通匪的罪过了。
刘大福左右为难。
现在,两人正在一个偏房中密议。
“牛大人,我看这凌家军好像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啊您看他们进城之后,一直在努力约束手下,并没有烧杀掳掠。大街上还有个什么执法队来回巡逻,我可是亲眼看到一个趁火打劫的痞子被砍死啊”刘大福低声说道。
“哼”牛得水冷哼一声,“怎么着?听刘员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跟流匪合作了?”
“不不不瞧牛大人您说的,我堂堂慈善人家,怎么都不屑与跟流匪合作。只是,咱们这不是权宜之计吗?眼下流匪势大,我们却也没有必要跟他们死磕啊先按照他们要求的来,委曲求全,等朝廷天兵到来,收服城池之后,又是你我的天下啊”刘大福说道。
“那好啊刘员外可以将本官绑了,送给那凌家军。有了偌大一份功劳,说不定他们不但不没收你的家产,还会奖赏给你不少银子呢”牛得水冷冷道。
“小的不敢”刘大福赶紧说道,“这流匪只是一时得势,朝廷大军迟早打回来,小的又岂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明白这些就行本官可以偷偷告诉你,兵部侍郎洪承畴大人协助杨总督来陕北剿匪,他的大军现在就驻扎在高家堡东部一带,距离我们葭州不过百里。只要他听到葭州失陷的消息,必定过来驰援。如此距离,一日可至。以洪大人精锐之师,剿灭流匪如翻手般容易。到时候,那些瞎了眼帮助流匪的人,必定会被带上通匪的帽子,不但自己身死,子子孙孙也都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牛得水语带威胁。
“是是是”刘大福擦了擦汗。
“更何况,你以为凌家军真就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吗?哼你说他们破城为了什么?难道真会如他们所说,是为了替自己的弟兄报仇?那可真是太儿戏了”牛得水继续说道,“现在城破,那些穷棒子们都没什么但像刘员外您这样的豪绅,恐怕就要糟糕了。”
牛得水说到这儿稍微一顿,接着道:
“他们今天不动手,是因为破城之后天色已晚,不好行事。待到明天天亮,你再看,他们绝对放不过你们这些豪绅。碎金镇就是明摆着的例子啊你看碎金镇的豪绅,哪家不是被洗劫一空?对于咱们来说,钱财就是性命,这没了钱财,空留咱们一条命,又有什么用了?”
牛得水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刘大福的心中,想想可能被凌家军没收的那数千近万石粮食,刘大福就是一阵阵的心疼。
牛得水看看自己所说的话见效,接着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了,如果刘员外愿意助本官一臂之力,让本官逃出葭州城的话,失去的这一切都将不成问题。”
“这个……”刘大福犹豫了。失去财产固然让人心疼,但相比于性命来说,他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了。更何况,财产也不会全都丢了……
“怎么?刘员外不愿意帮助朝廷对付流匪?”牛得水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流匪势大,在全城宵禁,任何人不得上街,小的就算是有心相帮,恐怕也是无力回天啊”刘大福斟酌着说道。
“呵呵呵,刘员外过谦了。别人不知道你刘大福,难道本官还不知道吗?刘员外手下护院的武师总有四五十人吧?更不要说,你那粮店,在各地贩运粮食,难道还能少得了壮丁?我看光是粮店的伙计,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嘿嘿,牛大人过誉了。小的手底下倒是有些人,不过,这些都是苦哈哈们。平时给他们吃喝,还不好好给我干活,现在去冒这份危险,几乎是九死一生了,我怕,他们不肯啊”
刘大福的顾虑是不是没有原因的,凌家军在葭州是有一定的声誉的,虽然大家也不知道各种传言是真是假。但在破城之后还跟他们作对,显然是不明智的。尤其那些一穷二白的伙计壮丁们,更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着他来冒险。
牛得水道:“那就要看刘员外你的了。现在你府中的银子,留着,只会便宜了流匪。与其如此,倒不如大气些,分给伙计们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每人给他们几十两银子,他们还不肯为咱们卖命?”
每人几十两银子?那总数下来可就是大几千两啊真是不是自己的银子不知道心疼。至于说什么便宜流匪,这个刘大福早就做好了准备,金银细软埋藏一部分,还留下一部分应付流匪。
应付流匪那部分肯定是不能少的,否则的话,偌大一个刘府,他们搜不出银子来,岂会干休。这么说来,给伙计们的银子就只能从自己私藏的银子里出了?
这可是无异于从身上割肉了。
刘大福翻了个白眼说道:“牛大人有所不知,小的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但家大业大的,平时开销也大,这临时之间,哪能凑得出那么多银子来?”
看着他一副为难的表情,牛得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让刘大福出这个钱了,当下摆摆手道:“这个,刘员外就不必担忧了。本官出来的时候虽然仓促,倒也带了些银子。这点赏钱,就由本官来出了。”
刘大福一喜,赶紧又绷住了脸,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道:“这……这多不合适啊小的手下的人,却要大人您来出钱打赏,这……”
“好了,好了”牛得水心急如焚,哪有时间来罗嗦这个,“赶紧把你的人召集了,跟本官的人和在一起,等子时左右,咱们就准备闯出城门。这午夜之中,凌家军主力军队又已经入城,只要咱们闯出城门,就逃出升天了。”
“好小的这就去召集人手”想到有可能逃出去,刘大福的心也有些火热。
毕竟,如果能够协助牛得水逃走的话,只要引领洪承畴大人的大军过来,夺回葭州城,那自己的财产就不用损失了。
而且,现在的形势,一方是从匪,一方是协助官兵。牛得水根本就没有给自己中间道路,又哪有选择的余地了?
城内混乱,为了保住自身安全,刘大福早就把所有的伙计壮丁都聚集在自家中,以防不测。现在召集,倒也方便,一会儿的时间就聚齐了,总共一百三十多人。
再加上跟着牛得水逃过来的官兵家丁,总共凑齐了近二百人。
看着这些人,牛得水暗暗满意。
二百人,趁着夜色杀出去,城内大街小巷的,自己这些人也占了地利的形势。
再加上流匪一天攻城,肯定都是极累,子时突袭出城,机会着实不小。想想这些,牛得水也不心疼自己的银子了,开口说道:
“大家都应该认识我是谁吧?本城驻军千总,牛得水”
牛得水开口,尽量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大街上巡逻的凌家军战士发现异常。
大家都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没有人开口。
牛得水也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接着说道: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召集大家,是想要大家再为我牛某人、再为朝廷卖一次命当然,也是为你们自己挣一个前程现在流匪陷城,全城百姓生灵涂炭。我身为千总,没能抵抗流匪,保得全城百姓安全,这是我的过错。但是现在,我却知道解救全民于水火的方法,那就是要逃出城去,去向百里外的朝廷大军求救。”
“大人,您是想让我们随您出城?”下面一个胆子大的问道。
如果是在平时,像这种放肆的属下,牛得水早就在第一时间将其拿下问罪了,但是现在,却不是耍官威的时候,只能回答道:
“是咱们趁着夜色杀出城去,凌家军主力已经进城,只要逃出城门,量他们也拦不住咱们。”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随大人您出城呢?凌家军说了,要跟百姓秋毫无犯的”另一个声音说道。
牛得水冷哼一声,道:
“秋毫无犯?你们也太天真了你们可还记得凌家军攻城时所说的话?凡是敢抵抗他们的进攻的,一旦破城之后,就要秋后算账我问问在场的各位,有几个没有上城帮助我们官兵守城的?难道你们就不怕凌家军的清算?他们现在没有找你们算账,是因为天色已晚,行动不便,只要天一亮,哼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牛得水一番话,众人的脸色都白了。
“当然,如果你们肯帮助本官出城的话,本官也不会亏待你们,送你们一场富贵,那是肯定的。”
牛得水说到这儿,一拍手“啪啪”
几个军汉在大厅中抬出一箱子银子来,往地上一放,“咣”地一声,箱盖翻开,白花花的银锭子滚出来,耀人的眼。
“哦”
“哇”
穷了一辈子的军汉和壮丁们哪见过这么多银子,一个个嘴都张成了O型。
牛得水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接着说道:
“只要你们帮助我逃出城外,这些银子,都是大家的。每人五十两银子,谁的都少不了而且,等你们保得本官脱险,另外还有五十两银子给你们”
牛得水打开空头支票,反正能够从城中冲出去的人,肯定剩不了几个人。
每人五十两银子?保得大人脱险之后还有另外五十两银子?
那岂不是说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每个人就有一百两银子了?
这一句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牛得水一摆手,两个军汉开始分发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放在手中,谁又能够拒绝得了?更不要说,牛千总刚才讲得清清楚楚,自己等人要是留在城中,等到天亮,估计都是身死的下场。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二百来人收拾停当了。刘大福这时候也不吝惜粮食了,拿出精粮和好肉来招待大家,造饭吃得饱饱的,然后稍微休息一下,等到午夜后集合,从刘府后门悄悄出门。
二百来人,却是只有二十多匹战马。
对于牛得水来说,这二十多匹战马已经足够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没有战马的话,即使能够逃出城去,也不可能逃得过凌家军随后的追杀。
不过,没关系,这二百人,对于他来说本就是累赘,只要出了城,自己打马就跑,这些壮丁没马,反倒能挡住凌家军的追兵。
至于他们的性命?
哼这个牛大人可就管不着了。反正这些人也都是贪婪,都是为了银子,在牛得水看来,死了也丝毫不值得怜悯。
已经拿了五十两银子了,还想再要五十两?简直是白日做梦也不看看自己低贱的身份,哪儿值得这么多银子了?
牛得水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战马的蹄子都用布包上了,嘴里咬上嚼头,防止防止发出任何声音。
牛得水早就计划好的,所选择的这个刘大福家,在城中的位置极好,距离北城门仅仅几百米远,只要从小胡同中出来,穿过一条大街就到了。
等一队巡防的凌家军过去之后,二百人悄悄地从小巷子里出来了。
就着月色,牛得水清楚地看到,大街口只有几个流匪来回走动,只要通过这个哨卡,就能很顺利地到达城门了。
以二百人的兵力,要想冲过哨卡简直是太容易了。而且,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城门下,绝对能打开城门只要一出城门,自己打马狂奔,还有谁能拦得住?
想到这儿,牛得水感觉自己激动地都快不能自已了
“什么人”哨卡上的凌家军战士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一声喝问。
“冲”看到暴露,牛得水一声大喊,二百人呐喊着冲了出来。
“有敌人暴动”
“快发信号,通知援兵”
“啪啪”两个火花升空炸响。
“快冲一会儿流匪的大部队过来,大家都得死”牛得水大喊一声。
“冲啊杀出去就是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了”这些人现在还哪有什么退路?都是大喊着跟着冲了上去。
“嗖嗖”迎面两支弓箭射出。
那些壮丁们哪有什么护甲?中箭立倒
“不要怕继续冲”不是前进,就是死亡这时候牛得水的狠劲儿也全都激发了出来,大喊着不要命似的向前冲去。
一众人很快就冲到了哨卡跟前,接着——傻眼了
只见月色辉映下,一个闪着寒光的大家伙横亘街头,将道路挡得个严严实实,十几个凌家军战士躲在其后,摆出防御的姿势,将一个道路守的严严实实。
“冲上去”牛得水命令道。
身为千总的威势犹存,大家也不敢违逆,都拿着刀枪向前冲去。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尴尬之处——自己的刀枪攻击不着凌家军,而凌家军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却是很轻松地就能在他们的身上刺穿一个血窟窿。
一个回合,已经有十几个壮丁倒下。
更不要提还有两个弓箭手躲在后面,不断地朝着人群中射箭。二百人挤在街头,谁也没有着甲,弓箭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简直是箭无虚发。
虽然只有两个弓箭手,但却是在人群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完了我们完了根本就冲不过去”
“快点冲啊前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十几个人都对付不了”
后面有看不清形势的还在大喊着。
“快,上房从两边绕过去”牛得水突然喊道。
几个人连忙搭起人体就要上房,弓箭手自然找到了目标,“嗖嗖”两箭,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哪有射不中的道理?
最上面两个人立刻翻滚着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旁边街道中一阵呐喊,凌家军的援军到了
“杀——”
凌家军战士呐喊着,排着整齐的阵势,森森林立的精钢长矛寒光闪烁,齐刷刷地刺了过来。
牛得水好不容易聚起的这二百人就像是割麦子一样成片的倒了下去。.。